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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傻子们的爱情游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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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典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邓亦文充满了不解,“典典姐?”
“抱歉,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就找了刘致安。杨乔他现在……总之,希望你今天有时间的话能过来一下,地址已经发给你了。”
杨典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完后便挂断了电话。
邓亦文打开好久没登的微信,刘致安的确给他发来一个位置。
听杨典的语气,似乎是杨乔不太对劲,邓亦文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担心,是因为他吗?那天在京都,杨乔走了之后又出了什么事吗?
刘智慧把护士带过来的药装好,又在几盒褪黑素上贴好标签,戳了戳邓亦文说道:“怎么了?”
“没事,有点突发状况。”
“什么状况?”
“嗯……我和一个人睡了之后,那个人的姐姐找上门了?”邓亦文尽可能轻松的描述着。
“Collapsar?”
听到熟悉的单词,邓亦文连脸色都变了,“学姐和你说了吗?”
刘智慧摇摇头,“她要转职当记者的时候我硬问出来的,你去日本的那阵子,她简直要住进电脑里了,还找林善宇黑了个小网站,那上面把你写得太脏了。”
“我都不知道这些,在京都遇到林善宇了,但他什么都没说。”邓亦文轻轻的呼了口气,做他的朋友真是倒霉,替他做了这么多事。
“得了,允彩整天叫你学长,但你才是我们当中年龄最小的那个不是吗?一天到晚装什么深沉,家人啊朋友啊这种东西,就是要互相依赖。”刘智慧拉开抽屉,翻出来一张名片放到邓亦文手里,说:“明德医院最好的心理医生,想找他聊聊的话就和我说,我帮你约时间,上次我帮他表弟做了手术。”
邓亦文的头发被揉乱,他“哦”了一声。
“不想和我们说的话,哪天就和专家聊聊吧,别什么都自己放心里,知道吗?”
“知道了。”邓亦文提起一袋子药,“但是,至于这么多吗?别人看了还以为我是药罐子呢。”
说到这个刘智慧就来气,邓亦文自出事后就断绝了和其他人的联系,他也是前不久才在自家女朋友口中听到邓亦文的现状,刘智慧扫荡了药房里一大堆常用药,又想着邓亦文可能会失眠,放进去了一些维生素和褪黑素,让郑知远捎给邓亦文。
今天他见到邓亦文才明白,这小子不仅没好好吃饭,应该是连觉都不怎么睡。
“呀你,你真是,拜托你也照照镜子吧。”刘智慧把人拉到洗手台的镜子面前,“比起上次聚会的时候你瘦了多少?看看这脸色,釜山行再出新片的话你可以去应聘丧尸了,好不容易锻炼出的肌肉,就这么流失掉吗?一天要吃三顿饭,晚上十点就要睡觉,睡不着就闭眼休息,知道了吗?”
邓亦文被晃得头晕,“知道了知道了,刘医生,你再不松手我就被你晃晕了。”
刘智慧松开手,又拿出两个药盒递给邓亦文,“钙片和维生素c,这个就每天吃一粒就行。”
“不要了,你自己吃吧。”邓亦文推门开溜,“对了,看到你电脑旁的戒指盒了,学姐应该马上就到了,好好和她说说吧,还有你们都不要再担心我了。”
电梯显示在十二楼,邓亦文实在不想再往药袋子里装两个大盒子,干脆一路跑下了楼,他打了个车,戴上口罩和帽子,上车的时候,他从后视镜里看到郑知远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医院大楼里。
“大叔,去这个酒店。”
邓亦文把药袋子放到一旁,塑料袋发出沙沙的响声,他看着那堆药,该庆幸吗,郑知远开了几个小时的车把他送到首尔的医院,所以他现在只需要打个车,就能到杨典说的地方。
可是,杨乔也在吗?那么,见到他会觉得厌恶吗?
不过并没有出现邓亦文想象中的难堪场景,他到酒店后给刘致安发消息,下来的只有刘致安一个人。
“这里这里!”刘致安一眼就看到邓亦文,“之前不好意思啦,不知道你和老板是老朋友,但我拿两份工资,所以必须得那么做。”
“什么?”邓亦文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就是我和老板姐姐打小报告的事情啦,哎一古,真的没办法才说的。”刘致安瞥到邓亦文手里提着的医院袋子,“你怎么也拿这么多药?”
“也?”邓亦文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字眼。
刘致安按下电梯,“邓先生不知道吗?老板是药罐子。”她耸耸肩,“这个时间老板应该在睡觉,他不愿意上飞机,被我们硬带过来的。”
“怎么带过来?”邓亦文疑惑,‘老板是药罐子’又指什么?杨乔经常生病吗?
