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泪珩柳

22、分道扬镳

　　泪水模糊了顾萱宜的双眼，她如行尸走肉一般行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像是一个断了线的木偶，迷失方向，茫然无措地探寻世界的尽头，到底何处才是她永恒的天堂？支撑了那么久的一股力量，突然间被抽干，背叛的毁灭性足以把这个脆弱的女子压垮。
　　可是那个人为什么还要追出来，为什么还要再来施舍微弱的温度来坚定她的信仰，为什么迷途的怅惘终究指使她徘徊不前？她到底该怎样抉择？继续守候还是奋起反抗？
　　叶韵杰并没有急切地追上去想要跟她解释什么，不远不近的距离，他静静地跟随在她的身后，耐心地附和着她的步伐。
　　人在情绪失控的时候是无法思考的，那么他就耐心等待，等着顾萱宜平静下来的时候，再去跟她说明白。虽然计划被打乱了，但是该说的该做的还是避免不了的。生活永远不会按着自己的计划一帆风顺地进行下去，意外的出现，状况的突发，他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从容地去面对。他是一个男人，一个要被太多人依靠的男人，若他不强大，那么多个她她她又该怎么办？因此，他不会逃避。弱者的游戏，他从来都不会去参与。
　　穿过了好几条大街，顾萱宜也走累了，她在附近的一个公园里找到了张石凳坐下来休息。
　　叶韵杰在她身边坐下，不发一言。惹得身旁的顾萱宜坐立难安。于是，她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韵杰哥，不想解释解释？”
　　“平静了？”
　　“什么意思？”
　　“处于情绪激动中的人基本上是无法理智思考的，如果你还不够冷静，那我多说无益。”
　　“呵，这种时候你觉得我能冷静吗？”顾萱宜说话的声音响了几分。
　　“我一直相信你有这样的能力。”叶韵杰说得很肯定。
　　“那个让你惦念那么多年的女人就是刚才的陈紫凝？”
　　“是。”回答很干脆。
　　“我真是傻，当初还那么崇拜她，被瞒了那么久才知道你们以前的关系。呵，真是讽刺啊。”
　　“谈不上什么傻不傻的，这一直都是我跟她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什么叫你们两个人的事情？那我又算什么？那么多年跟在你身边把性格都尽量磨平了，那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妹妹，朋友。”
　　“可是外界已经不这么认为了，他们都已经知道，如今你的未婚妻是我。”
　　“那只是个意外，我会处理好。”
　　“韵杰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她的话语中透出悲凉的绝望。
　　“喜欢，像喜欢小语一样喜欢你。”
　　“你明明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
　　“抱歉，你想要的我给不了。”叶韵杰语重心长地说，“萱宜，不要在我身上浪费青春，不要去做成功率为零的事情，我真的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韵杰哥，如果那个人不是你我就不会幸福。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跟她竞争到底的。”
　　残留在脸上的泪水被抹得一干二净，她果然有能力变平静。哭没有一点用处，在今天她终于把这一点理解透彻。五年的时光，她伴随在他身边，尽量放低姿态靠近他。她知道他一向希望拥有一个贤惠的妻子，既然这样，她就愿意尝试。
　　然而当下，若再这样下去，定会败得一塌糊涂。所谓大方，所谓优雅，所谓得体都已无济于事。筹码不多的她必须学会反抗。
　　阴蒙的气候压抑着往事的碎片，碾碎了原本善良淳朴的心。突然凛冽起来的目光预示着她的未来会走得更加辛苦。
　　爱，到底为何物？能让深陷其中的女人几乎疯狂。

　　看来，一下子是没法劝通她了，叶韵杰很是无奈：“看来我猜测错误，你显然还没有达到足够理智的地步，你再好好想想，我先走了。”
　　其实，他心里一直挂念着酒店里的陈紫凝，他不确定他临走前的那句话是否具有足够的力量让她留下来等他。所以，他现在迫切想要赶回去。刚才跟顾萱宜的对话，他好像一下子看清了自己的心。既然那个人除了她就不能是别人，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抛开过往的一切，执手走过余生不更让人羡慕？既然相爱，又何苦相互折磨。
　　他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如果她在等他，他就跟她重新开始。
　　“等等，韵杰哥！”顾萱宜喊住正欲离开的叶韵杰。
　　“还有事？”他转过身，顾萱宜的吻就落下来，随带着手机的快门声在空气中轻轻响起，只是处于惊讶和恼怒中的他并没有注意到。
　　他一把拉开她问：“你在做什么？！”
　　“就当是一个礼物送给我也不行？”
　　“萱宜，不要做令我讨厌的事。如果有一天你走错了，恐怕你的名字就会彻底从我人生的名单簿上删除，那样你会比现在更加痛苦。”
　　心里的雨倾盆而下，却始终无法停下。凄凉的身影望向那个决然离去的背影尽显颓败。隐忍的倔强仿佛在向荒芜的大地宣告：我不怕，只要能得到他我什么都不怕。
　　飞蛾扑火的瞬间，一切都会归于宁静。
　　发送键常亮，看似亲密的接吻照正在传送……

