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是》小人参

8、Chapter 8

　　姜是在医院里闷了一个多星期之后终于光荣地出院。兰妮和波波来接她了。二丫没来。理由是“今儿还是周二，有课的，不能翘课。”
　　姜是腿还是有点儿疼，兰妮拉着她的时候就格外当心。
　　当然，她不全是为了姜是的舒坦，而是一边儿的纪明诚看着的，她不想损了她的形象。

　　到了学校之后姜是死活不让纪明诚再到她们楼上去，纪明诚拗不过她，只好在楼下又叽叽咕咕地叮嘱了好一会儿才走。
　　姜是翻了个白眼往楼上瞟了瞟，果然就看到有女生在窗口朝下看。

　　“看，看个屁。”
　　姜是还没有开口，兰妮就已经飚出来这么一句。还咬牙切齿的。
　　姜是淡定地扭过头说了一句：“我腿还没好全，这会儿站不稳，你别这么刺激我成不。”
　　兰妮“呸”了一声：“毛。在医院里头你就仗着一条断腿给我装娇弱，搞得老娘大气儿都不敢出，连个重话都说不出口，回来还得在你们家纪明诚眼皮子底下伺候你。现在人走了，你就别给我装了，当心姐姐我吃的饭给吐出来。”
　　姜是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今儿晚上请吃饭你就别算进来了。”就转身上楼了。
　　兰妮在后头哀嚎一声：“姜是不带你这样儿公报私仇的！”

　　梁容绯和沈媛媛还真的把姜是叫出去玩儿了一天。
　　当然，出于梁容绯很有良心的情况下，她们是在周末把姜是叫出去的。
　　为此兰妮和波波很是不满意：“阿是你干吗要跟人出去玩儿呢。你不会被纪明诚那帮子人同化了就不认我们了吧。”
　　那会儿兰妮和波波刚看完著名的《初恋那件小事》，对其中女主角跟帅哥学长一块儿之后就不理原来那些丑朋友的情节很是感慨。

　　姜是很无奈：“你们想太多了。”
　　兰妮：“……”
　　波波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其实吧，我们是不想你在周末的时候出去。你看，你要是走了，谁到超市里去给我们买东西啊是吧。”
　　二丫抬起头淡定地把眼镜往上推了推。
　　兰妮狠狠地瞪了波波一眼——扯什么不好把心里话给扯出来？瓜脑子！
　　波波很委屈。

　　姜是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就是为了去破超市给你们买那破东西才搞得我最近这么倒霉赔钱还折兵，你还想叫我再去那破酒吧打一次工？”
　　波波扁了扁嘴，更加轻声地说：“你不还是在那儿碰上纪明诚了吗。”
　　姜是的脸色缓了缓。
　　兰妮眉毛一扬。
　　二丫转过头继续看书。
　　警报消除。

　　姜是弯下腰一边穿鞋一边说：“等你们收在柜子里的零食吃完了再跟我说。”
　　然后她慢悠悠地走出了宿舍。
　　兰妮跷起二郎腿坐在床边儿说：“哎哟喂，这谈恋爱还真有效啊，咱这么火爆的姜大妈也温柔起来了。”
　　波波抿着嘴笑：“可不是吗。凡事还是需要争取的。”
　　二丫再次抬起头：“知识就是力量。”
　　兰妮默了一会儿看着二丫：“你能不能偶尔给我整出点儿跟话题有关的东西来？”
　　二丫委屈地扁嘴，没说话，低下头继续看书去了。

　　纪明诚打来电话的时候姜是正好准备和梁容绯和沈媛媛一块儿去吃饭。
　　“我一会儿就跟她们一块儿去吃饭了。”
　　姜是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旁边儿的沈媛媛，腾出手接电话。
　　“别跟她们去了，我现在来接你，咱们俩去吃饭。”
　　纪明诚声音很是不耐烦。
　　“那她们怎么办啊，我刚刚才答应她们。”
　　“管她们干什么，人家都是有主儿的人。一会儿说不定小三儿和William就去接她们了还用得着咱们说。”
　　“……”
　　姜是回头看了看梁容绯和沈媛媛。
　　她们显然知道是谁打的电话，沈媛媛扬扬下巴说：“去吧去吧。我二哥难得急一回。”
　　梁容绯也跟着点点头。
　　姜是还没来得及开口，纪明诚就又说话了：“赶紧的，你老跟她们俩呆一块儿要被带坏了。”
　　“……”

　　纪明诚很快就过来了。梁容绯和沈媛媛把姜是买的东西给了她，然后看着她上了纪明诚的车，一会儿就消失在她们的视线里。

　　姜是摇上车窗，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
　　纪明诚回过脸来看着她：“累了？”
　　姜是摇摇头：“还好了。跟她们出去挺快活的。”
　　纪明诚笑：“那是。小美人儿那是平民一族啊。媛媛都给她带出来了。”
　　姜是跟着笑。

　　她原本是不想跟她们出来的。她想，她跟她们俩哪里能搭得上调啊。她们是跟纪明诚一个档次的人。她不过就是个学生。
　　只是碍于纪明诚的面子上她还是出来了。结果没想到原来那俩妞儿这么好对付。完全不拖着她进名店，反而赶着便宜的地儿跑。
　　梁容绯还指着王府井说了一句：“什么时候我想不开了就来这儿买个一整天，然后回家直接吃安眠药。”
　　两个家世好的人能做到这份儿上，确实是不怎么容易的了。

　　纪明诚还在说：“你要是跟着我哥那女朋友出去，我就放心。她肯定不会带坏你。”
　　姜是转过头来：“是吗。”
　　纪明诚一脸“废话”的表情：“林岁暮那叫一个乖乖啊。我哥就喜欢那样儿的。”
　　姜是点点头：“哦——那我会把她带坏的啊。”
　　纪明诚：“……”