“就是打了点镇定剂之类的,让老板睡着了。”刘致安又补充道:“没什么副作用的。”
“一个失去神智的人能上飞机?”
“没啊,boss带我们来的,私人飞机,嘻嘻。”
邓亦文望着电梯里闪烁的楼层提示按钮,心里的那团迷雾越来越大,私人飞机……典典姐高中离家出走后不是去英国读书了吗?难道还当□□了吗?
“杨乔呢?”
“老板在睡觉啊。”刘致安掏出一张房卡,“boss在老板住的那间的客厅等你,我的房间在隔壁。”
按钮不再闪烁,顶层到了。
邓亦文在刘致安的注视下刷了房卡,推开了门。
一个高挑的女人站在落地窗前,即使只看背影,也能感受到她身上透露出的压迫感。
邓亦文踌躇着,不知该怎么打招呼,下一秒,那个女人转过身来率先开口:“亦文,好久不见。”
那张脸和杨乔有几分相似,邓亦文已经十一年没见过。
“好久不见,典典姐。”
杨典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朝邓亦文招招手,“先坐。”
邓亦文走过去坐下。
“长话短说吧,杨乔遇到你之后又开始犯病,但我最近太忙了,刘致安也得去给我帮忙,所以想托你照顾杨乔,不知道你看没看国内的新闻,我爷爷快死了,大家都在争家产,杨乔这个状况下在国内只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杨典的话说的很明白,但是邓亦文心里却发懵,“典典姐,犯病是指什么?”
自从高中和杨乔变熟后,邓亦文就知道了杨乔那错综复杂的家庭状况,也明白杨典和杨乔这对龙凤胎有多么大相径庭,一个野心勃勃,一个最爱躺平。
“你们不是见面了吗?”杨典看着邓亦文一无所知的迷茫模样,心里又开始吐槽杨乔,这个笨蛋不会什么都没和邓亦文说,单纯把人睡了后逃跑回英国的吧?
“是见面了,但是闹了点不愉快。”邓亦文不知道面对着杨典该如何说出‘我骗了你相依为命的弟弟’那种话,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有意思,杨典的眼神从邓亦文身上收回来,看来是和杨乔一样纠结的笨蛋,邓亦文仍然不知所措地坐着,杨典注意到一旁的药盒,突然善心大发,决定做一次红娘,“唉,亦文,你也看到了,桌子上就有安眠药,那是杨乔吃的,他心理状况一直不太好,失眠很严重。”
邓亦文点点头,刘智慧也给他开过一模一样的药。
“杨乔有个心病,就因为那个,几年前他差点死在雪山上。抢救回来后情况就加重了,抑郁了好一阵,还动不动就呼吸碱中毒,最近这一年刚好转一点儿,唉,我们的家庭状况你也是知道的,看他那个样子我真的很心痛……”
杨典掩面,偷偷观察着对面的邓亦文,他满脸心疼和懊悔。
“他这些年一直旅行,我也不熟悉他的交友圈,知道的就只有你,听说你又和他见面后我还挺开心的,没想到啊……”杨典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头,“亦文,就这一阵子,能让杨乔在韩国待着吗?等我忙完就把他接回去。”
“但是,前阵子在临市见到杨乔的时候,感觉他还挺好的。”邓亦文回想着重逢时的那次见面,杨乔脸上只有从容。
杨典想起那时候杨乔给他发的消息,说找到邓亦文了,他们动用关系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的人,就那么出现了,杨典磨磨牙,从容……杨乔还挺会装的,那么会装怎么不装彻底一点,现在还要她帮忙一起装。
“可能是因为爷爷的病情吧,家里闹得挺难看的。”杨典呼了口气,谢谢乱七八糟的原生家庭,扯谎的时候真的很方便。
邓亦文正视着杨典,说:“典典姐,其实也可能是因为我,杨乔才又被刺激到了,对不起,那时候在日本我差点利用了杨乔,我也是坏人,可能和你们家里的其他人,没什么两样,真的很抱歉。”
突然,杨典就懂了这么多年来杨乔为何如此执着地寻找着邓亦文。
即使邓亦文被突然叫来首尔,被提出莫名其妙的请求,也还是坦荡地,为可能造成的伤害道歉,杨乔上学的时候和邓亦文黏在一起那么久,被光照耀后,懂得了光的温暖的人,怎么可能舍得放弃那一束光呢?
