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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二十五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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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坦是个好老师。
因为他让你用命来提高自己的实力,不然就会死。
当时我为了不被杀爆发了潜力,以突破身体极限的速度逃跑了,之后的飞坦反而对我和颜悦色起来。据他的说法,是因为第一次见到有人逃跑地跟蟑螂一样所以觉得很有趣。
丫只是为了玩我吧。
我无语泪先流。
最近□□似乎有什么大动作,急需人手,所以才会连我这种废材也被紧急训练,飞坦成了我们那一批的名义上的老师。
一星期后,那批人死了大半。
我蹲在操场边角,看着无头尸体被抬出去。那是和我坐一辆车离开流星街的男孩,记得他在车上大声说‘我艾比发誓一定会回来!’,结果却死得最干脆。
飞坦对同是流星街的孩子也毫不手软啊……
我看着骨碌碌滚过来的头颅想,男孩的眼睛瞪得老大,甚至还有些惊讶。
“哟,垃圾。”正想着,正主已经站到了面前,血淋淋的剑尖直指过来,“来看看你现在的实力。”
垃圾是飞坦的口头禅,用来形容任何他看不上眼的东西。
“哟,师父。”我学着他的口吻举起手打招呼。
一剑劈下,地面深深裂开道缝隙。小矮子阴森森磨牙:“想死么?”
“不想。”之前的我想过死掉后再重新去找库洛洛,但后来被飞坦天天追着砍,忙于逃命反而忘了想那些。也对,刚复活的我太弱,就算找到库洛洛也没什么用,现在跟着飞坦至少可以变强点,以后也可以顺理成章加入旅团。
“师父!来玩吧!”我回头裂开嘴角,飞坦不出意外地提高了速度,眼冒凶光。拜他所赐,我现在的逃命速度提升很快,每天一小时的你追逃赶已经成必备活动。
下午有半小时自由活动时间,飞坦最喜欢去的地方是我的房间……因为那里偏僻又很少人来,非常适合他的特殊癖好。
没错,就是刑讯。
把黑衣人拖进房间,飞坦早已经手握工具摩拳擦掌了。
真恶心……不知道他从哪学会的这些手段。我蹲在门口望风,闻着里面浓浓的血腥味和人类被割掉舌头后的嘶哑惨叫。
黑衣人是□□的,被我揍晕后拖过来。
我发现飞坦对□□人士下手狠毒,毫不留情,如果只是这样还罢了,但他对流星街孩子也是同样,训练完全没有人性可言,残忍、冷漠,甚至可以说那些孩子都是被他一个个杀死的。
难道对他来说两者没有区别吗?
还有一分钟到集合时间,飞坦走出来,心满意足道:“里面交给你了。”
……所以这才是他不杀我的真相,如果我死了这房子会让其他人住,那些人一定没有我这么识趣……
熟门熟路地将碎尸扔到旁边的坑里埋上。擦掉头上的汗水,我呼口气。到今天为止,我来这里也有几个月了,在我看来飞坦的实力已经足够他逃出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直待在这里。
跟在飞坦后面摇摇晃晃走着,天气真热,昨晚刚下过雨,雨水渗进土地今天又被大太阳暴晒出来,简直跟蒸笼一样。我擦掉汗,找东西扇着风,飞坦走了几步突然停下,头也没回地叫:“垃圾。”
“啊?”
“……”他似乎在犹豫,半响后低声道:“后天晚上不要睡觉,在房里等我。”
“……”
我擦飞坦你想干什么!!
完全不理被雷劈了的我,他加快速度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接下来的两天我满脑子都是那句‘在房里等我’,然后终于到了第三天,我抱着脑袋蹲在墙角,拿着匕首直哆嗦,怎么办?要失身还是要命?
对了可以用花瓣法术啊哈哈哈——去死!这里哪来的花!
不不干脆杀了飞坦吧——不行说了这次要保护旅团——现在的他还不是旅团团员啊——那也不行——那就失身吧——我靠你去死——所以还是死了复活吧——
决定后,我握着匕首站起来,大义凌然地刺向胸口!
手腕被捏住,飞坦皱着眉头,“你在干什么?”
不是说晚上么怎么这时候就来了!我估计我脸色都变了,因为飞坦的表情也很扭曲。他放开手,“今天晚上没有训练,现在去我房间。”
“……”
“快点!”
“……”
蔫蔫地跟着,我决定走一步算一步……
飞坦的房间并不远,没多久就到了。他一进门就开始翻箱倒柜,东西到处乱扔。我坐在旁边有些纳闷,这是要干什么?
一些东西叮叮哐哐散了一地,我有些好奇地捡起来看,都是些很小的粗糙的木头十字架,至少上百个,上面刻着些细小文字。
这是什么……
眼前一花,手里的东西被大力夺走,尖锐的指甲甚至挖掉了手心的肉。飞坦表情凶狠,金色眼睛如夜晚的狼般深幽冷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完全就是属于幻影旅团的那个飞坦。
“再有下次,杀了你。”
冷漠的声音,我却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这时候的飞坦就像失去了所有同伴的……孤狼。
这想法真奇怪。我抹掉冷汗,蹲在门口不敢再动。
不知道他在整理什么,将一些东西装在布袋里,又拿了些压缩饼干。最后将袋子绑到腰间,飞坦说:“现在去你房间。”
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想法早已经消失,我默默站起来往前走。看样子飞坦是要离开这里了,那为什么带着我?我现在只有速度还行,能逃得了吗?
