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斯羽的回忆（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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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推掉B市医保稽查局的宴请，和刘星儿在宾馆简单吃了点饭，斯羽一个人来到了B大校园。
信步走到W湖边，斯羽缓缓坐下，用手轻轻地无意识地搅动着湖水。当年，这里曾是自己和江慕槐最爱呆的地方。斯羽甩了甩头，自己最近是怎么了，怎么会不断地想起那个人，想起那些事。
斯羽轻叹了口气，转头望向远处，吃过晚饭的学生们正三三两两地，或骑车，或散步，在校园四处逛荡。望着那些沉重，斯羽的心又回到了13年前。
“小羽，吃过晚饭做啥？”刘星儿一边往嘴里塞着最后一口饭，一边问斯羽。
“去医院。我在门口的福记靓汤定了一锅青鱼汤，准备一会给江慕槐端去。”斯羽静静地说，脸上有藏不住的笑。
“又是医院？！我说，我刚统计了下，你这个月除了上周四晚考试没去之外，已经去医院40。”
“胡说。一个月才30天，再说这个月明天才到月底，怎么会有40”
“怎么没有？平时一天一次，双休日，一天两次或三次，你自己算算吧。”刘星儿一脸促狭的笑。
斯羽淡笑了下，说：“想到人家是为救我受的伤，不去，我总觉得心不安。”
“怕不只是心不安吧，可能是春心不安哦……”刘星儿故意把春字说得很重。说完就跳到了一边。
“你这个……讨厌鬼！”斯羽作势要打，但脸已经红了。
“自从某人天天去医院后，我们学校多少才子帅哥枉自嗟叹啊！”刘星儿继续在一边打趣，“我昨天还听说，江师兄班上那个也很帅的叶师兄天天在寝室里喝酒呢。”
“那些都是瞎说。再说，我和江师兄也没什么。”说到这里，斯羽有些黯然。
看着斯羽突然变色的脸，刘星儿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他还没给你表示点什么？”
斯羽淡淡地摇了摇头，说：“也许，在他的心目中，我就是一个小师妹而已。”
“小师妹？小师妹人家能打着火把在山里到处找你，能一把就把你搂住，能替你挡那块大石头。任谁也看得出来他对你的感情。”刘星儿说得口沫乱飞。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他不说，你就去挑明。有什么吧，现代人了，谁说穿不是一样的。看不得你们俩这造作的劲！”
拎着一锅汤，斯羽轻轻推开了江慕槐的病房门。从重症监护室转过来快两个月了，江慕槐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不过因为伤在腰部，所以行动上还有些影响。此时，江慕槐正静静地躺在床上，眼光望着门口。
“怎么样，今天觉得好点没？”看到江慕槐的眼光，斯羽的心不由一阵乱动，想到刘星儿的话，她的脸突然红了。
把汤放在床头柜上，熟练地从床头柜下面拿出一只碗，舀了一碗汤，然后把江慕槐的床摇高了一点，斯羽顺势坐在江慕槐的床边，端起汤，准备喂给江慕槐喝。
“斯羽，我自己来吧。”江慕槐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情，他伸手想从斯羽手中接过碗。
斯羽往旁边轻轻闪了闪，执拗地舀起一勺汤，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喂向了江慕槐。
喝下那勺汤，江慕槐脸上的表情更不自然了，他期期艾艾地说：“斯羽，今天医生来检查过了。说骨折的地方已经基本愈合了。再养个十来天，应该就能下床活动。这段时间，因为这伤，也让你跑来跑去，怪辛苦的，又耽误你不少时间。我想，明天开始，你就，别来了吧。”
斯羽脸上的表情随着江慕槐的话越变越沉重。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倔强地重复着手上喂汤的动作。直到江慕槐差不多喝完那碗汤，她才一边收拾着，一边说：“明天我要来。只要你还没出院，我就天天来。”
“斯羽……”江慕槐正准备说什么，门又被推开了。许如风笑瞦瞦地走进来。
“怎么样，感觉还不错吧。”许如风是B大医学院的硕士研究生，马上毕业了，正好在医院实习。因为江慕槐住院的时间较长，一来二去，两人成了好朋友。
看到许如风进来，斯羽就想离开。许如风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笑笑说：“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江弟弟怕是恨死我了.”
