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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就他也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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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彦检查完杜文清的伤势后,发现他对自己下手还真够狠的,谢彦觉得要是不仔细治,龙泉居士这只手,恐怕就真要废了。
不过也正因杜文清下手如此重,原本还以为他只是装装样子的贤王,才无法再逼迫杜文清给他写字。
谢彦替杜文清把伤处重新处理后,又让杜子玉去找一些修理干净毛刺的短竹片过来,给他的右手仔细做了固定,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便独自去了街上。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他手上不止多了不少药包,还有一条乌鱼和一小袋精米。
谢彦先去书院厨房熬了药,另外还煮了一锅直冒香气的墨鱼片粥回来,他让杜文清先喝了药,然后又让他喝粥,而谢彦自己则又开始忙着捣鼓那些剩下的药。
杜文清看着忙前忙后的谢彦,又看了眼正看着那锅乌鱼片粥快流口水的杜子玉,有那么一瞬间,杜文清觉得,怎么关键时刻,自己亲儿子还不如谢彦有用。
不过作为一个慈父,他也做不到无视自己儿子那馋猫相,而且这一大锅粥他一个人也喝不完,于是他让杜子玉再去拿两个碗来,给他和谢彦各盛了一碗。
本来谢彦没打算吃,毕竟他并不爱吃病号饭,但他要是不吃,估计都快流口水的杜子玉也不好意思吃,于是就陪他喝了碗粥,之后又去捣鼓那些买回来的药。
捣鼓了半天后,谢彦才把做好的像是膏状的东西,装在一个小瓷瓶里,留着给杜文清下次换药时外敷用的。
谢彦临走前跟杜文清说,之后每天都会过来替他换药。
杜文清让他不必麻烦,说自己找大夫来换就行,但谢彦不放心,怕大夫在换药过后,固定伤处时不仔细。
杜文清却担心这样会让他读书分心。
谢彦让他放心,还说每日过来时有不清楚的地方,正好可以就近请教杜文清。
杜文清觉得这样倒是个好办法,于是便同意了。
谢彦离开书院后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县衙一趟,因为县衙后院现在还住着贤王,所以衙门周围有不少人把守巡逻,没有要事根本不让靠近。
谢彦自然也靠近不了,因此他只站了一会就离开了。
临回家前,谢彦去买了一些白糖,他记得家里熬糖色要用的糖应该快用完了吧。
谢彦不知道的是,自认为现在在贤王眼中只是一粒浮尘的他,却成了贤王与心腹谈及的对象。
“王爷,老奴已经核实过了,之前魏相的人传回的消息属实,沈金戈确实是在这龙泉县被陛下的人找到的,只是她头伤被治好后,就抛弃了自己丈夫和儿子,连京城都没回,直接去了南越边境军营。”
一直跟在贤王玄容身边伺候的赵公公赵仁,把查到的有关沈金戈的消息向玄容禀报。
玄容斜靠在塌上,双目微合,修长的手指穿插在自己那一头又长又黑又丝滑的头发里,五根手指像梳子一样,从上到下一梳到底,头发一点都不带打结的,丝滑的不能再丝滑。
他应该是很喜欢自己头发的手感,所以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许久才轻嗤道:
“事情要是如你说的这么简单就没意思了。”
赵仁闻言补充道:“那个谢彦还是杜先生的学生,除了学问不错,什么都不会,这几年全指着沈金戈打猎养活一家子。而且沈金戈抛弃那个谢彦的原因,是因为他勾搭小寡妇在先,以沈金戈和她爹那一模一样又臭又硬的脾气,她怎么可能容忍得了别人背叛她,而且后来那个谢彦为了挽回自己的名声,想撇清和那个小寡妇的关系,竟然当众承认自己不行,也许这才是沈金戈抛弃他的真正原因。”
“有点意思了,没想到沈金戈失踪的这几年竟过得如此窝囊 。”
“要是王爷不放心,不如老奴派人去把那父子俩给”
“不必!”赵仁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玄容打断了,“你不是说那个谢彦学问不错吗,还是杜先生的学生,你说要是没有人从中阻挠,他能走到哪一步?”
“王爷是想助他一臂之力,等日后他高中好招为己用?”
贤王却勾唇一笑,眸色中带着淡淡的嘲讽:
“沈金戈弃了的人,就他也配,不过要是他真能高中,到是可以成为立在本王那个皇弟心中的一根刺,你又不是不知道,本王那个皇弟有多疼沈金戈,当年他不顾自身安危都要出京寻她,要不是他命大,你说当年父皇驾崩时,他还回得了京吗?”
赵仁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连忙压低声音道:“王爷您小声些,以免隔墙有耳。”说完还跑去没人看守的窗户边看了看,回来才继续回玄容的话:
“王爷说的没错,以陛下对沈金戈的偏爱,就算是世上最好的男子,恐怕陛下也觉得配不上沈金戈,就更别说谢彦那个出生低微还喜欢勾三搭四的好色之徒了。”
“所以啊,就让那个谢彦自己折腾去吧,如果他真能高中,本王到想看看,到时本王那个求贤若渴还特别怕底下臣子徇私舞弊的皇弟,要如何处置那个谢彦,本王一想到有朝一日,谢彦,皇上,还有沈金戈要是能一起出现在朝堂上,那个场景哈哈哈……”玄容说着说着就笑得前仰后合。
赵仁也跟着乐:“哎吆喂,老奴想想也觉得可笑至极,只是王爷,以那个谢彦的身体和如今这一穷二白的处境,我怕他连乡试都未必能撑过去,我们要不要帮他一把,不然我怕到时这场好戏您就要看不成了。”
“不必,这种权当个乐子的好色之徒,不值当为他费心思,本王还是那句话,就由着他自己折腾,你通知一下魏相的那些人,对于谢彦这个人不要帮也别刻意打压。”
“是!”
