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男二上位]》顾烊兮

44、冷战

　　在宁笙把所有得到的材料交给林满的时候，她遇见了季骁。
　　“这么巧？”时间过得太快，宁笙似乎都快忘记当初分手的痛苦，面对季骁时，也只是坦然地笑着。
　　“不巧。”看着季骁一脸严肃的样子，宁笙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我知道你和林满在做什么，但你真的知道曝光这些后会带来的什么吗？”
　　是错觉吗？宁笙在季骁的眼底似乎看见了些关切的意味。
　　“我当然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想到这些，宁笙不自觉挺直了脊背，说话的声音也变大了些。
　　从小在她所接受过的教育里，世界是公平的，是充满光明的，只是慢慢长大之后才发现，世界并不是这样。
　　那些隐藏在阳光之下的黑暗，才是最致命的。
　　“宁笙，你能不能为你自己想想。”季骁皱了眉，他是真的在为宁笙担心。
　　在自己眼里，宁笙仿佛还是和高中时期那样，永远相信着所谓的正义，所谓的公平和拯救。
　　都是成年人了，她难道就不能走出童话的梦境吗？
　　“这些事涉及的不止是卫薇和曹晋他们，更关乎曹晋头上更多的人，你所谓的揭发，顶多能治一治他们眼中宛如蝼蚁一般的人物，根本触碰不到他们。”
　　“一旦这么做了，不止你现在的工作会没有，甚至于在摄影这个行业，你也…”
　　看着宁笙那双眼睛，季骁突然顿了下。她的眼睛永远是那样有亮光，代表着她的坚定。
　　在一起的时候，她会因为心疼街边卖花的老奶奶，然后以高出市场价很多的价格买下剩下的花，会因为同学的不公对待而挺身而出，结果自己却被孤立了好一段时间。
　　“你也无法再继续呆下去。”说完这话，季骁无奈地低下头，他不敢去看宁笙的眼睛。
　　他的双手捏成了拳。
　　可是这次宁笙也没再接话，季骁知道的，他了解宁笙，她这是在有所动摇。
　　“宁笙。”季骁这次抬头看她，“你真的愿意放弃你现在的行业吗？”
　　这么多年的接触，季骁知道，宁笙对摄影是喜欢的，她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她善于找一些不通俗的角度，发现各种美好。
　　让她放弃，她真的做得到吗？
　　宁笙没法回答，于是季骁就接着说道：“笙笙，卫薇的事情终究是她自己选择的，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无法怪任何人。”
　　“你觉得那些被控制被侮辱的女孩们可怜，可她们本该知道这一切，本该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眼前的出名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可她们为了光鲜亮丽，还是愿意走这条路，不是吗？”
　　“现状是她们选择的，又凭什么期望你，一个局外人放弃现在自己所拥有的事业，去解救她们？”
　　“笙笙，我们谁都不是圣人。”
　　在错综复杂的世界里，我们能站稳脚跟，已经很不错了。
　　季骁从不相信拯救这两个字，他认为那些需要被拯救的人的命运，不过是他们自己所做的选择。
　　成年人就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任，既然做出了选择，又凭什么期望有人会驾着七彩云突然出现给予所谓的拯救？
　　这真的很可笑。
　　或许就阿姨这些不同的理念，让他和宁笙渐走渐远。
　　“季骁。”宁笙平稳了声音，仰着头望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季骁，“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即使没有林橙，或许我们最后也会分开。”
　　季骁愣了愣，听到宁笙提起林橙的名字时，他的眸子明显黯淡了些。
　　“在你眼里，我是圣母，我是喜欢多管闲事去拯救别人的人，可是季骁，这就是我。”
　　“我愿意去相信光会在黑暗中出现。即使那些需要拯救的人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她们也有杯拯救的权利。”
　　“你说她们做选择的时候就知道后果，可你看看卫薇，她独自离家出来闯荡的时候知道现在的她会因为自己的选择而躺在病床上一直醒不过来吗？”
　　“那时候的选择在她们面前是糖衣炮弹，是披着糖衣的毒药，所以她们才会被骗。没有人会想以这样的方式实现梦想。她们走错了路，她们被所谓的合约限制着，所以走投无路。”
　　“如果旁观者不去救她们，就会继而诞生更多的她们。”
