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CO2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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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森是位写入师，这次，他负责的是“医学与生命”板块的写入建设任务，而他使用的写入方式，是直接将一名懂得医疗知识的医学生“叶诚诉”，引入目标建设世界，由他来填补医学的空白。
写入方式本没有什么优劣之分，无论哪种方式，只要能顺利完成建设目标即可。
但此刻，叶森却无比后悔使用了这种写入方式。
这种写入方式让他将专业部分全部交给叶诚诉，他自己却连医疗理论知识都知之甚少，更遑论现场进行诊断与急救。
毕竟现在需要他帮助的患者，正是他引入的医学设定——叶诚诉本人，而他心急如焚、束手无措。
他不知道叶诚诉怎么了，这种反应绝对不是吓着了这么简单。
冷汗顺着背脊直流，叶森稳住自己慌乱的心绪，跪到叶诚诉身边，想把他抱起来。
叶森知道的、为数不多的急救知识，就只有把人放平在床上进行的胸外按压和口对口人工呼吸，可叶诚诉的身体完全无法配合他的动作，僵硬但无力，难以自主控制病态绷紧的全身肌肉。
“嗬…救……”
额角渗出汗珠，青筋鼓起，看叶诚诉这副模样，叶森拧紧了眉，深吸一口气，憋了一股劲，想凭蛮力直接抱起快要喘到意识模糊的叶诚诉，把他放到床上。
他半跪着，方便腿部发力起身，但在他弯腰把手臂环搂过叶诚诉的腰时，小臂上却传来了一股微弱的力道。
叶诚诉抬起发麻颤抖的手，求生的本能让他求助般、死死抓住了叶森环住自己腰部的胳膊，那一片布料被攥紧，又很快被他手心的冷汗洇湿。
“小叶，小叶！我该怎么做？你看看我，我在这边！”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哮鸣音极度响亮，空气摩擦着痉挛收缩的气管，发出高亢不祥的哨音，肺部如风箱一般抽动翕张，叶诚诉顺着叶森的力道，从跪撑地面直起身，换到跪坐在地的姿势。
体/位的变化只为情况带来了一瞬的改善，叶诚诉颈部的红血丝全都显露出来，一道一道，几乎要具象化所有在血管中徒劳工作的血红细胞，它们东奔西走，却连一丝氧气都没能输送进肺泡中，叶诚诉只得一手攥紧胸口的布料，一手握着叶森的胳膊，脖颈抻直，像引吭的禽鸟，像快要窒息的鱼。
“嗬…嗬…嘴……”
这是很典型的，由剧烈波动的情绪或糟糕的心理因素，诱发的过呼吸症状。
患者出现快速的、深大的呼吸状态，却无法自主改善，症状主要表现为胸闷、胸痛、肌肉痉挛、恐慌、恶性循环……甚至会直接导致呼吸性碱中毒。
叶诚诉偏偏还记得这一段知识点，这是在内科学呼吸系统疾病里学的，算是内科学里面比较基础、也比较靠前的内容，再往后他就不会了。
可越是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师哥惨死时穿的血色白大褂，和遗体告别仪式上的体面高领衫，就越是在叶诚诉的脑海中打转，他恐慌极了，好像有四个死去的自己掐住了脖子，让他在无论哪一次的回溯中，都无法逃出五月二号、周五的下午一点半。
“嗬…嗬……”
他不想死，他想呼吸，笨蛋叶森，打120啊！
不过，过呼吸可以通过什么方式现场急救来着？……完了，忘记了，那还是一个很典型的治疗方法，当时光头上课讲的，他还现场做了示范，但叶诚诉偏偏就那节课特别困。
