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巫师观里学巫术 ...
-
师父打了个旋儿，拎着酒葫芦坐在窗前的椅榻上，窗外那和煦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他身上，氤氲着光晕好似九天外的谪仙，槿柳枝头驻足的喜鹊叽叽喳喳，他喝一口酒，好生雅致。
饮了酒的师父开始有些醉了，抱着个酒葫芦慢慢地闭上眼睛，他的胡子一动又一动，言简意赅地说了句，“因为你长得太丑了。”
年纪大的人一点都不知道避讳，自然也不知道这句话在我弱小的心灵上造成了一块永远磨灭不掉的伤疤，就好像我左脸上的那一块。
哪怕他说的隐晦一些。
我开始琢磨着怎么把用在王小宇身上的机关设在师父那儿。
还好，我本着“忍辱偷生”的生存法则，也效法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任凭身外狂风暴雨海枯石烂，我也都好死不如赖活着。
师父此刻又清醒过来，许是察觉到方才说话过于直白，打算说得委婉些，于是他又打了个旋儿来到我身旁，用酒葫芦敲敲我的脑袋壳，说道：“乖徒儿，不要沮丧嘛，听为师给你絮叨絮叨，嗯，古代的圣人们大抵都做过巫师，而巫师对于脸蛋的要求的确不怎么高，有时甚至专门挑些奇丑无比的人。呃……古人也的确有他们的道理，他们认为长得奇形怪状的人往往天赋异禀，感受上天的灵气也比旁人多，更容易与上天交流。”临了，师父又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睁大了眼睛看了我一眼，最后终于有些欢喜道：“乖徒儿，你可是天生做巫师的好料子啊！”
奇丑无比，天赋异禀，奇形怪状……我开始有些怀疑师父的用心，毋庸置疑，他这种委婉的安慰法有点儿适得其反。
还好我愈挫愈勇，接着听师父说完。
“还有就是，乖徒儿，你在为师挑选弟子的时候，与动物通了灵气，还没有被助手伤害，实在很难得！”说着，一手捋着胡子，双眼有神，颇为赞赏。他点点头又说道：“在商周时期，就有巫师把头伸进老虎、狮子等野兽的嘴巴里，那时，动物张开大口，嘘气成风，是帮助巫师进入神灵世界的一种方法。”
师父说得津津有味，我听得瞠目结舌，听完不禁略有感触，伸手摸摸脸上那疤痕，听着师父字字珠玑妙语莲花，对于我生来做巫师这一说法，瞬时深信不疑，且趋势良好。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师父带了我们师兄妹五人去了槿柳山上的凉亭里，因着天气燥热，便席地而坐，而师父年岁已高，就坐在摆放茶具的石桌上。
“拇指与食指相叠加，其他三指自然伸展。此手印可以帮助尔等将自身修养与浩瀚天地的能量融合在一起，你们很快就会进入平静的状态。”
半个时辰之后，我对师傅教导的法子深信不疑，只半个时辰，我就陷入沉睡当中，打一个盹儿，从意境平和到睡眼朦胧，然后再从睡眼朦胧到深度睡眠，最后被一个雷声惊醒！
睁眼一看，哦，是师父从桌子上摔下去了。
看起来应该很疼，于是我暗自高兴一番，昨天被师父说得，我心里憋屈的气终于顺当些，郁结的浊气吐了出去，瞬间觉得神清气爽，脱胎换骨。
只见师父“哼哼”几声，然后老脸一横，伸手一指，说了句，“景徒弟，你去给师弟师妹讲讲巫师之道，为师突然想起，有一件要事未办，你且替替……”
此言一出，二师兄面瘫，三师兄迷茫，四师兄无意，大师兄一愣，我大喜。
师父走后，我俨然换了副嘴脸，正襟危坐，面带疑惑，且目中含情。视线定格在那素色袍子下的大师兄身上。
此刻微风阵阵，他衣抉飘飘，周身倚着那翠绿的槿柳，“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大抵就是为他量身而作。
他的声音很清澈，就好像溪水潺潺流过，洗涤了我的心灵，我有些开始喜欢当巫师了。
他说：“巫师作法，要选用适合的法器，法器的种类有很多，比如鼓、羽毛、酒等等。从商朝开始，巫师便用龟甲占卜，因为龟甲上烧灼的裂纹能够反映天意。到了周朝，巫师就多用著草占卜……”
