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咖啡屋》仙度清兰

41、章四十一

　　“姐姐！爱瑞丝姐姐！”鲁比摇着我的胳膊，“太阳！太阳被遮住了！”
　　一直在出神，都没有注意，回过神时发现周围已经变得灰暗，就如到了傍晚。太阳被遮上了，只有一道光边。黑色影子似乎变大了一倍，挂在天上，似在冷笑。我忍不住抖了一下，有点颤了声说道：“再等等……相信他们会赢的！”

　　我们一定会赢的！

　　米罗曾这么坚定地说过。他那时常带着狡黠和调侃的眼睛里透出了很少见到的认真和刚毅。我相信他。相信他们。
　　所以我会等下去。

　　我搂住鲁比，安慰着他：“别担心，他们会赢的……别想太多了……”
　　面前的行人来来往往，有的驻步仰望，有的行色匆匆。在我们眼前慢慢扫成了流动的画面。暗淡的天空，陌生的路人，不变的街道，静默的房屋……
　　我又开始有恍惚的感觉了……也许是太累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路上的行人却不怎么见少，也许是这次的日食实在奇特，开始还不以为然的人也开始透露出不放心的语气。年老的人们在后辈的陪同下走出屋来，看着天空，便开始絮絮叨叨地求神不止。只有小孩还不觉得，依然兴奋地说着笑着，可父母们开始沉着脸把他们拉回屋里。黑影还是阴沉沉地遮挡着太阳，让时间几乎停止……兰妮进屋去看钟，“傍晚了……”她簇起眉毛，忧心忡忡地说，“太阳却还是这样……”
　　我的心猛地收缩了一下，我使劲甩甩头，拒绝自己去面对那个一开始就想挤出来的念头。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想！等着就好……等着……
　　他们一定会赢的！
　　我感觉到鲁比很紧张，他在发抖。我护紧他：“鲁比！男子汉不可以这样！一定要相信他们！他们会赢！”
　　太阳穴突突地跳，我觉得有点头疼……也许刚才就有了，我伸手揉着，眼睛又有点恍惚起来。今天是怎么了？也许真的太累了……
　　“爱瑞丝……”面前递来面包，一抬眼是兰妮焦虑的眼，“吃点吧！你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了……”
　　“我不想吃啊……”我摇了摇头，“兰妮，一点都吃不下……别担心我了，没事的……”
　　兰妮叹口气，去逼艾尔托他们吃东西。

　　周围的祈祷声越来越大……而那个黑影还是那么面目狰狞。
　　嗡嗡闷闷的祈祷声象潮水般涌上来又退下去，恐慌，期盼，绝望，侥幸，焦虑，悲伤，忧愁通通夹杂在里面，又一起混进了四周的灰暗中，象浓雾一样把人包围起来，什么都看不到……

　　“为什么蒙克斯偏偏在这时候外出了呢……”兰妮低声地自言自语，“我还有好多话都还没和他说呢……”
　　“艾尔托哥哥，我很想见撒加哥哥……”
　　“……我也是……”
　　“好了！”忍住头痛，我大声喊了一句，“你们都在说什么啊！为什么这么没信心！我们还没有死呢！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么？”
　　“可是……爱瑞丝……这是事实……你必须承认……”
　　“谁说这是事实！我们还没有死！为什么……”

　　正当我们争持不下的时候，心里有个声音突然激荡起来，又荡漾开来。不，确切地说，是在我们的脑中，很博大宽厚，也很温柔，就如一位母亲对孩子温和地抚慰，感觉快要崩溃的心灵在慢慢地舒缓下来。四周也渐渐安静下来，看起来人人都感觉到了。这个声音轻柔地回荡着，但又不会让你忽视它的存在。大家开始再次仰望空旷的天空，它依然暗淡。这是神的声音么？有人在小声议论。

　　“我的城民们……”一个悦耳动听的女声响起，声音温和又充满威严，“我是帕拉斯.雅典娜……你们的守护神……”

　　天哪，是女神！人群开始激动。
　　我们也站了起来。我扶着墙，一手死死抓住鲁比的胳膊，盯住天空。
　　现在是结束的时候了……女神哪女神……你会带给我什么样的消息？

　　“我们已经击败了哈迪斯……和平与安详再度降临大地……”

　　随着话语声，天空开始渐渐地变亮……曾经的灰暗在一点点的消失，黑影在缩小……
　　女神的声音继续回荡着。

　　“我祝福你们……相信神，是在一直保佑着你们……”

　　声音清晰，咬字清楚，说完后就逐渐平息下去，最终消失在人群爆发出的欢呼声里：
　　女神万岁！
　　女神保佑！
　　感谢女神！我们的守护神啊！
　　……
　　赞美声此起彼伏，如海浪般激荡开来，淹没了一切。

　　等等……等等……女神！
　　我松开鲁比，冲着天空不顾一切的大喊：“女神，你还没有说完！米罗他们怎么样了！他们还活着么！”
　　“爱瑞丝！”兰妮来拉我，“别这样！”
　　我一把甩开她的手，竭尽全力地大喊：“女神！回答我！我知道你听得到！他们还活着么？还活着么！……”
　　然而，我毫无回应的呼喊一下子就被狂热沸腾的欢呼声彻底地吞没了……
　　“他们还活着么？”我哑着嗓子茫然地重复着，“活着么……”
　　我跌靠在墙上，下一刻钟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