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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莫名提亲(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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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风轻,日暖。
佑安得了闲,便到方青竹的院子里,陪着他饮茶闲聊。
“佑安,晗儿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呢,总是一天到晚连人影儿都看不见的。”后花园的小亭子里,方青竹捧了一盏茶,闲闲的啜着。
“大约是去染布坊了吧。”佑安坐在亭内的石凳上,一边拿着小锤子剥着小核桃,一边回答方青竹的问话。
自从那一日去了染布坊以后,宋轻晗便对那边的生意格外的伤心,这些日子,更是连账房都不去了,每日一大早起来,便朝着染布坊去了,待到天黑的时候,才会回府用晚膳。
“哦?晗儿竟是对染布坊的事情有兴趣么?”方青竹饮了一口茶,舒服的眯起眼睛。
“是啊,这些天老听她念叨着要将在神仙那学到的本事用在染布坊,说是现在的情况工人做起事情来吃力又不讨好,她要好好改进什么的,”佑安一边说着,一边把剥好的核桃仁儿放在一个小碟子里,推倒方青竹面前,然后接着道,“大概是我脑子太笨,晗儿说的东西,好些我都不懂,爹爹要是有空,不妨直接问问晗儿,约莫会比较明白些。”
“呵呵,是么?”听了佑安的说辞,方青竹却是轻轻一笑,似是欣慰,似是纵容,只道,“如今的晗儿啊,确实是长本事了,想当初她尚在蒙昧痴傻的时候,谁能料到竟会有今天这般作为呢。”语罢微微的叹了口气,便偏头去看不远处的那片荷花池,池里的荷花开得正盛,亭亭玉立的,被风一吹,就像是九天仙子落入凡间,在那水面上随风起舞一般。
佑安随着方青竹的视线看过去,也不由得想起了就在不久之前,他陪着宋轻晗在那池边玩儿水的情形,明明只是数月的时间,而今想来,竟都如同是往生往世了。
“主夫大人,主夫大人……”就在方青竹与佑安二人都望着那片荷塘,陷入各自的沉思之际,突然有道声音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二人抬头一看,正是小平。
“小平?”方青竹的神色微微有些不悦,张口便教训了一句,“这是出了什么事儿,瞧你那慌慌张张的样子,没点儿体统。”
“主夫大人,是前头,前头出事儿了。”小平艰难的喘着气儿回道。
“小平你别急,好好说,前面到底出什么事儿了?”眼见方青竹神色愈发不耐,佑安赶紧套问小平前头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就他看来,小平虽说只是方青竹身边的一个小厮,但平日行事却是极有分寸的,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儿,断不至于这般慌张。
“少,少君大人。”小平听了佑安的声音,张了张嘴,似乎想要答话,神色却愈发的古怪起来。
“主夫大人,少君大人,前头许家的何掌柜带了人来,说是要来提亲,您二位快去看看吧。”犹豫一瞬,小平终于一咬牙,将原本要禀报的事情说了出来。
“提亲?给谁提亲?”方青竹一听,却是惊诧万分,他宋家就只得一个女儿,便是宋轻晗,自古女娶男嫁,这许家来提的哪门子亲?
“是……是给少君大人。”小平一跺脚,答道,然后便再次催促,“两位大人,何掌柜已经在偏厅坐下了,您们还是快些过去看看吧。”
“佑安?”方青竹不可思议的瞅了佑安一眼,见对方也是同样掩饰不住的震惊之色,这才收敛了心神,寻思片刻,起身道,“你们都跟我一起过去罢,我倒要看看,这许家,今日提的到底是哪门子亲。”
语罢,带着二人一路往偏厅行去。
“哟,宋家的主夫大人来了,小的在这给您见礼了。”方青竹几人刚走进偏厅,便见原本在客座上坐着的何掌柜立马站了起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躬身礼。
“何掌柜这是客气了,”方青竹一边走进去,一边笑眯眯的看着何掌柜道,“您是这闵州首富,堂堂许家的大掌柜,奴家不才,不过是替我那早逝的妻主看顾着这小小家业,论身份,可受不起您这一礼。”
“呵呵,主夫大人客气了,您是一家之主,在下不过是贵人之仆,论情论理,这一礼您自然都是受得的。”一边说着,一边将方青竹让到了主座的位子,见他落座,这才接着道,“再说,有了今日之事,以后您可算是许家的亲家公了,小的日后还仰仗您多多看顾呢。”
“哦?”听完何掌柜的说辞,方青竹的眉头一扬,道,“何掌柜这话奴家可就听不懂了,奴家膝下只得一女,便是我那可怜的晗儿,却不知这亲家二字,所谓何来了?”
