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明月》满月脸

50、大哥

　　在家又待了几天，张萧没再出去玩，嘟嘟老了，没那么大的运动量，他也上午溜一次下午一次，累的嘟嘟回来再也不肯动了。

　　老娘本来不在乎的，可看大家都提着心，你也问他也问的，连老头都打了电话回来，自己也被搞得心慌慌的。

　　出成绩的那天家里就张萧和老娘，电脑还给卡了，刷新之后，几乎是触不及防的的“欻”一下就呈现在眼前了。

　　老娘都没来得及仔细看，只瞥到总分过五百了，“啊”的一声叫了起来，一把抱住了张萧。

　　张萧虽然心里有底，只是没想到结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没想到他最好的成绩竟然是高考！

　　母子俩激动了很久，大晚上楼上楼下灯火通明，想立刻昭告天下，又觉得要低调低调。家里人也陆陆续续都知道了，虽然没什么好骄傲的，但比之一开始的预期要好太多了。对他的要求只是不丢人，既然做到了，那就成功了。

　　更让张萧开心的，是他查出成绩没多久，李贤宇给他发了消息，看到林星稀的分数，他的一颗心顿时就飘了，连脚步都轻飘飘的，开心开心太开心了。

　　后边分数线出来，张萧万幸挤进一本了，只要他压到了线，那他进通大就稳了。

　　然后他们家就开始了谢师宴、升学宴，加上张萧正好二十岁了，还给办了场生日会。

　　虽然张萧的突飞猛进最直接的是要感谢那位家教林老师，但他拿钱办事，老头一点没亏待他，他也是个“了事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性情，完事就断联系了。

　　可谢师宴还是要谢的，尤其是港中，张萧几乎就是进了港中才开窍的，所以家里特地过去摆了几桌，也准备了礼物。

　　还是张荻提了一嘴，让张萧把那个小孩也叫上一起，老娘急忙要反对，张萧风轻云淡的说：“那我再多叫几个同学吧，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帮助过我。”

　　还以为要过段时间才能见面呢！

　　张萧叫了可以凑一桌的同学，就为了弱化林星稀的存在，可他已经很久没见林星稀了，在人群中诧然遇见，既觉得陌生又十分熟悉，心脏“砰砰”的跳，都不敢跟他目光对视了。

　　张萧在老娘的眼皮子底下，眼神也确实不敢有任何的留恋。

　　林星稀跟李贤宇进了一家食品厂，就在他们镇上的工业园，是给人家做代工厂的，主要是糖果、巧克力，还有曲奇饼干之类，根据产量算钱，但临时工只能上流水线，而且拿到手的钱要比正式工打个八折。

　　但有个好处，可以偷吃，只要别明目张胆，当着老板和领导的面吃就行。老员工都吃出经验了，知道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而且但凡干的久一点，再好的美味也不感兴趣了，全是高糖高油，就算有这个胃口也没这个身体。

　　林星稀和李贤宇是学生脸皮薄，旁边的阿姨还揣给他们，就是管理的太严，不让带出去，一旦查到，被处罚不说关键难看。

　　林星稀本来挺瘦的，这段时间一吃给他养了些肉，加上早出晚归又不见太阳，每天还要穿着工作服从上到下捂得严严实实，所以变白了许多，还不是那种疲惫的苍白，反而看着挺有精神的，尤其是他的眼睛，特别有神。

　　在张萧看来，一众少男少女里就属林星稀入他眼，怎么看都好看。

　　但别人看来，张萧才是那个最亮眼的，不论言谈举止还是待人接物自然而然就与众不同。也怪不得人家说有钱人家的小孩都漂亮，气质是环境养成的，以前还觉得这二代就是个混子，现在再看，一堆人里也就他了，谁也没他起点高，大概率也没他有前途。

　　李贤宇考得还不错，比张萧是好多了，他自己也没期待过有大突破，属于正常发挥了。宋楠和石羽笙也还可以，至少有大学上，到时候看专业意向，女孩子的选择也很重要。殷芃差了些，家里在给他找关系看能不能复读，张萧问他要不要帮忙，殷芃摇了摇头说他其实不想读了，迫切想摆脱他妈。

　　顾彬倒是挺意外的，他的总分比张萧还高几分，李贤宇说他好像就是从那次开窍了，问张萧对他干了什么，张萧漫不经心一句：“我给他重新塑了三观。”至于具体的他就不说了，面必要给人家二次伤害。

　　一顿饭吃的言笑晏晏，酒过三巡，张萧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脸色倏然一沉。

　　张萧没跟同学一桌，他做主陪在校领导桌了，今晚并没有什么大人物，可能最能说得上话的就是张萧自己了。

　　老娘看他愣了愣，就凑上去问：“怎么了？”

　　“大哥来了。”张萧说，“他说他想见见林星稀。”

　　老娘立马为自己辩解：“我可什么话都没说。”