“我意识到杨乔有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你也知道,我爸妈经常吵架,也不可能给我们钱让杨乔去做检查。”
邓亦文点点头。
“杨乔高考完后我让他去英国,是给他做心理检查的,那时候只是说有很轻微的抑郁倾向,不怎么要紧,杨乔生日前非要回国,他上了飞机我才收到医院那边漏下的报告,说他的情感认知很迟缓,亦文你知道吧?他一直很平淡,情绪不算多。”
高中同窗了三年,邓亦文认知里的杨乔确实情绪起伏不大。
“我也和医生聊了,只要不受刺激,就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但是,杨乔回国后似乎表白失败了。”杨典顿了顿,隐瞒了最关键的那一点,毕竟邓亦文看上去过得也不是那么顺遂,“表白失败,加上,偏偏你也不见了。”
“他……”
“他疯了挺久的。”杨典尽可能轻松的描述那段时间的状况,“找我借了好大一笔钱,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报名的大学也没去上,荒废了一年,最后还是我把他又带回英国,给他申请了学校。”
邓亦文一阵苦笑,要是他在的话,是不是杨乔失恋的痛苦就不会那么强烈。
“对不起,我母亲当时再婚了。”邓亦文从没想过曾经做过的行动可以成为逃避情感的理由,他明明是不想面对恋爱的杨乔。
“这怎么能怪你呢?”杨典给邓亦文倒了杯水,“你们在京都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但亦文,你是我现在唯一能信任的人了,我相信对于杨乔来说,也是一样的。”
邓亦文摩挲着纸杯,“我不确定,典典姐,如果杨乔再次呼吸过度怎么办?而且我住的地方很小,杨乔可能不习惯。”
“简单。”杨典打了个响指,刘致安不知从什么地方拖了个小行李箱,提到桌子上打开,哗啦啦倒出来一堆药,“只要让杨乔按时吃药就行,至于住的地方,杨乔在英国的时候还睡过桥洞。”
邓亦文望着那一堆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我看你也提了不少药,怎么了?”杨典又问。
“有点感冒而已,朋友是医生,顺便给我放了挺多维生素啥的。”
“哦。”杨典点点头,“让杨乔住进去的话,你恋人那边没事吧?”
“其实我还没谈过恋爱,上学的时候没什么时间,毕业后就忙着工作……”邓亦文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答应了杨典的话。
“好,那我们就先走了,我还有事,谢谢亦文帮忙。”杨典招呼刘致安,“对了,刷卡就刷杨乔的吧,多刷点。”
邓亦文:?怎么有点不对劲。
但他还是起身走到卧室门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杨乔蜷缩在床上,皱着眉头。
邓亦文无端的想让杨乔的眉毛不要那么紧皱了,“怎么睡着了还不开心,对不起……”
他的手抚上杨乔的脸,想参观雕塑系毕业作品展是那样,小心的触碰着,只是那时他得到了作者们的允许,现在却没有。
*
杨乔最后的记忆是被杨典扎了一针,迷迷糊糊要清醒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碰自己的脸,是医生吗?
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了邓亦文无比温柔的脸。
“是梦啊……”
能不能常来梦里,是他不好,逼着邓亦文做了不情愿的事,不敢面对又跑掉了。
“你醒了?”邓亦文开口,“典典姐已经走了,接下来的时间我会照顾你的,骗你的事真的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骗你了。”
杨乔心里一阵懵,什么?这是真的邓亦文啊?杨典走哪里去了?“为什么要照顾我?”
“典典姐说你病得很厉害,都怪我,对不起。”
杨乔迅速想着可能出现的情形,但直觉还是让他瞬间理清了现状,大概是杨典嫌弃他处理问题磨磨唧唧,把他送到邓亦文身边来了,“这是哪里?”
“首尔。”邓亦文给杨乔拧开一瓶水,“但我住在田浦,你再坐一会我们就要回去了。”
“我也去吗?”
“对啊。”
“啊?”
“你得和我一块住。”
同、同居……
杨乔使劲掐了掐大腿,疼,这真的,不是梦啊?!
*
刘致安退了下午的电影票,问杨典:“boss,我们就这么走了吗?”
“嗯。”
“不过,董事长不是早就承认了boss是继承人吗?”刘致安又问。
“顺水推舟罢了,你找人去弄点热门新闻吧,反正我大伯家也有人看我不顺眼。”杨典收起手机,估计邓亦文也会搜索吧。
“不管老板了?”
“不管了。”
“对了,韩国A报社那边弄好了吗?”
“嗯,已经答应合作了,本来就是虚假消息,而且有个记者蛮配合的。”
“好的,你找人盯着吧,别让事情变得再复杂了。”
“是。”
杨典不太看爱情故事,但听到邓亦文磕磕巴巴说自己没恋爱过时,她就明白了,自己弟弟和他的朋友根本不是两个笨蛋,而是两个大傻蛋。
让傻子们去玩爱情游戏吧,她还有事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