“这——”何掌柜一边拖长了声音说着,一边意味深长的看了立在方青竹身旁的佑安一眼,道,“许老板早闻大人早年收养了一子留在身边,如今出落得清秀可人,才貌双全,这亲,自然是给佑安公子说的。”
何掌柜说完,方青竹却是伸手端过手边的一杯热茶,放在唇边吹了吹,半晌没有说话。直到那何掌柜耐不住场中寂静,开口换了一声“主夫大人?”,这才懒懒的抬起头来,微微眯了眯眼,看着那何掌柜问了一句,“何掌柜方才说这亲事给谁说的?还请恕奴家耳拙,没听得明白。”
“这……”何掌柜一愣,但是很快便反应过来,又端起一张热情得过分的笑脸道,“小的方才是说,这亲,是给佑安公子说的。”
“佑安么?”方青竹将手中的茶盏放回桌面上,低下头理了理自己的衣摆,一边理着,一边道,“方才听到是佑安,奴家还只当是自己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所以给听错了,如今何掌柜的这么一说,原来不是我耳拙,而是许老板贵人事忙,将这事儿给弄错了。”
“哦?不知在下老板何错之有?”
“这个嘛,方才您说许老板听说奴家早年收养了一子,这话是没错,只是奴家也不知是谁给说的,却是只说了其一,未说其二……”
“小的愿闻其详。”何掌柜说着拱了拱手。
“呵,确实是该闻其详的。”方青竹轻声一笑,接着道,“这其一方才已经说过了,佑安确实是奴家从小养在身边的孩子,奴家带他,也着实不输于对待自家亲生的孩子了,不过这名分嘛,可不是许老板听说的养子,而是我家晗儿的夫郎。”
方青竹此言一出,果见那何掌柜只是面带犹豫,却没有丝毫惊诧之色,显然并不是今日才知晓此事。“主夫大人恕罪,只因一直以来,听闻贵家小姐有恙在身,是以众人都以为这佑安公子只是您养在身边与自己作伴罢了。”何掌柜说着,面上却着实并无多少抱歉的意思,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那如今,何掌柜知晓了,是否应该如实禀报给贵老板,以免徒增误会呢?”方青竹睥着那何掌柜的,一字一句,说得缓慢而清晰。
“这……”何掌柜似乎面带难色,犹豫一阵,又继续说道,“请恕在下斗胆多言,近日里,似乎并未听见贵处有办什么喜事儿,是以这佑安公子想必尚未与贵家小姐成礼吧。”
“哦?看来何掌柜确实是对敝处的事情很是上心呢,”方青竹似嘲似讽的说了一句,接着道,“敝处近日确实未尝举办婚礼,不过那是因为近日事忙,再加上多年来佑安名分早定,众位亲朋都是知晓的,奴家便自作主张,让两个年轻人先成了礼,过后再补宴宾客。”说着,又是掩唇一笑,嗤道,“只是这个中原委,未尝与许老板报备,真是奴家的罪过了。”
“如此……”听得此言,何掌柜的正要接话,却被方青竹抢了话茬,接到,“如此,何掌柜的还要再来提亲么?”
“这……”何掌柜一时语塞,显出几分挣扎之意,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只是话中之意,却大大的出乎了方青竹与佑安等人的预料。
她说,“如此,便有劳贵家小姐,写下休书一封,还佑安公子以自由之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