“有速度就足够了。”飞坦完全不意外我会猜到,一边看着我整理东西一边说,“想要离开只有通过大门,我会拿到钥匙和杀掉守门人。”
“……那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斜视过来的细长眼睛很明显写着‘不要碍手碍脚’。
被当成废物了……
说是整理东西,我只拿了些食物和水,还有把匕首。飞坦扫了眼空荡荡的衣柜和抽屉,“你没其他东西?”
“嗯。”反正不管得到什么,死掉后还是等于没有,所以我早已经不再重视任何无关的东西了。
这里的地形就像是个大桶,高墙光滑耸立,顶部还有电网,绝对没法从上面逃出去。没有其他可出去的通道,只有一个坚固的大门。几个明亮的照射灯对着大门,让门前所有状况一览无遗,还有不少光线在其他地方来来回回扫射。
大门钥匙本来在管理人手里,这几天那人有事离开,接手的人是个菜鸟。
很快拿到钥匙,借着漆黑夜色,我们跑到大门旁的阴影里隐藏。这里每隔十分钟就会有十五人带枪小队经过,飞坦要在这短暂的时间内杀掉守门的八个人,还不能让他们发出声音。
第一小队经过后五分钟,估算着他们已经转过拐角,飞坦快速冲出去,细长的剑瞬间带起几颗头颅,转身间又将两人送下地狱。
干掉五个,还有三人。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矮个子,被飞坦削掉半颗脑袋。其他人终于惊醒,举起枪就准备扣下扳机——
我用力将匕首插进他的脖子,剩下两人被飞坦干掉。
“还行吧?”我悄声说,用拇指指着自己。
飞坦斜过来一眼,转身开门去了。
站在距离大门外的土堆上,我们回头望着那个巨大牢笼。那里埋葬的流星街人已经无法数清,飞坦从布袋里取出十字架,狠狠捏在手里。
记得之前那个被飞坦砍掉头的孩子……叫艾比吧?
可惜没带件他的东西出来可以做衣冠冢,我在心里默默说:“艾比,等我回到流星街就给你建个墓,这样也算回家了吧。”
目前所在的位置是流星街南边,具体距离不清,想要走路回去是不可能的。飞坦站在路边拦住辆车,指使司机往流星街开。
司机大叔全身哆嗦,车也像羊癫疯一样在公路上抽搐着前进。
出逃太过轻松,我甚至还以为是在做梦,如果这么简单的话其他孩子也可以救几个出来,但是回想起飞坦残害他们,他应该没想过这些吧。“师父,那些和我一起进来的孩子怎样了?好像还剩下几个吧?”我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他沉默了很久,才回道:“……已经死了。”
“什么?”
“已经全死了。”
飞坦一路都没有再说话,闭着眼睛休息。我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风景发呆。
颠簸着走了两天,我们站在森林前,飞坦最后望了眼外面世界。
踏上流星街的土地,污浊的空气和遍目的垃圾第一次让我觉得怀念。
“接下来要去哪里?”我问他,接下来的情节应该是加入旅团吧,我要跟紧他!
“你和我已经没关系了。”
“……不要这么绝情啊师父!”才说要跟紧现在就要踹开我了?
飞坦摸着腰间的布袋,沉默片刻后说,“跟上来。”他径直向前,看样子是有目的地的。我跟在他身后左晃右晃,好奇地盯着腰间那个鼓鼓的袋子。
“那啥……我想问你个问题。”我迟疑了好久还是问道。
“嗯。”飞坦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犹豫半天就是因为这个?”
“啊?”被看出来了?我一愣,“嗯……因为这问题可能不太好……”
“想问就问。为什么要压抑?”
……还真是飞坦式的说法。我呵呵傻笑,“就是和我一起进□□的那些人……”
“怎么?”
“那时候你为什么杀那个孩子?”如果飞坦对流星街人不在意,也可以随意杀害的话,那为什么会留下我?我一直不明白这个。
“……”
因为他没反应,我也大着胆子继续问:“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下得了手?就算是因为训练,他们虽然很弱,但只要你放水他们也不会……”
“也不会死?”飞坦打断我,嗤笑一声,“开什么玩笑,除了我,你以为□□就没有其他人了?”
“可他们和你是老乡啊。”流星街人不是很在意同伴吗?
“所以才让他们死得那么轻松。”飞坦说,“那么弱的人,就不要再留在这世界受苦了。”
“……头都掉了还说轻松,你难道想用他们练习刑讯么。”我说不上来心里的感觉,在流星街生活了那么多年不是假的,总有些人或事会触动心灵。
飞坦没有回头,单薄矮小的背影挺得笔直。
他在一片空旷的土地停下脚步,将布袋解开,拿出里面的东西。我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的动作,静静等待。
轻风吹过,随风而来的,还有他微不可闻的低喃:“总有一天……我绝不会让他们的生命白费……”
我一怔,快步追上去,“其实飞坦,我觉得你人还不错……”
“想死么?”
“哈哈,不想。”
飞坦身上有很多伤,他会在□□变得这么强绝对不仅仅是天分,还有承受了常人所无法忍受的许多痛苦。
这就是蜘蛛啊,不管遇到什么阻碍,不管遇到什么困扰,他也绝对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
阳光下的黄色土地上,整整齐齐摆放着数百个小小的逆十字架,上面刻着细小的文字。
——这是他们的墓碑,我会让他们回到流星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