不能怪他啊，那个时间点，就是最困的点，下午一点半开始的第一节课，打断了还没睡够的午觉。
“嗬……”
叶诚诉记得很清楚，那是下午的第一节大课，他躲在大阶梯教授的后排，挑了一个特定的位置，板凳没有坏，还能避开话筒的扬声喇叭和直射进来的阳光。他个子不算很高，但他的几个室友都高，他们坐在一起，他躲在他们后面，能睡得很香很安心，反正光头从来不点名，也不提问。
为什么会想到这些？死前的走马灯吗？但走马灯为什么会是光头的内科课……
治疗原理的话，原理他还记得，总而言之，就是让呼出的二氧化碳重新回到体内，所以用……
对！纸袋套头！纸袋呼吸法！恐慌症、过呼吸，都可以用。
求生的光芒，复燃的蜡烛，叶诚诉嘴里不再是单纯无意义的急喘哮鸣，他稳住自己控制不住身体的恐慌心理，一个一个字地、在喘息间吐出。
“…森…纸袋…呼吸……嗬…嗬…”
“止……？再说一遍。”
叶森满脸焦急，他急忙压低上身，附耳凑近，可偏偏叶诚诉说的每个字，都被气息和急喘打散了、打断了，除了洒在耳朵上的热气，叶森完全听不清叶诚诉想要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啧！
“纸…袋……”
叶诚诉这话没说完，他的后颈上传来一阵湿漉漉的温热，接着便是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压着他往前靠去。
小叶顿时就瞪大了双眼。
“唔！”
叶森半跪在他身前，微眯着双眼，下午第一节课的阳光从出租屋的窗户照进来，盖在他们身上，再半漏进叶森未阖的浅棕色眼眸中，光线流转间，像猫科动物金黄色的双眼。
叶诚诉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这双眼睛，近到叶森棕色的长睫蜜糖拉丝一般、在他颤动眼睫时扇起一阵风，齁甜到人发晕，让人下意识屏住呼吸，不敢再惊动这双眼。
唇上相触的干燥温软很快就被湿润的舌尖取代，那是一个很短暂的吻，随后便是急切地施救。
叶森一手握持着叶诚诉的后颈，另一手抬肘拎腕，手指从上方而下，捏住了叶诚诉的鼻子。
这是人工呼吸的施救要点，捏住鼻腔，抬起下颌，吹气。
可叶森没有多余的手再去抬起叶诚诉的下颌、为他打开气道了，所以他的这个吻，深入得很冒昧、冒昧到了色/情的地步，可他近在咫尺的双眼里却满是担忧焦急。
舌尖顶开唇瓣的一瞬间，就突破齿关，目的性极强地压住叶诚诉不老实的舌面，再向上顶住他的上颚，撑开口腔，霸道地不允许任何挣扎。
吸——
鼻吸，氧气进入叶森的鼻腔。
呼——
嘴呼，二氧化碳吹入叶诚诉的口腔。
叶森已经不记得要做多少次这样的鼻吸嘴呼，从他吻上去、贴上叶诚诉双唇的那一刻，冷静就彻底和大脑决裂了，大约三个循环之后，叶诚诉稍微挣动了一下。
他的挣扎很微弱，主要是针对叶森捏紧他鼻翼的左手。
叶诚诉松开了攥紧叶森胳膊的那只手，带着冷汗的、冰凉的指尖颤抖着抬起，覆上叶森的手腕，微微用力，再轻挪开叶森的指尖，把自己的鼻呼吸解放出来。
他依然在叶森的嘴里颤抖着呼吸着，双唇仍然相接，他们甚至都没有闭上眼，旖旎的氛围无人能顾及，叶森眼里的担心和焦急凝成一颗晶莹的泪，盈在眼眶里，被阳光从侧面晒透。
叶诚诉回望着他，胸口依然频繁起伏着，但被摁着脖子亲还是有效打断了恐慌造成的恶性循环，他也有余裕用眼神安抚这只吓坏的大猫，教他如何救自己。
他将叶森原本捏着自己鼻翼的那只手展开，掌心压着他的手背，将他的掌心对着自己的脸，叶森骨架大，缅因有肉滚滚的大猫爪，叶森也有骨节分明的大手。
他的手被叶诚诉压着往脸上一覆，掌心几乎盖住了叶诚诉的大半张脸，只露出接吻的唇。
