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少女洗白录》__瓶子

46、Chapter 46

　　上学途中，我遇见了同班的川岛。她上前和我打了招呼，然后我们结伴去学校。上课之前，班主任杉田老师领进来一个女生。全班倏地盯紧了我，我平静地对黑板前的少女露出微笑。她僵硬地扯起嘴角。
　　“这位是从中国来的夏萤同学，和牧野是姐妹，具体情况你们自己去了解。”杉田老师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不许欺负新生，以上。”
　　班主任一走，班里就像炸开了锅。作为特别照顾，少女被分在了我的前座。她慢悠悠地走近，然后轻轻拉开椅子坐下，后背挺得笔直。
　　相邻的前后两个位置一下子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精力十足的学生们叽叽喳喳地说长道短。
　　“牧野，这是你妹妹吗？但为什么是中国人？”
　　“你们一定是双胞胎，长得太像了！”
　　“以前一直没听你提起过你有妹妹啊！”
　　“妹妹会说日语吗？我可以耐心地教导你哦~”
　　“妹妹特意跑来日本是为了和姐姐一起上学吗？”
　　“妹妹有什么爱好吗？喜欢哪种类型的男生？”
　　我一直保持着微笑，凝视她的背影。而她的背始终笔直，仿佛被定住一般。
　　“那位探听我妹妹喜欢的男生类型的同学，很抱歉你没有一丁点希望。”我淡淡说道。
　　那人马上哀嚎道：“用不用马上就判死刑啊！”
　　我笑笑不理会，接着说道：“我和夏萤是双胞胎，我们都是中国人，只不过她在中国长大而我在日本而已。没提是因为没人问我。她的日语说得非常好，和我一个水准。她转学过来确实是为了和我在一起。她没有什么爱好，平时一般宅在家。最后，她喜欢的类型嘛……”故意打住，原本对此没兴趣的学生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一个个都目不转睛地盯住我。我低笑两声，对着少女的背影温柔地说：“举个例子你们就懂了——不二周助。”
　　“呜哇这下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一人泪奔而去。
　　“我觉得努力一点也许是有机会的。”一人低头思索。
　　“不，我觉得那是你的错觉。”一人冷静地戳破。
　　轻松的氛围并没有令少女放松下来，她笔直的身形纹丝不动。
　　“不用担心哦夏萤，我和不二也算是熟人，我会帮你的。”轻轻搭上她的肩，轻声细语。
　　“姐姐会帮你的哦。”感觉到手掌之下的细微颤动，我愉悦地笑起来。
　　“可恶，为什么我不姓牧野……”
　　“牧野，请收我做妹妹吧！”有人一本正经道。
　　“抱歉，我只会有夏萤一个妹妹，这辈子都是。”我笑眯眯地拒绝。
　　“妹控真可怕。”
　　“夏萤，你姐姐实在是太疼你了，真令人嫉妒啊！”
　　话题一转，众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落在主角身上。可她依旧毫无反应，仿佛刚才谈论的一切与她无关。同学们已经开始表现出了尴尬的脸色，无语地相互对望，最后齐齐望向我。我无奈地轻叹，撑着桌子前倾，靠在她耳边轻声道：“同学在和你说话呢。”
　　她蓦地一僵，须臾便开口：“是……是啊。姐姐最疼我了。”细声细气的。
　　我直起身子，歉意地对同学们一笑：“不好意思，夏萤只是不习惯你们的热情，有点害羞罢了。”
　　“说的也是，我们会循序渐进的。”会看气氛的人打起了圆场，剩下的也连声附和，接着人群便散了。
　　双手交叉，用手肘支撑重量，我矮下身子再次靠近她：“没关系，这次就原谅你。下次要成熟一点哦。”不等她回应，又坐回椅子上。
　　一整天，她在我含着笑意的注视下显得格外拘谨，坐得直直的，几乎不离开座位，也不找人说话，只是对同学的搭话有回应。
　　能做多久的好孩子呢。让我期待一番吧。

