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日记》太古季叶人

1、乡下外婆家

　　“玬玬这情况，看了多少医生都没用，有个医生建议送她到乡下散散心，我们只好来麻烦您了。”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玬玬许久没来外婆这儿了，做外婆的也想念她。就让她在这里住下，别的事，你们不用操心。”

　　“哎，谢谢妈。”

　　“害！谢什么谢？这就见外了。”

　　客厅里的声音隔着门缝传出来，我不想听的，奈何它们还是要钻进我的耳朵里，那就只好听见了。

　　其实类似的对话我已经听到不止一次，没什么新鲜的。

　　作为今年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现在的我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对所有的事物都失去了兴趣。父母想尽办法，动用了他们所有能动用的资源，也就这样了。

　　我站在院子里，双手插兜，任由那些声音和画面出现在脑海里。

　　晚些时候，白发苍苍的外婆又当着父母的面叮嘱我：“在这里就跟在家里一样，想要什么就说，不要见外。只有一件事，家里养的那只狸花猫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应该见过的。现在猫已经老了，在家已经二十几年了。哎哟，到底二十几年了呢？我也老了，记不清了。玬玬你要记得，不要去惹老猫生气，它在咱们家养老呢。”

　　我看着外婆，目光像是穿透外婆的身体看向了远处的墙壁，没有回应。

　　父母有些着急，又显出无奈神色。

　　外婆浑然不在意，甚至还有点精神抖擞的意思。

　　入夜，我独自一人睡，眼睛睁开，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内心毫无波澜。

　　墙外面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外婆家是平房，我睡的这间靠近院墙，刚才的动静，可不是在预示着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我陡然起身，动作麻利地穿上衣服，轻手轻脚地开门，来到院子里。

　　今晚没有月亮，天上还有星星，借着那一点光，我看到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随着它伸展开来，逐渐露出了猫的形状。

　　“猫？”

　　久违地，我顺应自己的内心，发出了一声疑问。很小的声音，像是蚊子在叫。

　　“喵？”

　　地上那家伙给出了回应，不是网络上常见的嗲嗲的那种，而是非常成熟的声音，甚至还能听出一丝不属于猫的感觉。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能感觉到，那只猫在打量我。

　　是外婆说的那只老猫吧？

　　我上前一步。

　　老猫并没有后退，反而仰起头，继续打量着我。

　　它是认出我来了？还是在回忆过去？

　　我又上前一步。

　　“喵~”

　　老猫再度出声，听起来不是在欢迎，而是拒绝的声音。

　　正常情况下，我应该就此停下，保持跟老猫的安全距离，然后再进行一番友好交流。

　　只是，我现在算是正常人吗？

　　我步步紧逼，老猫只好采取行动，它退到了墙角，摆出防守姿态。

　　没有人造光源的夜晚，光线实在不足，偏偏我却清晰地看到了老猫的动作，而且我也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理所当然，本该如此。

　　我伸出了双手，内心一点儿害怕也没有，只想抓住这只老猫。

　　“人，拿开你的手。”

　　那只老猫口吐人言，绿色大眼睛就这么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