叶诚诉温热的鼻息喷在掌心，眼睫也在他掌心轻扫，叶森错愕着眨了眨眼，眼泪掉下来，夹在二人的脸颊之间。
掌心圈出的狭小呼吸带内，二氧化碳和氧气不流通，他一直在吸回自己呼出的二氧化碳，于是，深大急促的过呼吸有明显缓解。叶诚诉用舌尖戳了戳叶森的，这是个安抚的小动作，像他轻戳猫屁股的力度。
而在口唇相接间，小叶则汲取着另一种意义上的氧气，等他剧烈起伏的胸口终于回归平静，等他已经觉得叶森的掌心下已经湿热到滴水、有些窒息时，叶诚诉知道，自己应该没事了。
他被温热掌心遮挡了全部视线，伸手凭感觉推了推身前的人，叶森松开了他。
再次重见天日，刺目的阳光，还有满脸乱七八糟的湿润液体，都让叶诚诉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尴尬与狼狈，可对面的叶森也没好到哪去，左眼下还有一道明显的泪痕，被阳光照得无处遁形。
不知道是谁先看着对方笑出声的。
可笑着笑着，铺天盖地的，叶森庞大的身躯就盖了过来。
刚恢复过来、重新开始呼吸地球氧气，叶诚诉浑身都没有力气，濒死的后怕、痉挛的肌肉让他瘫坐在地，直接就被叶森扑倒在地，后脑结实地砸在叶森垫在下方的胳膊上。
“……吓到你了？”
叶森没说话，他整个人都毫不客气地卸了力，压在叶诚诉身上，交颈相拥，毛茸茸的棕色小卷毛脑袋在叶诚诉的侧脸上蹭了蹭，猫一样撒娇，实际却是个点头的动作。
叶诚诉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犹豫了一下，回抱住叶森，掌心贴着他的后背，在顺着后背往上，捏了捏他的后颈，呼噜了一把毛茸茸的后脑勺。
这个拥抱没有持续太久。
叶森突然单手撑起上半身，垂眼看着身下的叶诚诉。
他什么都没说，气氛却一变，轻松与温馨停滞，叶诚诉本想问怎么了，却在抬眼对上叶森认真的眼神时怔了怔，不自在地挪开了眼。
他推了推叶森的胸口，叶森这次却没什么眼力见，被当成枕头的胳膊微微发力，肌肉鼓起，二人之间的距离便近了许多。
叶森重新压回叶诚诉身上，撑地的手换成手肘，手盖住了叶诚诉的半张脸，依然只露出他的唇。
“！你……”
过呼吸造成的水分流失，让叶诚诉的嘴角有不明显的发白，刚刚被舔吻过，发干反而更严重了。
淡白的唇角，微红的唇色，每一处都很好看。
叶诚诉的眼睛被挡住，鼻子被虚拢着，叶森在打量他的哪里，不言而喻。
“……快起来，我已经好多了。”
温热的风轻轻洒在唇面，细小麻痒，叶诚诉已经对此很熟悉了，这是刚刚近距离感受过的，被叶森呼出的气体。
柔软只贴了一下就分开，这次没有深入。
“你……唔！”
还要亲几下啊！
叶诚诉没有什么力气，可他一直也没逮到机会把上面这句质问问出口。
那片温热的柔软像上瘾了，短暂分离后又贴上来，后来干脆就噙住不撒开，摩挲着，轻蹭着，嗅闻着。
等视线终于恢复，叶森又抱回原位，像只耍赖皮的猫，反正就是不撒手、不回应，把脸往人的颈窝一埋，甩甩尾巴当作听见了。
“你刚刚耍流氓是吧！”
“……”
“趁机占我便宜？胆子大了你！”
“……”
“起来！”
“……”
“3、2……起来！”
“你吓到我了。”
“321什么时候吓到过你。”
叶森摇了摇头。
“你刚…真的吓到我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CO2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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