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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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舍尔·艾玛原本并非这里的居民，她和丈夫、女儿最初是住在一座名为爱奥尼亚的小岛上，岛上的王族同样不愿意供给巨额的天上金，但幸运的是爱奥尼亚的位置比较偏僻，岛外围还有迷雾缭绕，很少会有外人登岛。
艾玛在这里度过了幸福的前半生，丈夫体贴、女儿活泼，然而好景不长，一伙穷凶极恶的海贼迷了路，意外闯入了爱奥尼亚。他们在这里打杀抢掠，被勘破后的爱奥尼亚就像没了壳的卵黄一样不堪一击。
艾玛的女儿和丈夫因为是罕见的粉发被捉去了押运船上，准备卖给天龙人当奴隶。而她则因为是常见的棕发暂时搁置在岸上，只等船只重新启航时宰了当“欢送礼炮”。
他们在爱奥尼亚停留了七天，而这期间海军的巡航舰和侦察机都曾路过过，艾玛曾扯着嗓子呼救，却没有得到除了海贼暴打外的任何回应。
只因这座岛没有缴纳天上金。
直到第七天，这帮恶徒忽然慌张登船离开，来不及带走的奴隶和战利品在炮火中粉碎地一干二净。
艾玛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因为得罪过的海贼团报复才临时撤离，但当时已经陷入绝望中的她只能目眦欲裂地望着载着家人的船只炸裂开的场景，却无能为力。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在残骸中翻找到那张全家福，又麻木地离开了的。
这个世界的平民就像无刺的野草一样，被宰割后也不会反抗，只是继续麻木地活着，也仅仅是活着。
艾玛从前习惯在给家人一个晚安吻后沉沉入睡，但经历那样的事后她再也睡不着了。她漫游在夜晚的岸边，偶尔会碰到海难者，看着不像海贼和海军的她都会施手救助。
而如果是海贼，她会发了疯似的冲上前去，用餐刀狠扎对方的脖颈，一下、两下、三下……直到血肉模糊再也辨不出人形才会停下。
她就这般怀揣着仇恨与恐惧，行尸走肉一样活着，直到遇见茉莉。
茉莉和她女儿出事那年的年纪一样大，艾玛珍藏的旧衣她穿上刚刚好，她们都有着靓丽的头发、明亮的眼眸，看着她艾玛就忍不住想到娜塔莉。
她为茉莉编辫子、选衣服、讲故事，像过去和娜塔莉那样与她互动，仅仅不到半月，艾玛的屋子重新拥有了家的氛围，她甚至有些迷恋着这种幻梦般的感觉。
但突然登岛的海贼又一次将这个泡泡戳破了。
艾玛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拽着茉莉往里间的屋子去，那里的主人已经在上一次的海贼作恶中丧生了。她把茉莉藏进地窖里，刚想起身却反被对方拉住。
“茉莉，快松开，我去去就回。”艾玛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岛上的活人不多了，她们的家在一众死寂的屋子里太过显眼，她需要去引开敌人的注意。
“留下来，艾玛。”茉莉注意到她的紧张和恐慌，女人的眼珠震颤着，手也在发抖。茉莉不顾她的推拒把她一起拉进地窖里。
她用把对方的头埋进自己小小的肩膀上，“不要怕艾玛，我在你身边呢。”
女人用力抱着她，终于不反抗了，她检查了一遍入口的缝隙，和茉莉一起缩在地下，茉莉却忽然想起什么，朝艾玛投了安抚的眼神，飞快去了外面一趟又折返。
她将拿回的东西放在手边，用气声说话，“他们已经下船了，现在在最外边。”
艾玛点了点头，示意她不要说话，以往她是不畏惧死亡的，却反而活得最久。如今她久违地抗拒起死亡的召唤，依旧不畏于死，只是害怕年幼的茉莉也落入相同的境地。
她屏息凝神地听着外面的声响，嘈杂的动静不断迫近，终于到了她们藏身的屋子。探路的海贼使劲踹开门，粗暴搜寻了一翻回头汇报，“老大，这里也是空的。”
“仔细点找，没几家了，”另一道声音在头顶响起，“刚刚那个老头不是说了吗？有个女人带着小孩，小孩是罕见的蓝发粉眼，这可是值钱货，卖八个你都买不起！”
艾玛的身体猛地震了一下，这道声音至今都会在她的噩梦里出现，那是劫掠爱奥尼亚的海贼团船长的声音：
[仔细着点，这两个粉发的可是值钱货，你们这些废物卖了八个都买不起！]