　　夏萤对如今的生活适应得不错，至少表面看来如此。她花了一周的时间让身子不再僵硬，脸上的表情变得自然，和同学们的相处也正常起来，只一点除外——对待我的态度。在学校她可以不和我说一句话，在走廊遇见她会避让甚至干脆绕道，对于可能出现的肢体接触，她会下意识的闪躲。不过她很听我的话，从来不反抗，即使一声不吭，我也无所谓。只要她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我就可以无条件原谅她。学校时间结束之后，她无可避免的和我在一起。她偶尔会把持不住，主动和我说一些在学校的见闻，每次我都笑着看她，然后她就会讷讷地闭嘴，十分有趣。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除了吃饭的时候在一起，其余时间基本分别待在自己的房间。我不清楚她在房间里做什么，但我也不担心。因为现在的她一旦离开了我，根本活不下去。她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什么事不该做。
　　有一次晚饭时，我一时兴起夹了一筷子芹菜到她碗里，跟她说不能挑食，要多吃蔬菜，这样对身体好。她盯着碗里绿色的植物半晌，闷闷地应了一声，慢吞吞地吃进嘴里，随后三两下扒完了一碗饭，放下筷子道了一句“我吃饱了”，就匆匆跑回房间。没太在意她的反常，我按平常的速度吃好饭，收拾了饭桌。回房间途中，路过她的卧室，紧闭的房门里隐约传出低声的啜泣。在哭？为什么？被欺负了？我皱了皱眉，刚想开门进去，突然听见一声含糊的“妈妈”，不由得动作一顿。怎么突然想起妈妈来了？联想到刚才她的反常，我大概明白了，登时有些哭笑不得。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那次之后夏萤的态度柔软了许多，甚至会偶尔在我面前露出小女儿娇态。我并没有特别的表示，只是一如往常地笑着看她。我知道她一定是忘记了重要的事，不过那不要紧，她总会记起来的。
　　天气逐渐冷了下来，在中庭吃午餐的日子宣告结束，夏萤跟在我身后准备去食堂。
　　“夏萤！”突然她被叫住了。
　　我微微侧过头去，看见最近和夏萤关系不错的女生在冲她招手。夏萤飞快地瞥了我一眼，转过身背对着我，和她说起话来：“怎么了？”
　　“喏！”那个女生打开手中的食盒，献宝似的往前递了一下，示意她看。
　　“这么多？你胃口也太好了。”夏萤不动声色地笑了一声。
　　女生嗔怪地瞪她一眼，一脸受不了的样子说道：“别装傻啦！不是说好要尝尝我的手艺吗？”
　　“说好？”我淡淡地咀嚼这个字眼。
　　背后的身影不易察觉地僵了一瞬。我勾了勾嘴角。
　　“磨蹭什么呢，快过来啊！”女生将食盒放在桌子上，理所当然地取出两双筷子，摆了一双在对面。
　　顺势倚在身旁的桌边，我望着女生和她的食盒若有所思。夏萤一直没动，正好给了我足够的思考时间。如果她的不动声色是为了让我来选择的话，那么我会做出决定的。我所考虑的只有一件事——怎样做比较有趣——而已。如此一来，结果就明了了。我离开了桌子，朝那个面色沉静的女生走去。
　　她似乎对我的举动毫不意外，好整以暇地抬头，平静地与我对视，嘴里淡淡地说道：“你是想说，你不同意么？”语气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我笑笑不置可否。
　　她以一副看透一切的神情漫不经心地继续道：“夏萤是一个独立的人，你这样片刻不离地将她绑在身边是想做什么？保护过度也没有这种程度的吧？还是说，你只是想满足你那莫名扭曲的占有欲？”
　　教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我能感觉到同学们神色诡异的视线齐齐扎在我身上。她大概是说出了他们的心声，也很好奇我会怎样回应吧。
　　果然，很有趣。
　　于是我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呵呵。”
　　她皱起了眉，双眼中尽是“无法理解”。这并不是恼羞成怒到怒极反笑的过程，所以她看不懂。我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所以她无法理解。而后，当她眼睁睁地看着我拿起她对面的那双筷子，擅自夹走她面前的食盒里的食物塞进嘴里时，平静的表情完全破裂了。我在她瞪大的瞳孔中，看见微笑的自己。
　　“这种东西……”我用筷子指了指刚被我吐到地板上的食物残渣说道，“也是给人吃的吗？”
　　她瞬间气红了脸，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狠狠地瞪视我。
　　松开手指，任由筷子从指间落下，我将双手撑在桌面上，含笑望着她：“凭这种东西，就妄图从我身边夺走夏萤吗？”
　　“牧野夏樱！你简直……”她几乎是气急败坏地指着我的鼻尖吼道。
　　左手在桌面上轻轻一扫，精致的食盒带着里面丰富的食物一同散落在地板上。我的情绪渐渐高昂起来：“你说对了，我不同意。要我放开夏萤？想、都、别、想。”
　　女生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一脚踏在翻倒的食盒上，我强忍住越来越兴奋的心情，对她浅浅一笑：“我啊，虽然很讨厌被人用手指着，但是，也不会小心眼到事后报复，所以，你可以放心哟。”
　　说完，我笔直走向门口，途中牵起夏萤的手，在满屋子纠结的视线中将她带了出去。背后传来课桌翻倒的声音，我又笑了起来。
　　“有这么开心吗？”夏萤说话的口气回到了最初时候的僵硬。
　　听到这句我曾质问过别人的话，我只是爽快地承认：“是哟，非～常开心哦。”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她说这话时，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因为那个人想要抢走你啊。”我答得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