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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一方锦布 ...

  •   竹楼里空空如也。
      岳渊转身倚在门口,挑起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门另一边的岳贤:“贤侄,爷的三哥呢?”
      “这里只是父王小憩之所,父王身体不适,自然早就安置了。”岳贤不紧不慢的说着,越过岳渊做了个请的手势,“渊王叔不妨坐下谈谈,总不会失望的。”
      “哦?”岳渊倚着墙不动,捏着下巴故作惊讶,“难不成贤侄有美人要送给爷?”
      “……”岳贤唇角弧度加深,沉默着将斟好的酒推到对面的空座前,“渊王叔,你当真愿意在京师做一辈子的质子?”
      “皇恩浩荡,圣上仁慈,爷在京师过得十分舒心。”
      “蜀地偏僻,刁民荒地,云王在北益州坐的不太安稳。”
      “开朝至今,云王府便一直在北益州,也没出过什么岔子。”
      “如今不是又多了个靖王府么?云王爷心底总会有些想法的……”岳贤举杯,自酌,“而且,据我所闻,渊王叔在云王府的地位似乎有些……渊王叔就不怕哪一天变成云王爷舍在京中的弃子么?”
      岳渊笑而不语,捏着玉杯端详了一番,仰头饮尽杯中物,灿笑:“贤侄,爷心底也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如果不当问,渊王叔自是不会问的。”
      “然而,若是不问,爷心里就要养上几只猫一起挠了。”
      “猫儿性子野,养不熟,渊王叔不养也罢。”
      “那只好由贤侄为爷解惑了……”岳渊将玉杯放回案上,拎起酒壶,悬空倒着酒,“爷怎么觉得在这靖王府里,贤侄说话比三哥说话还要管用呢?”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岳贤淡淡的说:“渊王叔,你想多了。”

      “唔,想来爷是醉了……”岳渊伸了个懒腰,晃晃悠悠出了竹楼,“要不然爷怎会做这种怪诞的梦呢……”

      岳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岳贤微笑着转动了下酒壶的盖子,拎起酒壶,悬空,倾壶,未倒出半滴液体……

      翌日,沈澜清正计划着如何充分利用岳渊的身份,方便在靖王府行事,岳渊便病了,病来得莫名其妙,却来势汹涌,直接绊住了二人原本计划好的云王府之行。

      岳渊病了三天,沈澜清便闲闲的指挥着憨娃照顾了岳渊三天,到了第三天傍晚,憨娃照例捧着药碗进来,却在将药递给沈澜清的时候,顺势塞了一团锦布到沈澜清手心里。

      沈澜清不动声色的接了,憨娃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眼巴巴的盯着沈澜清——快看啊。
      沈澜清无奈地拍了下额头,摸摸憨娃的头顶:“别急。”

      *

      锦布上的内容很简单也而很触目,只有一个字——救。
      锦布的料子有些熟悉,淡淡的黄色,像极了前几日见靖王爷时,靖王爷身上穿的那件里衣料子。
      内力运到掌心,沈澜清将锦布化成了糜粉,救?还是不救?
      是阴谋圈套,还是靖王当真在自家府邸里遇了险?

      沈澜清指尖一下一下,无声地点着红木几案,举棋不定。

      岳渊从昏睡中睁眼,看见沈澜清为难的德行,不由喜上眉梢:“难得,真难得,九思也有愁成这样的时候!”
      沈澜清没好气地白了岳渊一眼:“世子,澜清也是人,自然有为难的时候。”
      “唔,你若不说,爷还以为你跟子正一样,是个仙儿呢!”
      “……”沈澜清懒得跟病歪歪的人歪缠,转头温和地笑着问憨娃,“憨娃,方才那东西是王爷让你交给我的?”
      憨娃摇头,沈澜清想,果然是阴谋。
      憨娃又点头,沈澜清无语:“怎么又点头又摇头的?”
      憨娃扁扁嘴,指着岳渊,低头嘟囔:“那东西是王爷让憨娃交给他的,但是他靠不住……”
      “……”沈澜清揶揄地瞟了一眼濒临炸毛的岳渊,忍笑道,“所以,你就把东西交给我了?”
      “嗯。”
      “憨娃,等下王爷问起来,你便说已经把东西偷偷交给美人了。”
      “可是……”憨娃为难,直说交给你没有问题?王爷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哎呀,也不能骗王爷的……
      “喏,憨娃,你只管说东西已经交给美人了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必讲,王爷自然明白你的意思……”沈澜清摸摸憨娃的头顶,目光扫过岳渊那张美得雌雄莫辨的脸,温声道,“沈哥哥可曾骗过你?”
      “没。”憨娃放心了,走了,岳渊炸毛了,忿忿地瞪着沈澜清,“沈九思!”

