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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仙君,华修上仙与李如仙君来了。”

      殿外有小童压低了声音传颂。他知道自家仙君这几日要处理堆积的朝务,分外忙碌,便不敢轻易来打扰。若是仙君吩咐他不见,那么他就回身去禀了外头二位仙君送客。

      “唔……无须理会,他们自己会进来。”

      话音未尽,门外果不其然响起一道清朗的声音,隔着长廊便听得清楚至极。

      “太白,我听说楚廉醒来了!”一道白影风风火火从门槛出窜进来,几个跳跃便蹦上了他面前的案桌。一张银狐的脸伸至他面前,莹绿湿漉的眼睛骨碌碌的直转,嘴巴往上咧着,是那人一贯笑起来的模样。“是真的吗?”

      太白皱眉,将他胖乎乎的身子拨了拨,从他肚皮下抽出一张写满字的宣纸,朝着后面跟进来的白袍男子道:

      “你喂他吃什么?愈加胖了!”

      一道肉呼呼的爪子毫不客气的拍在他的手上,那力气只能算给他挠痒,他便不加理会那狐狸的抗议,继续朝白袍男子说话。

      “将他抱下去,挡着我处理事情。”听口气,颇为嫌弃。

      白袍男子轻笑,一室暖意。修长而莹白的手指伸出来,将案上的肥狐狸捞进怀中,“李如,别闹了。”说着,眼睛朝太白瞥过去,里头的戏谑不减分毫。

      “混蛋,大爷我好意过来看你的情人,你这么不领情,活该楚廉忘了你!”那银狐生的巧,一双眸子灵动得紧,四肢足畔各有一圈黑毛,仿佛踏在黑雪上一般,大而蓬松的尾巴时不时的摇晃,此时在白袍男子华修怀里正瞪眼鼓腮的指着太白说话。

      太白抬眼望了望它,却对着白袍男子道:“华修,早知如此,当日我便不该告诉你这养魄之法,命你受着相思之苦,倒也是值得。”真不懂为何华修那样温雅的性子会受得了李如的聒噪。

      李如闻言,从鼻子里发出一道冷哼,朝华修怀里拱了拱,挑衅似的望着太白。“我看你这是赤果果的嫉妒!”说罢,他朝地上一跃,煞有其事的抖了抖屁股,昂首挺胸的朝大殿另一侧走去,熟悉得似自己家。

      “我去瞧瞧楚廉那家伙。”

      直到那道白影消失于拐角处,华修这才将目光收回来,在殿内四处走动。

      “你确定他记不清晰了?关于那些事……”他转过身来,好心提醒。“毕竟当初他那般决绝,全是因为你。”

      太白怔了怔,随即搁笔,揉着自己的眉心。华修说的没错。楚廉之所以会在自己面前毁去元神、散去魂魄,是因为他恨自己,所以便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来报复。他花了五百年的修为,用三年时间为他聚魂敛魄,又从冥王那处觅得一具身子来供他休养。终于守得他醒来,说什么也不愿再尝受那种撕心裂肺之苦楚了。

      他早在楚廉醒过来那日便发誓,不会再放手。

      今日华修这般一提醒,他无言以对,只得苦笑。

      “我知道,你无须提醒。”从案后起身,他慢慢踱步,眼里透出悲伤。“他当日不肯听我解释,如今,上天都愿意给我和他一个机会,我不会再放他离开。”

      华修抿唇,看了他几许,最终叹气。“便是如此罢,说不定真是转机。”

      两人相视一笑,朗声笑出来。

      “对了。”太白像是想起什么,忽然问:“李如呢?一直都还只是狐身?”说来好笑,他与华修两人,这感情一条路,皆修得甚为艰辛。

      华修垂眸,笑了笑,声音轻的恍若不仔细便要漏过去。“他当日伤得太重,能至现今地步,我已别无他求。”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还有什么好求?

      静静想了想,私觉得华修说的话也不无道理。那日浮渊,李如的境遇实在太过凶险,就连太白自己也无法担保他能否存活,甚至还一度有些后悔设了这么一个局。

      “你也莫要自责,李如命中当有此劫,早些应了,我与他心中都舒坦。他孩子心性,虽记仇,可若真怨你,当日也便不会在你与楚廉间帮衬。”华修轻声安慰,“还是多想想如何……”

      “嘭!”

      整座苍沥殿都颤抖,窗棂细细作响,发出“簌簌”的声音。华修话音未落,二人便听到这么一声巨响,皆是一愣,不约而同的朝同一个方向看去。

      楚廉的房间!

      “糟了!”
      “糟了!”