　　季骁愣住，他没想到宁笙会愿意放弃现在拥有的事业。
　　“季骁，你知道的，我以前的梦想是做一名记者。再摄像机面前揭露这个世界的不公，把黑暗照亮，把真正需要得到关注的事情向大众展现。而我现在地所作所为何尝不是在实现我当初的梦想？”
　　对啊，宁笙曾经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记者，可却为了季骁，而委曲求全做了摄影师。
　　宁笙的心里知道，她的行为在别人的眼里时圣母，是多管闲事，是童话故事看多了。可她就是相信这些，相信光明会驱散黑暗，哪怕只有一点点的黑暗被阳光照亮也是值得。
　　她早就厌恶了工作室的流水线工作，在那里，她必须按照甲方的意愿和方案对模特进行拍摄。
　　有些模特或者方案并不适用于当时的主题，可是迫于所谓的资本，所有人不得不低头。
　　宁笙不得不举起摄像机，拍处那些没有灵魂的相片和广告。
　　这时候她突然想起了祁洲，如果现在对面站的事祁洲的话，他一定会支持自己。
　　虽然祁洲还没有这么做，也不知道宁笙会做些什么，但宁笙心里就是这么的肯定。
　　祁洲肯定会站在自己的这一边。
　　“还有。”宁笙看着季骁，眼睛里早就没有了当初的爱意，“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也有家庭了，我不希望你再掺手我的事。”
　　那颗心一点一点沉下去的时候，季骁的眼前浮现过高中的时候他和宁笙的场景。
　　她爱笑，总是阳光明媚，总是爱跑到前面去，然后偷偷等着自己走上去牵起她的手。
　　曾经季骁一度以为，在看宁笙的时候，不过是在透过她看从前的林橙而已。
　　宁笙和林橙有相似的眉眼，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性格也恰恰相反。
　　宁笙是太阳，热烈且散发光芒，但林橙是月亮，清冷中带着藐视一切的冷漠。
　　直到后来再次遇见林晨的时候，季骁都觉得，他心里始终是爱着林橙的，宁笙不过是中途随意找的替身罢了。
　　宁笙愿意往上靠，他就愿意和她开始一段感情。
　　或许岁月真的会磨去些什么，相处久了，他发现林橙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样子。
　　因为家境优渥，她从小什么都不缺，更不懂得普通人想要努力往上爬需要付出多少的艰辛。
　　季骁家境也不错，算得上是个富二代，可林橙和他不一样，季骁会尊重工作人员每一次的付出，虽然他不理解宁笙每一次对别人的施舍，可在之后每次遇见那些情况时，他会学着宁笙从前那般，去给予别人阳光。
　　林橙是养尊处优的公主，多年在国外留学也有专人伺候她。上下学不用走路，饭菜难吃有专门飞去的厨师做私房菜，想去哪里旅行随时可以说走就走。
　　可即使是这样，那些出自于心底的高傲，让她对待身边的佣人十分傲慢，甚至于无聊之时解闷的游戏就是特意挑那些人的刺，在完美之中活生生找出些错误来，然后欣赏他们那种焦急，无奈，又懦弱的表情。
　　那不是季骁记忆中的林橙。
　　于是在和林橙相处的多个夜里，他会想起宁笙。想起宁笙的体贴和善良。
　　慢慢的，他发现宁笙在自己脑海中的记忆远远超过于林橙。而自己的心，早已留在了宁笙那里。
　　事与愿违，林橙却在这时候怀上了两人的孩子，季骁无法抛下他们。
　　“我只是想关心你。”
　　这样的话，在宁笙这里，又有几个字是可信的？
　　宁笙轻呵一声，不愿相信对方所谓的真心。
　　“卫薇的事情，的确没那么简单。”季骁抿了抿唇，低着头想了会儿，终究还是决定了些什么。
　　“你什么意思？”
　　“她不会愚蠢到去跳楼。”这宁笙心里知道。
　　“所以…”
　　“你们工作室对面有家咖啡馆你知道吧。”季骁答非所问，倒是提起一家咖啡馆来。
　　“你说这个做什么。”宁笙不明白。
　　“那里的风景很好，二楼更是绝佳观赏位。”季骁紧接着说道：“老板在那里放了望远镜，因为从前对面的那栋楼顶楼上面种满了鲜花很多人慕名而来就为了去见那一番风景。”
　　宁笙愣了一下，随后突然明白了季骁的意思。
　　“你….为什么要帮我？”强硬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
　　“因为你也曾帮过我很多次。”季骁双手插在兜里，歪了歪头，“不是吗？”
　　高中的时候亲人去世，季骁曾一度陷入抑郁，不想学习，不想社交，看到熟悉的场景时总会绷不住眼泪。
　　但是宁笙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他不想出门，宁笙就一直陪着他坐在地上看着一遍又一遍地喜剧电影。他突然想出去走走，宁笙就连忙买票带他去周边的小镇散心。
　　她不会说很多很多安慰人的话，但她的陪伴，弥足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