　　姜是在车窗上靠了一会儿，听到纪明诚问她：“你想上哪儿吃饭？”
　　姜是想了想，说：“要不去肯德基吧，我好久没去肯德基吃过了。”
　　纪明诚想了想：“肯德基在哪儿？”
　　姜是：“……”

　　男人果然都是猪。梁容绯说得没错。

　　等纪明诚跟着姜是到肯德基门口的时候，他往里边儿看了一眼，转身就走：“咱换个地儿，我知道有个地方人少，清静的。”
　　姜是伸手拉住他：“就在这儿吃。我就要到肯德基吃汉堡。”
　　纪明诚还想说服她：“听话，小是，那地儿真比这儿清静多了，咱去包间儿，比人都影响不到咱。你看这儿，坐到这中间的……”
　　姜是脸就板起来了：“纪明诚，你连跟我在这儿吃个饭的耐性都没有。我不就想到这儿吃个汉堡吗。你那地儿能给我做出个脆鸡堡来吗。你们都是去好地儿，我去不惯。我就这水准。我就想明白了，咱们俩就有代沟，没法沟通。”
　　纪明诚看着她，默了一会儿说：“你怎么就把话题上升到了这高度呢。”
　　姜是没理他，转过头眼巴巴地看着肯德基的招牌。
　　纪明诚咬咬牙，抓着姜是的手往里走：“行吧行吧，咱这就进去还不成吗。”

　　后来沈家松就很是嘲笑地跟纪明诚说过：“早就跟你说了，还警告你了，别跟小朋友搞到一块儿去。麻烦。你们还有代沟。代沟你懂吗。”
　　纪明诚还很不服气：“你跟小美人儿那年龄不也差得挺大吗，不照样儿过得好。”
　　沈家松就“嗤”了一声没说话了。

　　纪明诚就相信，姜是就是跟他最对盘的人。

　　姜是很得意，拉着纪明诚进了肯德基，叫他坐在一个桌子边儿占座，她去买东西。
　　纪明诚不干：“你怎么去？你腿还没好呢，我去买。”
　　姜是翻了个白眼儿：“你去？你连那些名儿都喊不全你还要去？我腿都好了，走路一溜儿一溜儿的，又没有残疾——行行行了别废话了，你吃什么？”
　　纪明诚知道他拗不过姜是。他向来拗不过她。
　　所以他只好把钱包给她，还叮嘱她说：“跟你一样儿吧那就。你快点儿啊，当心着点儿别给人踩到了。我就坐这儿不动了，有什么事儿你给我打电话。”
　　姜是又翻了个白眼儿——你当我话费是移动送的？！

　　姜是终于排到队了的时候已经站得腿疼了。几乎都有点儿后悔为什么就没有答应纪明诚去那个“清静”的地儿。
　　她叫了两个汉堡，两杯橙汁，两份薯条，然后才退出来。
　　因为手里端着盘子，盘子里的东西还挺多，所以她很是小心，眼睛看着盘子尽量快点儿走。
　　可是她走到队尾的时候，就被人叫住了：“姜是——？”
　　她愣了一下，但是在肯德基见到熟人太正常了，所以她抬起头来应声儿：“嗯？”
　　结果在她看清是谁叫她的时候，她恨不得装作没看见。

　　那可不就是她的前男友小刘同学吗。

　　她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是你啊。”
　　小刘有点儿小惊讶，还有点儿小兴奋：“你怎么在这儿？”
　　姜是心里翻了个白眼，但是脸上还是摆着官方笑容：“来这儿吃饭啊。来这儿不都是吃饭吗。”
　　小刘没看出姜是并不想跟他交流的心思，依然想跟她继续话题：“都好久没见着你了。”
　　妈的你还想见着我啊。
　　姜是心里暗骂，嘴上也带了点儿故意地问：“你女朋友呢？”
　　小刘脸色马上就是一黯：“没有了。她又跟别人在一块儿了。”
　　坏了坏了。
　　姜是心里这么想，就看见小刘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看着她：“阿是，还是你好。”
　　姜是起了层鸡皮疙瘩，刚想找个借口赶紧的走，就听到一个声音：“小是，怎么还在这儿呢？”
　　姜是回过头，正好看见纪明诚一脸妖孽的笑容，看得她心里又是一麻。
　　纪明诚忽略了姜是的表情，转过脸看着小刘：“哟，是小是同学吧？我是纪明诚，小是的男朋友。”
　　小刘脸色苍白。
　　姜是顿时心里轻了，对小刘点点头：“那我们先走了啊。回见。”
　　然后她任纪明诚揽着她往座位上走去。
　　坐下来纪明诚就说：“还回见呢，回见啥啊。”
　　姜是愣了下：“你认得他？”
　　纪明诚把一个汉堡拿出来：“废话。以后离他远点儿啊。那没眼光的。”
　　这会儿，纪明诚完全忘了才被沈家松取笑过没眼光。
　　姜是心里很邪恶的一暖。停了一下她说：“其实我对他还是没什么的。”
　　纪明诚低头吃东西：“我知道。现在不是有我吗。跟我一对比你当然对他没什么了。”
　　姜是心里的美好情绪一下子被破坏得一干二净，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没脸没皮。”
　　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的高兴和满足。
　　有一个看上去这么好的男人在她旁边儿，她确实是对别人没了想法。
　　她想，她到底还是没那么喜欢小刘同学的。

　　纪明诚吃了一口就叫起来：“这什么啊这么难吃。”
　　姜是翻了个白眼儿：“如果你认得阿基米德的话——给我一把刀，我就能捅死你。”
　　纪明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