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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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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作洗漱。
在张家坡时,总有人串串门,磕磕牙。我若是无聊,跟着凑一会就是。其实也未必一直仔细听他们说了什么,只是有几个人在旁边说话,便不觉无聊罢了。农家灯油金贵,天黑后都是借着泥炉灶火的火光说话做活,织织布,给锄头换个把,数数攒下来的鸡蛋,之类之类的,也不会持续很久。
在这,有灯,也没限制我用量,我却无事可做。
发了会呆。
泡脚的水加了两次,又凉了。
擦干,套上鞋子,唤了外头的两个丫鬟进来,由着她们收拾了去。
隐私的概念,即使到了这里,还是有的。没有必要的时候,我并不想当着她们的面上演脱衣秀。不留她们在身边却是不可能的,我的身份还没有那般的自由。
所以,折些中罢了。
她们俩,脸圆些的一个唤梅蕊,下巴尖些的一个唤桃青。都是机灵又明白规矩的孩子,知道我算是客人,却又不是简简单单的客人,主子家拨她们过来不过一时需要而已,凡事有礼里带了分寸的生疏,伺候的活则一样样都做得好好的,客主都挑不出错处。
不由微笑。
“公子,可要歇了吗?”梅蕊抹干地上几滴水,那是我加水时候不小心落的。她在我面前侧旁一米左右,躬躬身,轻轻问。
“差不多了。”我点点头,问,“梅蕊,宣纶公子入府几年了?”
“七年多了,年底满八年。”
“黎翼卓黎公子呢?”
“三年不到。”梅蕊似乎觉得应该说什么,稍稍思索了一下,找到了合适的措辞,“黎仓记擅算,另有一手好字,颇得大人赏识。”
仓记?
……我想,有什么被我搞错了。
“不知孙顷德……?”称呼什么?
“梅蕊寡闻,只知镀城里,孙幕士棋艺绝无对手。府里公子小姐的棋,都是他教的。”
“这么说来,黎仓记和孙幕士若要走人,梁大人也管不了?”
“公子说笑了,大人待人都是很好的。”
真的可以走?
那个,我想……起码形式和名义上是自由的。
他们这般,有些像门客。
“那宣纶呢?”
“宣公子是府里公子里头琴艺最好的。在镀城,不数一,也数二。”
前面一句貌似多余,其实隐晦得体。
也就是说,宣纶有卖身契在梁长书手里了。
“知道了,你们下去歇了吧,我坐会会也就睡了。”
“是,公子。”梅蕊应了,退下。
应归应,我不熄灯,估计她们也不会退下,必定在外厅门口守了。
罢了,发呆没有光也是可以的。
起身正解衣。
“公子,梁大人来了。”
“哦。”把衣带隐扣系回去,我揭帘而出。
“这是?”
对着小厮捧上的一大堆画卷,我不明所以。
“会出席的,好生把这些人都记熟了。”
“……”我放下茶杯,踟躇了下,“梁大人,那个……”
“嗯?”隐了威胁的声调。
“其实,我进镇的时候见过找我的画像。”那幅据说和我很像的画像。
后来看看也觉得画得不错。
“怎么?”
“一点也不觉得那是我。”所以才会如常般逛街。
“……你?!”
这语调可不可以理解成为恨铁不成钢?
“按画认人,对我而言,根本……”谁叫我以前看的是照片,这些画像,几根黑色墨线弯弯绕绕,比素描也不如,我看着都觉得差不多,“若是指了个人,再指画,我大概能评几句画得像不像,但是倒过来就……”
就完蛋了。
梁长书揉揉太阳穴,没几下又放下了,对着我看过来。
他不信,也是正常。
“我没作过公差,能去集上走走也是这几个月的事。”喝了口茶。
相信他懂我的意思。
梁长书转回头去,慢条斯理捧茶喝了口。
只是,大概想到孙顷德黎翼卓那边的事,他的脸色似乎更差了。
“梁大人。”我侧头看看他,“一定要和广湖过去的熟人周旋吗?或者,说我被砸坏了头,记不得前尘了?”摸摸左脸和额头上的疤,“这没人可以否认,明眼的近前一看,就知道是半年多前的破相。记不得也好,半疯癫也好,能说通就好。”
梁长书沉默良久,低低道,“正旁君和广湖交情匪浅……”
面上神色丝毫无变。
有时候,正是无变化,才是有问题。
特别是,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珠都不稍移一下。
侧旁看不清楚他盯的什么。
“东平使君吗?”收回目光,顿了顿,“匪浅到什么程度?”
难道,所谓见面,还有特殊内容?
“到什么程度……”梁长书冷冷哼了声,起身走到我面前。
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