― ―
谢彦回去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村里一处早已半倒不倒无人居住的老屋子,从墙角抠下几块墙皮装进一个布袋里。
“谢老弟,你抠这墙皮做甚?”
柳如烟从山上回来,正好看见谢彦在抠墙皮。
谢彦:“烧着吃。”
“那能不能让柳大哥也尝一碗你烧的墙皮?”
谢彦没忍住笑道:“这有何不可。”
柳如烟闻言也哈哈大笑起来,他帮着谢彦一起又抠了不少谢彦指定的那种墙皮,还替他背了回去。
第二天谢彦去给杜文清换药的时候,杜文清告诉谢彦,药很管用,他喝了后,现在伤处已经不怎么疼了。
等谢彦给他伤处涂上外敷的药后,杜文清更是觉得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
换好药后,谢彦又去给他做了一顿病号饭,便回去了。
一连好些天都是如此,直到杜文清的外伤好了,只有被伤到的筋骨还需慢慢养着,谢彦才开始准备前往府城的行李。
不过杜文清也利用这段时间,教了谢彦不少东西,让他受益良多。
虽然现在离乡试还有不少时间,但谢彦准备提前过去,一方面是像先前计划的那样,想在府城那边找些生意做,另一方面也想看看,出了他们这似乎像是世外桃源的龙泉县,大启的其它地方现在到底是怎样的情形,这些都是他写策论时要参考的。
本来杜子玉打算和谢彦一起启程去府城,但杜文清现在这样,他有些不太放心,谢彦便让他还是按照原计划,到时和县里那些要参加乡试的学子一同前往。
虽然杜文清听谢彦说过会请人护送他们去府城,依旧有些不放心他带着孩子去赶考,因此他给谢彦写了一封信,让他到府城后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就拿着这封信去找他在府城的一个学生帮忙。
原主这位恩师为了他一再破例,谢彦敢保证,就是等杜子玉去府城,杜文清都不会替他给自己曾经的学生写信,这份情谊难能可贵,不过谢彦并未一再言谢,那种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办到的事,说多了毫无意义。
玄容这次南下替边关将士征收粮饷,位于青川府最南边的龙泉县是最后一站,按理说他早该走了,但他却偏在龙泉县多逗留了不少时日。
玄容还拿杜文清手受伤的事来说事,说因自己考虑不周,本想请杜先生写一幅字来鼓舞边关将士士气,谁料却害的杜先生自伤右手,所以玄容说至少要等杜先生的手好些他才能安心动身。
至于延误押送军粮的时间,玄容却一点不着急,毕竟都是因为杜先生连一幅字都不愿替边关将士写,还任性砸伤了手所致。
杜文清对玄容的表里不一一点不感到奇怪,只是心疼边关将士,不知又要因为这些朝堂纷争饿多久的肚子,要是早知玄容竟会如此不顾脸面和大局,即便日后会被架在火上烤和晚节不保,遂了他的意便是。
好在玄容也清楚,杜文清这手一时半会是好不了,他即便再拖也不可能拖到杜文清手好的时候再走。
所以在拖到再不走就要影响到自己贤名的时候,玄容终于亲自押着大批的粮食和银钱继续南下去边关。
玄容不知是不是为了维护自己勤俭节约的人设,总之一路南下所坐的马车,只有一个遮阳的顶棚,四周挂着简单的青色纱幔。
他坐在车上,一袭简单的白衣,一头用根普通木簪轻拢別住的黑发,透过薄薄的轻纱,让外面的人恰好能看到他简朴却又出众的风姿。
每当他的队伍进城时,百姓都会纷纷跪拜和感谢玄容为大启百姓所做的事,这个时候玄容就会在马车里温声让队伍减速慢行,并提醒不得扰民和伤到路人。
玄容所过之地,都会留下一片称赞他的声音,不过龙泉县的人除外。
虽然玄容借口找的不错,但他害龙泉县人引以为豪的龙泉居士受伤却是事实。
龙泉县这个地方虽然又偏又小,却人杰地灵,像范二那种愚昧无知的无赖并不多,所以他们有着正常人的思维,根本无法理解鼓舞边关将士的士气,要一幅字何用,又不能当饭吃,还不如想办法让边关将士们吃好一点,再多发些军饷来的实在。
所以在玄容的队伍离开龙泉县的时候,并没有受到刚来时的那种热情对待,大街上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在他们的队伍经过时,那些人也只是远远低着头跪着。
玄容黑着脸出了龙泉县,而此时的天色也渐渐阴了下来,等他们走到距龙泉县二十里开外一处狭窄的山道内时,天色变得越来越阴沉。
就在队伍打算加速赶到下个驿站时,突然从天而降一颗火球,朝着玄容所乘的马车方向快速落下。
玄容的贴身侍卫都是高手,所以即便那颗火球落下的太过突然,还是在落到玄容所乘的马车上之前被一个侍卫一脚踢开。
只是山道太过狭窄,那颗火球并未被踢出多远就撞到了旁边的山壁上并炸了,顿时火星四溅,马车上挂着的纱幔上也无法避免的被蹦上了火星,纱幔几乎瞬间就着了。
燃烧的纱幔随着爆炸的波动四处乱飘,马车上的玄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四下着了火的纱幔围在了中间,等他反应过来往外逃时,却不幸被乱飘的火幔燎着了头发。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玄容那一头丝滑的头发烧的比纱幔还快。
等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赵仁脱了自己外袍,替玄容把头上的火灭掉的时候,玄容的头发已经快被烧光了,真是可惜了那么好的一把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