女人瞪大了眼睛，死死咬住嘴唇不敢漏出半点呜咽，茉莉看出她的异样，戳了戳她询问怎么了。艾玛没有回复，而是将她护在身后。
不对劲，茉莉回想了一下，艾玛之前的情绪更多是惶恐与慌乱，而现在却完全被另一种情绪取代了，这种眼神她曾在港黒地牢里见过无数次，那是仇恨的目光。
转折点是，“老大”的话，茉莉低垂起眼眸。
“后面也没有，老大。”
“蠢货！怎么可能，肯定是你们漏找了，”他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在某一处落脚后眯起眼睛，“原来小老鼠躲在这里。”
他踢开上方的遮盖物，很快摸索到开关，用力向上一提，下方空间进入眼帘的同时，一团液体也径直飞向他的脸，扒在了他的眼睛上！
“唔啊啊啊啊！”
男人痛呼出声，火辣的感觉糊满了他的眼眶，他被眼上的辣椒水刺激得根本睁不开眼，茉莉趁机把他推开，抽出他腰间的短刀就冲向另一头还在愣神的海贼。
这海贼简直高得离奇，足有两米三，茉莉短暂冲刺后压低身子，从他的□□滑出去，又借着墙角回跳，扒住了他的后颈，双手持刀用力一划抹了他的喉管。
飞溅的血花扬起三米高，茉莉赶忙避开，把下落的尸体踢到一旁，拉着艾玛的手就往外跑，艾玛被她一系列的举动镇住了，忍不住开口，“茉莉，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就行。”
艾玛看得清楚，比起保护者，现在的她更像是茉莉的累赘。
她嘶哑地开口，“我有自保能力的，之前也杀过几个海贼。”虽然是在对方没有反抗能力的情况下。
见她意识清醒，茉莉眼睛转了转，说话间又宰了一个朝她们冲来的海贼，“那来帮我个忙吧。”
…………
茉莉观察过了，这伙人里没有用远程武器的，不用担心有人放冷枪，艾玛既然说了可以，那她也果断交付了信任。
为了搜索“蓝发粉眸的女孩”，他们几乎全员铺散到岛上，只有一个受了伤不方便行动的家伙留下看船。
茉莉把搜刮来的刀交给艾玛，她要她干掉那个留守的人，把船上的炮击系统毁了，最好还要隐蔽些。而她则是将岛上的海贼向沿岸驱赶。
……老实说，效果好到有点让她出乎意料。
茉莉将水附在长剑上，操控水裹挟着锐器贯穿了海贼的口腔。尸体身侧的另一个海贼惊恐万分，他边跑边喊道，“是果实能力者！快上船！”
零零散散二十多个海贼像羊一样被她驱赶着聚拢，茉莉往他们头上套了团水，时不时让他们窒息一下，把他们折腾得筋疲力尽。
恰好顺利完成任务的艾玛与她汇合，茉莉扭头问道，“是他们吗？”
艾玛抿了抿唇，尽管没头没尾，但她还是听懂了茉莉的问话，“是的。”
茉莉点点头，撤掉了罩头的水牢，砍断系着锚的麻绳，大声宣布道，“现在起，一分钟内登上船的人，我会给他们逃生的机会；上不去的，就永远留下来吧。”
海贼们闻言仿佛突然打了鸡血似的，争先恐后地往渐渐漂离岸边的船上挤去。没了炮击功能的船只对茉莉来说就像是换了个形状的囚笼，她静静注视着最后一人爬上才开始倒计时，“三，二，一 ——”
“再见。”
话音落下，漫天的海浪爬升而起，如巨手般握住了飘摇的船只，在几乎都是水的世界，茉莉畅快地释放了自己的能力，巨手狠厉一握，海贼船连同承载的二十多条罪恶的性命便如薄冰轻而易举地被搙碎了。
艾玛愣怔地看着这一幕，她感受不到残忍与否，只觉得畅快，仿佛压在心里许久的乌云被散去了一角。茉莉见她没有反应，只得牵着她的手向前，“走啦，还有一个坏家伙没处理呢。”
她刻意留下的船长还在岛上，猫鼠游戏的身份调换过来，茉莉拉着艾玛，心情愉悦地搜索着，很快便找到了双目失明、如蠕虫般乱拱的男人，她想了想说，“你是想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艾玛的声音闷闷的，“我来就好。”
她接过茉莉递来的短刀，左脚踩住男人的咽喉，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用力刺下。
胸膛上绽开血花，艾玛生怕没死透，又旋拧了几下，感受到脚下的躯体没了动静，她端着的那口气才终于泄了出来。
茉莉走到她身旁想要拔刀，却被女人揽了过去，棕色的脑袋埋在她的颈后。
“谢谢你，茉莉。”
茉莉感受到肩膀上湿热的触感，僵硬地学着对方平时摸她的动作回摸着对方的后脑勺。
艾玛哭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