　　张萧看看老娘，有时候觉得老娘很可爱有时候又觉得老娘太简单了。

　　“妈妈，那你就什么话都别说。”张萧无语道，“你当大哥是傻子，一提林星稀你就激动，我又没要干什么，你就跟天塌了一样。”

　　老娘给张萧一个委屈的眼神。

　　张萧伸手揽着老娘还过她的腰，捏了捏她肚子上的肉：“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我绝不会干出伤风败俗有辱家风的事。”

　　老娘还要说话，张萧叫她等等，起身去林星稀那边，低头跟他耳语了一句。

　　林星稀听闻张荻要见他，不解的问：“为什么？”

　　张萧也有些忐忑，不知道是不是大哥听到了些风言风语，来给林星稀撂话的，说不定会威胁他滚远一点。但人都来了，总归还是要林星稀出去的，以防被大哥看出什么蹊跷，张萧还不好陪同一起。

　　林星稀出去了大概有一刻钟，李贤宇有些担心的给张萧眼神，张萧摇摇头，然后也给李贤宇眼神，叫他发条消息问问。

　　李贤宇就发了，随后给张萧口语了一句“没事”，没一会儿林星稀就回来了。

　　“吃好饭就跟我一起回去。”老娘给张萧下命令。

　　“知道了。”张萧不反抗。

　　林星稀从来不会主动找张萧，张萧拿着手机犹豫，到家后先打电话给张菁。没想到还真找对了，张菁承认大哥问他了，问为什么一说到林星稀，老娘反应怪怪的？

　　关键是张菁的回答，张菁说：“那小孩的家人都死光了，老娘觉得他命硬不吉，又说他姐姐以前是做那啥的，她嫌人家不干净，还担心他生长环境不好，内心扭曲，会赖上你。”

　　“那大哥怎么说的？”张萧问。

　　“大哥说老娘太狭隘了，每年花那么多钱敬神供菩萨，捐的那么多款都不知道最后进了谁的口袋，怎么眼前就有需要搭把手的事都不能帮帮人家呢！”

　　“老娘真可怜，竟然被她亲儿子误解。”张萧装模作样的说。

　　张菁没好气的嗤道：“还不是为你。”

　　“是啊，不是亲生的都这么上心，想想当初为你该有多焦心。”张萧说，“我可不是你，我不会伤妈妈的心。”

　　张菁把电话挂了。

　　心里有了底张萧才去找林星稀，林星稀接了视频，镜头里一出现熟悉的面孔，两人很自然的没了陌生感。

　　“没说什么，就是问问我打算报哪所学校，选什么专业，还有以后的规划。”林星稀说。

　　张萧问：“那你怎么说的？”

　　“实话实说。”林星稀说，“我还是去NJ，但不报N大了。”

　　“你分够啊，也完全能选个好专业。”张萧说。

　　“D大有人来找过我，已经找了我两次了，在高考之前就跟我聊的挺详细的了。也知道我的家庭情况，那老师有自己的公司，我可以去他那里实习，既能实践也能解决我的生活问题。”林星稀说，“反正先去上，如果不靠谱的话，就……就认命了。”

　　“你跟我哥也是这么说的？”张萧问。

　　“要详细一点，我把那招生老师说的话复述了一遍，也说了我的意愿。”林星稀说，“早点出社会，早点赚钱。”

　　张萧问：“那我大哥说什么吗？”

　　“他说如果我走应用型科研，以后会很赚钱，叫我目光放长远一点。”林星稀点点头，“这话挺对的，我其实也感兴趣。”

　　“那你就学呗，早点做计划，钱别担心，我养你。”张萧说，“我大哥既然给了你建议，估计会找人给你导师带话的，你放心，就算水深，也不会有谁敢搞你的，你就心无旁骛的好好学习，发挥出你优秀的大脑。高考对你来说只是一段助跑，大学才是你起飞的跑道。”

　　林星稀“嗯”了一声。

　　张萧怔了一下，忽然骂道：“操，我他妈发现你这人心机也是蛮深的，你在套路我大哥。”

　　“哪有，我多么卑微的一个小角色，你不知道我有多怂你哥，我连你二哥都怕，更别说你大哥了，啧，那气势，那做派，那……”林星稀说着笑了起来，“萧萧，你比不过他的，你太温柔了，适合当老二。”

　　“我连老二都当不了，只能当老三。”张萧还要再说，老娘敲了敲门：“很晚了，早点睡。”

　　张萧放轻声调说：“开学后再见。”

　　“再见，萧萧。”林星稀等张萧先挂断。

　　张萧不舍得，就把手机放桌上了。

　　视频就一直没断，林星稀听着张萧走动、喝水、洗澡、关灯，然后张萧给他发了消息：“我戴耳机了，你说话，我听着。”

　　张萧不在自己的房间，手机放着充电，他戴着耳机去跟老娘睡了。

　　林星稀几乎没说话，就过一会儿叫一声“萧萧”，等到夜很深了，他才说：“我要睡了，明天还要去干活呢！”

　　张萧早睡着了，连耳机也早被他拿的放枕头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