“如风！”江慕槐有些发急。
“好好好，我什么都不说，看来你今天还不错，我放心了，我出去玩，你们继续聊。”说罢，许如风用很有趣的眼光看了一眼病房中的两个人，笑着退出了病房。
因为许如风的话，病房中的两人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久，斯羽才打破这份沉默，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说罢，转过身，准备向外走。
“嗯，你早点回去吧。明天，真的不要来了。”
许是江慕槐最后的话刺激了斯羽，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向江慕槐，红着眼，颤抖地问：“江师兄，我就这么讨人厌？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江慕槐在斯羽的逼视下有些不知所措，他转过头，不去看斯羽，小声地说：“不是。你怎么会讨厌？只是，我……”
斯羽疾步直到江慕槐的床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拉住江慕槐被子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轻轻地说：“不要赶我走，江师兄。我想，”她的声音更低了下去：“每天……都看到你！”
最后四个字几不可闻，但和斯羽近在咫尺的江慕槐还是听到了，听清楚了。他慢慢转过脸来，用另一只手盖上斯羽的那只手，縘縘地说：“斯羽，我知道你的心思，其实，我也希望每天都看到你。住院的这一段，最快乐的时光，就是你每天到医院来的时光。每天晚上，我都会盯着门，听着走廊响起的脚步声。”
斯羽的脸上泛起欣喜的光，“真的？”
“真的！”
“那你还赶我走？”斯羽的语气中带了一点撒娇的味道。
“其实，早在好几个月前，当我第一次在游泳馆看到你的时候，你那种独特的气质就深深吸引了我。后来，在新生联欢会上，我们共舞，那种想保护你，想照顾你的感觉就更明显了。后来你走失，那种从未有过的担忧和焦急让我知道，你早就在我的心中。”
斯羽的脸随着江慕槐的话越发泛起光来，但她故意气鼓鼓地说：“你刚才赶我走！”
“可是，斯羽，你知道我的家庭吗？”江慕槐没有去看斯羽的表情，自顾自地说。
“家庭？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我的家在C城一个最偏远的山村。我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我还有一个孪生的弟弟，一个年幼的妹妹，家里的条件很差。我大学四年所有的学费都是自己打工挣来的。而你，我知道，是A市来的城市小姐。你的父母都是A市那所著名大学的教授，家庭条件优越。我们的差距太大了！”
“哦，我知道了，这就是你一直不向我说什么的原因。”斯羽哭笑不得：“江先生，现在是什么年代了，20世纪90年代了。你不要再把以前封建社会那套门当户对的理论搬出来说事好不好。既然你的心中有我，我的心中有你，其他的都不重要。我会把你介绍给我的父母。我也相信，他们不会反对我的选择。”
江慕槐的脸上掠过一丝感动，但他依然担忧地说：“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这就是我的回答。”说罢，斯羽把头靠在了江慕槐的肩上。
江慕槐轻轻地用手摸着斯羽如黑缎一般的长发，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斯羽理着自己的短发。心神摇曳。可能有几个世纪了吧。这些情景自己不是忘得干干净净了么，为什么一回到B大这个熟悉的环境就忍不住想起呢？斯羽，你已经28岁了，不是15岁，那个人曾经将你的生活毁灭得一干二净，你们之间除了工作，不会再有什么的。想到这里，本来还有些柔情的脸冷了下来。斯羽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小汪，通知B市医保稽查局，请他们通知乾宇，我们后天一早去乾宇。”
布置完工作，斯羽大步走出了B大，她的眼神坚毅而冷冽！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斯羽的回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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