      “嗯。”沈澜清气定神闲地应了一声,“世子,依我看你恢复的也差不多了,咱们不如早点动身前往云王府吧。”
      岳渊一下子泄了火,裹着被子打了个滚儿,闷声道:“再等两天,爷病还没好利索呐。”
      “……”沈澜清无奈地盯着将自己裹成蛹的岳渊,“难不成这靖王府比云王府住着舒坦?”
      “爷在进京前有大半时间是跟着三哥住在靖王府里的。”
      “这么说,世子与靖王感情很好?”
      “如兄如父……”岳渊霍地起身,钻出半个脑袋,盯着沈澜清眯眼,“三哥让那呆小子给我什么东西来着?”
      “唔……”沈澜清心思急转,“也没什么……”
      “嗯?”
      “就是一块求救的锦布而已。”
      “!”岳渊的病瞬间好了个利索,捣腾着跳下床跑到门口,又折回来,拽着沈澜清的袖子,“九思,三哥可是皇上的亲兄弟……”
      “你以为在这靖王府里,靖王爷能有什么危险……”沈澜清不动声色地抽出袖子,“世子稍安勿躁。”
      “那岳贤从小就不是省油的灯……”
      “万一是他们父子二人设下的局呢?”
      “不可能!”岳渊信誓旦旦地保证,沈澜清未置可否,既然这事已经让岳渊知道了,不管是不是局,他都不能当没见过那块锦布了,天家的人,无论他们怎么内斗,都不会容忍外人不将他们放在那至高无上的地位上的。

      暂时安抚下跳脚的岳渊,挨到是日午后,沈澜清被岳渊拖着进了王府花园子,美其名曰——结伴游园。
      阴历三月,北扬州的桃花已然竞相绽放,开遍了长江两岸。
      靖王府的花园子里,最惹眼的便是那大片大片的粉红。
      岳渊拖着沈澜清轻车熟路地往桃林深处走,边走边感叹:“听说这片林子自三哥到了北扬州,入住王府那日便栽下了,小时候来靖王府,最爱往这片林子里钻,林子里春天有花,秋天有桃子,一年四季有三哥……”
      “你这小猴子,一去京师数年,也没个音信,原来还记得你有个三哥……”温温和和的声音笑骂着打断了岳渊的话,儒雅的中年人坐在桃林深处的石凳上,笑看结伴而来的沈澜清与岳渊,微微颔首示意,“卫国公府的公子?敏之近年可好?”
      沈澜清给靖王请过安,依言坐了半个石凳:“劳王爷惦记着,二叔近年一直在昆仑山上修道,乐得逍遥自在。”
      靖王岳灿轻笑着,兀然用帕子掩着嘴咳了两声,用梅子酒润了润喉咙:“倒还真称了他的心了,敏之有个好哥哥。”
      沈澜清笑笑,看着石桌上的酒壶,劝道:“王爷既然身体不适,还是少饮些酒为好。”
      靖王岳灿慢吞吞地转了转酒杯,笑着抿了一口:“习惯了。”

      岳渊不耐烦看两个人寒暄,直接夺了岳灿的杯子:“习惯不习惯的你也少喝点吧!什么时候染上了酒瘾……三哥,九思不是外人,有什么难处你不妨直说。”
      岳灿无奈地瞪了岳渊一眼,指尖扣了扣石桌桌面:“你这小猴子还是这么毛躁,三哥在自家府邸里能有什么难处?”
      “可是你……”
      沈澜清右耳微动,心中了然,在桌下隐晦地拽了下岳渊的腕子:“王爷,明日我们便想动身前往云王府,世子近乡情怯,想请你同行给他壮壮胆,不知……王爷的身体,可方便出行?”
      岳灿了然,眼神瞥向岳渊,揶揄中又夹着一丝对沈澜清的赞许,应诺道:“本王身体已无大碍,昨日方听岳贤说云王叔亦是卧病多日,至今未有起色,于情于理,本王都该亲往云王府探望一二的。”

      目的达成,未免惹人猜疑,沈澜清拖着还想继续陪着靖王闲话家常的岳渊离开了桃林。

      待他二人走远,岳贤手臂上搭着披风自桃林深处闪身而出,缓步行至岳灿身后,静静地将披风披在岳灿身上,掌心搭着岳灿的肩膀:“你想去云王府?”
      “嗯。”
      “不准。”
      “呵!贤哥儿,父王是不是将你宠得忘记谁才是这王府的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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