“大师兄，为何到了周朝就用著草而不用更能彰显天意的龟甲了呢？”
胖小师兄勤于发问，但我还是不能原谅他打断卫景大师兄的授课，于是我扭头想要指责他，却被另一个声音抢了先。他的声音一出，瞬间打破了我听课的良好氛围。
是他王小宇，说：“伟大的法师都用龟甲，那当然是乌龟王八就少了，还不用满地都是的著草！”
看着不知何时坐在我身侧的王小宇，我本着在卫景大师兄面前装作淑女的原则下没有作势，只不动声色地朝一旁挪了挪。
卫景大师兄修养极高，不恼也不怒，依旧风轻云淡地说：“其实，但凡遇到非常棘手的问题，还是要用龟甲来占卜，而且龟甲占卜的结果具有优先权。当时，各国诸侯都把龟甲作为镇国之宝，碰到火灾水灾，巫师首要做的就是保护好龟甲。”
我突然察觉这是一个提高形象的机会，于是想名正言顺地开口赞扬卫景大师兄，可话到嘴边儿，又被身侧那厮抢了先。他恍然领悟般深深地“嗷”了又“哦”，最后大笑着说：“师兄好博学，咱们几个要像大师兄学习！”
我又朝那边挪了挪，心里想着昨儿个研究的机关，下定决心要在今晚实施！
当下，岁月静好，奈何周身虫蚁过多。
因着下首有个毫无知识底蕴的混蛋虫捣乱，卫景大师兄讲一句，他接一句，最后我也渐渐不对他抱有太多希望，可怜这两个时辰过得太快，转眼间，日头就飘到头顶，我眼见时机成熟，便主动起身提出给诸位师兄沏茶。
卫景大师兄空灵的目光调转到我身上，然后轻轻笑了笑，摆手让我去了。
我瞬时心花怒放，重新感觉到神清气爽，稳稳当当地出了小径，然后一路蹦跶到观里的茶室，眼见师父在闭目养神，我赶紧躬身拂袖做了个大揖，口中大呼“师父有礼”！果不其然，他睡着了，边上歪着个酒葫芦。
我撇撇嘴，略微整理一下衣衫，然后去沏茶。
因着天气越来越热，观里收管杂物的师兄就把去年晒干的木槿花拿出来，木槿花看着娇艳欲滴，拿来做吃食也不赖。可惜，我来得时日尚早，没有一睹木槿花朝夕相叠开放，生生不息的景象。听说木槿花白日开花，晚上飘落，然后第二日又有新的花开出来，如此每日看到的看似一样，其实是相异。
来得第一天我就想象着，等着有一天，漫山的木槿花开了，夕阳余晖洒下时，木槿花随着微风飘落，我就站在漫天花瓣飞舞的地方，挖出一坛子槿花酿，等着卫景大师兄。
想着想着，我不受控制地笑出声来，反应过来后忙看向身后，师父依旧瞌睡不止。一面笑着我一面将木槿花瓣放进茶碗，灌入烧开了的滚烫的水，然后往五个茶碗里放了些糖。
待花瓣慢慢舒展开来，便端了托盘转身想走，还没踏出房门我猛地顿住了，然后转身回去，看了看案上那瓶瓶罐罐，我笑得有些奸诈，然后拿起一个瓷瓶子倒了些粉末，觉得不够，又将瓶塞拿下，尽数全倒进其中一碗里。
也许是做贼心虚，我有点紧张，但是那股子兴奋劲一来，我也无可奈何。
恭恭敬敬地将那香甜可口的茶依次递给三位师兄，然后我端着那碗下了特殊着料的递给王小宇。王小宇嘴角噙着一丝邪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茶，问我，“你该不会在这茶里下了药吧？笑得这么谄媚……”
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我立即大怒，毫不心虚地说：“怎么会！我顾小悟光明磊落从来不做那种事！”临了还拍拍胸脯。
于是，王小宇在我殷切以及略显激动的目光下喝下了那致命的一口，我开始有点害怕他会揍我，于是连忙坐到二师兄身边。
可是，预想之内的表情没有出现在王小宇脸上，他笑得愈发明媚了，又美滋滋地喝了几口，充满邪气的眸子瞥向我，好甜啊，他说。
我有点不敢置信，连忙跳过去夺过茶碗，低头仔细看了又看，“怎么会是甜呢，不应该是……”
“应该是什么？”
我大惊，连忙摆手，“没什么没什么……”突然想起一个细节，我连忙转身观察其他师兄的反应。二师兄跟胖小师兄神色如常，且怡然自得，视线调转到卫景大师兄身上，我瞬间有种想要去死的冲动。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巫师观里学巫术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