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计谋军事)》墨紫言

14、第十三章 文?武?

　　半年后，二皇子被送到古宁塔守陵，三皇子被封为成亲王，罗睿砚被封为贤郡王，五皇子封为德郡王。
　　约定的最后一天，顾之惜与罗睿砚在密谈了整天后，便搬进了贤郡王府。罗睿砚原本为他安排的是靠近外书房的一处四进四出的小院，里面装潢摆设华丽，但顾之惜却选择另一处，处于外院边缘的一处三进小院，很偏僻，很冷清，院内也无什么装潢，简简单单的摆设，只除了院子里的一棵槐树，应该有百年历史了，树冠横遮半边院子，枝叶繁茂，顾之惜见到的第一眼，就决定了下来。
　　扫雪帮着陈怀安一起整理院落，煮茶在搬家的前一天就失踪了，顾之惜并没问罗睿砚，天敛和残熙也在院落整理好的第二天出现，小院里的任何人都对失踪的煮茶和突然出现的另两人发表任何意见，仿佛本来就是如此。
　　罗睿砚仍是住在宫里，只是每个月都会来宅子住个两、三天。王府里另有三个幕僚，不过都有各自的院落，顾之惜并未刻意结交，即使罗睿砚在的时候，也不进外院书房，但每次罗睿砚都会在到来的第一天进顾之惜的院子待上一天，没人知道他们做些什么，又或是说了些什么。

　　残熙端着点心准备进书房，却在门口被天敛拦住，她看着他多年无表情的脸，举了举手上的托盘。天敛摇了摇头。她无奈的瞪着他，他还是不为所动。
　　“我只是进去送个点心，很快出来。”残熙撒娇着说，一般情况，天敛几个都会默许她的行事。
　　天敛仍是摇头。
　　残熙眼珠转了下，一手挽着天敛道：“哥，你就让我进去吧，就这一次，拜托啦。”
　　看着环上自己手臂的残熙，天敛面无表情的说：“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事情有大有小，先生已经关照过，任何人不得进去打扰他与郡王的谈话，你进去的话，我们谁都保不了你。”
　　残熙嘟着嘴喃喃道：“郡王难得来一次，不进去怎么见得到。”
　　天敛眼神深了一些，拉她走到离书房最远的院子一角后才道：“郡王来不来与你有什么关系？他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有些事不该想的就别去多想。”
　　残熙甩开他的手，不满的道：“什么身份不身份的？还不都是人，他是先生的弟子，我是先生的贴身护卫，哪点也不差啊。”
　　天敛忍不住皱了下眉：“我说不过你，但这件事，你自己也想清楚，什么是该做的，能做的，可以做的。”说完便走回房门口继续守着。
　　残熙嘟嘟囔囔的端着盘子往厨房走，还不时留恋的望向书房。

　　书房内，顾之惜和罗睿砚面对面坐着，前者收拾着棋盘，后者则眯着眼睛还在回味刚才那一局棋，半晌才回神。
　　“先生，弟子还是有些不明。”罗睿砚睁开眼后看着顾之惜。
　　顾之惜未抬眼，手指习惯性的敲着桌子，嘴角莞尔道：“郡王现已无须自称弟子，草民不敢当。郡王有话请说。”
　　罗睿砚的眼神随着顾之惜敲桌的指尖闪了闪：“从前与先生对弈，先生都选围棋，今日却选了象棋，是何原因？”
　　“围棋博的是大局走势，象棋博的却是步步为营。”顿了顿手指的动作，顾之惜择词回道，“目前大局已初定，主要还是看的每步如何走，郡王有什么打算？”
　　罗睿砚起身行了一礼，并未再坐下，而是恭敬的说道：“先生，这就是睿砚不明之处，当时您让我向父皇讨爵，结果不止是我，三皇兄和五皇弟也封了位了，但太子的地位却是更为稳定，我实在不知有何用意。”
　　顾之惜拉他坐下后，才缓缓道：“郡王，在您还未开府前，草民是不可能随时侍于您身侧的，目前看似一样，实则已有变化，二皇子被发配守陵，已是无翻身机会了，三皇子封了亲王，却是个虚衔，并无实权，连原本的那一点兵权都夺了，而您和五皇子，虽差三皇子的爵位两级，但一个占贤，一个占德，都是实权份位，何况郡王已经十二，按例也到了可以旁听朝政的年纪了。”
　　“先生是说，父皇准备重用我和五皇弟？”罗睿砚并未露喜色于形。
　　顾之惜摇了摇头：“用已经是肯定的了，但重用未必。郡王可想过管理文还是武？”
　　“武。”罗睿砚说得很坚定，“先生不也说本国以武建国，也是以武为重吗？”
　　“确是如此，但郡王却必须选文。”顾之惜点头后又摇头道，“世人都知道本国武为主，文为辅，自是人人都想要入主武，与其这样，郡王不如选辅，何况，圣上的想法，也不是可以度测的。”
　　罗睿砚见顾之惜神情安然，想了下后，才道：“先生的意思，我大致都明了了，但先生是否应该将事情全部道于我听，这样我才知道可以怎么办。”
　　“郡王糊涂了，事情还未发展，草民怎可能先知呢？郡王目前最主要的，就是争取文官事务，必要全力争取。”顾之惜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然。
　　罗睿砚虽有疑惑，可还是慎重的点头应了，起身行礼告辞道：“睿砚明白了，必照先生所言全力争取。时间已晚，睿砚就不打扰先生了。”
　　顾之惜发现自己常常看着罗睿砚离开的背影，从孩童看至现在的少年，从稚嫩到现在的稳重、内敛，轻呼出浊气，手慢慢握了起来。
　　“先生。”天敛进门时，看到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闭着眼，锁着眉，头微抬的靠在椅子中，放在扶手上的双手紧握成拳。他犹豫着是否应该退出去的时候，少年睁开了眼睛，眼里似乎闪过什么，等他想看清时，却只见到一片清明。
　　“什么事？”顾之惜掩起心思，天敛的个性稳重老成，做事一向规矩，如没重要的事情，不会在没有自己召唤的情况下进来。
　　天敛忙上前一步，递上手中的信：“府主的来信。”
　　顾之惜忙接过，拆开扫过信中内容，露出了一抹真心的笑容：“天敛，让南红这几天准备准备，卓凡近日就要到了。”
　　天敛听后面上不动，心中却也高兴得紧，虽然他们几个训练前就知道自己一辈子是先生的人了，但府主却和他们相处时间最长，感情也深厚。他转身向五行住的房间走去。
　　顾之惜看他这样，笑着摇了摇头，天敛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的激动却不比自己少多少，一向守规矩的人，却忘记向自己行礼告退就急急的走了。也因为卓凡到来的消息，让顾之惜的心情好了许多。
　　当天傍晚，整个小院都弥漫着喜气，南红更是得到消息就从后门出去采买食物，誓要做出一桌绝佳的酒席为卓凡接风。

　　二更左右，一道黑影没有惊动王府任何人的情况下，飘落进了小院，轮值的北黑和中黄齐齐显身阻拦，却在看清来人后，恭敬的退回原来隐匿的地方，天敛听到动静，也披了件外衣步出房门。
　　“府主。”天敛看到来人后，行了一礼，接着道：“我去通知先生。”
　　卓凡摆了下手：“我自己进去就好了，你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