      两人异口同声,几乎同时朝那边冲出去。

      “唔。”李如从门框上滑下来,满眼金星。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正要挣扎爬起来,却一把被人拎进怀里。一双清冷的眸子落入他的眼底,含着无尽的关怀与担心。他心间一暖,眼泪一溢,委屈的瘪嘴。

      而屋子里的另一处,偌大的雕花大床已经分崩瓦解,正式宣告了殒命,一蓝一白两道身影蹲在地上。

      “还好么?”太白将楚廉左翻右翻,上上下下的检查,若不是有外人在,他估计连衣服里头都要扒开看了。

      楚廉只着了一件中衣,坐在一团残木间,秀气的眉头紧锁,双眼此刻还瞪着华修怀里的李如。听到太白问,摇头表示无碍。

      将他搀扶起,太白面色微寒,转头看着门口,略怒。“李如!”他怎么忘了李如与楚廉一直就是冤家,见面就要吵!还大意的让他过来楚廉的房间。想到这里,他对楚廉便满是歉意与心疼。

      楚廉大病初愈,仙力不济,一直都在调养,他竟然如此大意,令他差些儿受伤。

      李如的眼泪本就在眼眶里打转,被太白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喝,吓了一跳,便簌簌掉了下来。他屁股道现在都疼,好不好?怎么看,受伤比较严重的是他,好不好?

      华修见他一边呲牙咧嘴的用爪子揉着自己的尾巴,一边委屈至极的哭着,心就止不住的疼。便对太白的脸色也好不起来,冷了声音道:

      “弄清楚状况再斥人。”

      太白此刻只担心楚廉有没有留下什么内伤,看这房间毁成这样,难以想象方才有多凶险。他不说话,将还在原地发愣的楚廉打横抱起,抬脚跨出房门。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楚廉这时候反应过来,周围还那么多人看着,太白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将自己抱出去,成何体统!脸蛋绯红一片,在他的怀里不禁挣扎起来。“你要带我去哪里?”

      太白冷着脸,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床没了,给你换个房间。”

      他没考虑周到便算了,怎么连楚廉这个笨蛋自己也贸贸然与李如动手?虽然李如的功力不如他,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命,若是被李如那个二愣子弄得前功尽弃,岂不亏了?

      “噗。”楚廉笑,“二愣子?”他眉眼微弯,笑得灿烂。真贴切的比喻!这一打岔,倒是忘了太白对自己说的换房间。等到他将他抱进一件厢房时,望着里面被褥齐全,干净舒适的装置,不由得打趣。

      “你料到我的床会毁掉,便早早为我安排了一处房间么?”

      谁料太白将他小心翼翼的放至床上,一脸狐疑的转头,“我卦术没那般精,这里是我的房间。”

      楚廉轻“啊”的一声,脸色不自然的僵了几许。他这是、他这是将自己搬到他房间里么?终归不是很好,于是他嘿笑开口道:

      “嗯,我现在这里坐一会儿,你赶紧去另寻处屋子。”

      太白走至他的另一边,利落的将鞋脱了,和衣上床,好笑道:“阿廉,我这处甚好,作甚搬出去?”说罢,就在他边上大大咧咧的躺下,狭长的眼睛望着楚廉慌慌张张的朝床里头挪,心情大好。

      “你这处床小了些,我睡觉不安分。”楚廉挪了几下,觉得还不够,便又继续往里挪动,后背触上床缘,这才知道已经无路可退。

      太白眼里掩饰不住的笑意,也往里挪了挪,嘟囔道:“我留处地儿予你折腾。”之前堆积了太多事务,天帝那处催得紧,他已经几日不曾睡过好觉。方才一挨着床,便觉得困意上涌,直欲睡过去。

      于是,他说完那话,便当真扔下楚廉睡了过去。

      可怜楚廉缩在床头,欲哭无泪的望着床上那人睡得安稳。太白占去了床的大半,还好心说留予他一处地儿折腾,到头来自己只有角落这么一小块儿。

      他方才见过华修,惊为天人。记忆中似乎有那么一些印象,约莫在数年前蟠桃大会上见过,甚为模糊。今日一见,只觉得世间有此等男子,怕是许多女子都要自惭形秽。

      说来,太白与他相比,纵使看上去都温润雅致。可华修是让人从里到外都会感到如沐春风,太白则太深沉,你仿佛永远都无法猜透他在想什么。

      他轻轻皱眉的样子,似乎有烦心的事情。身边人的呼吸平缓而悠长,长而浓密的睫毛偶尔轻轻颤动,宛如蝶翼。他只要闭眼一想,就能见到那睫毛下是怎样一双深邃沉寂的眸子,仿佛天下事在他眼里,皆不过如此。他便是为着那样一双眼眸失了心呵!

      手指忍不住抚上他的眉心,轻轻揉开那一抹浓郁的忧愁,他蹲在他身边,望着他恬静的睡颜,心中毫无预兆的一滞,钝痛难忍,以致于眼泪差点溢出眼眶。

      他将手举在眼前,困惑不解。

      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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