　　酒店里，叶韵杰推开客房的门，忐忑不安的情绪填满他整个身体。试探着，迈下一步往房内走。祈祷着希望不会落空，祈祷着她会静静地坐在床边等他回来，祈祷着五年前的痛不会再次体会。然，房里空荡荡得诡异，甚至比他刚住进来时还要疏离孤冷。所有的人烟都不在了，不久前的温存与甜蜜似乎全是幻影，走得彻底，冷得刺骨。
　　茶几的纸条上只属于她的笔迹分外刺眼：韵杰，我已经想明白了，如今，你已经有你的生活，而我也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们不应该再有交集。这五年里，我真是可笑，一直没有认清一个事实：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我后悔了，后悔我对我们的感情还有期许。我错了，错在毫无根据地认为你对我的爱是理所当然。是我太天真，把一切都想得那么简单，天真地以为只要两个人足够想爱就够了。然而，现实与梦想的距离往往遥远得可怕。韵杰，祝你幸福。我也会幸福。
　　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拨响她的电话。
　　除去一遍遍关机提示声，再没有任何回音。
　　陈紫凝，你应该要等我的。否则，我怕你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借酒消愁，浇不散凌乱的情思。
　　抽刀断水，斩不完爱恨的纠葛。
　　吧台上，陈紫凝正与张磊，小离喝着闷酒。今天的酒是怎么了，不管喝多少脑子都异常清醒。
　　“紫凝，你怎么了？”小离关心地问她
　　“呵呵，是我自己太傻了。怪不了别人。”
　　“紫凝，你到底怎么了？”张磊似乎也很担心她，“你和你男朋友怎么了？”
　　“男朋友？紫凝有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小离似乎很惊讶。
　　“我们才刚认识几天，你怎么会知道？你还记得那天我们送紫凝回家在过道上看见的那个男人吗？他就是紫凝的男朋友。”张磊说得有些苦涩。
　　“你说那个看上去即帅又有钱的男人就是紫凝的男朋友？哇塞！紫凝，你是怎么钓到这么个金龟婿的？”小离比刚才更加惊讶。
　　“不是男朋友，应该是前男友。”
　　“呃，被甩了？哎，他们那种人我们高攀不起。紫凝，你也别太难过了。”小离安慰她。
　　“是我把他甩了，而且今天是第二次。”
　　“什么你把他甩了？！而且甩了两次？紫凝，你脑子烧坏了吧？”
　　“呵呵。”陈紫凝苦笑，“五年前，我因为出国而放弃了他。五年后，我决定追随他，到头来还是放弃了他，你说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紫凝，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离问。
　　“对呀，紫凝，你们两人的感情应该很深吧。有什么误会千万不能憋在心里啊。去跟他说清楚吧。”张磊劝道。
　　“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一切都只怪我把世界想得太简单。原本以为五年后自己已经足够成熟，没想到还是输得一塌糊涂。五年的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很多，包括至死不渝的爱情。如今，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别人。”她的心底无限悲凉。
　　上午叶韵杰离开的时候，她不免失落。当他对她说要等他的时候，她好像真的看见了他们的未来，那么多年的梦好像真的要实现了。好几个小时，她一直坐在沙发上，眼睛直直盯着房门，时刻期盼着他回来。肚子饿了，口渴了，她也不敢离开，生怕他一回来就找不到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原本期盼的心情逐渐转变为慌张，她渐渐地感到他好像不会来了。希望即将破灭的那一刹那，短信的提示声响起，她雀跃地以为是他发来的，然而，当那个亲密的吻照赤裸裸地放大在她眼前时，她的心就停止了呼吸。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她颓然倒地。无法思考，无法哭泣，无法呼喊，她如木偶一般呆呆地望着门口，直到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诫她放弃，她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她不该回来，她应该放手让他拥有幸福。
　　不是都说，爱他不一定要拥有他，那她爱他也就不一定要拥有他。她悔，真的悔，悔自己白白活了那么多年才参透其中的道理。
　　散乱的酒杯映衬着冷森诡谲的光芒，永远无法照亮残缺颓废的心。
　　从此，便分道扬镳，萧郎成路人了吧？

作者有话说

　　哦累累~~~~~~~~~~~终于更新了~~~~~~~~
亲们是不是等得很辛苦~~~~~~~~~~~
大爱叶韵杰呢~~~~~~~~
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