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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找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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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鱼的父亲不在这里,而孔漳也完成了他的任务。
教坊使说出了一个人来,只说这人前些日子被贵人带出去了,近些日子才回到教坊。在外面用的是什么名字他们并不清楚,在教坊里的名字是朱芷儿。
琴韵出来的时候是带着面纱的,她隔着屏风清唱了一曲,谢姝立马就认出了她。只是教坊使就在一旁候着,不适合现在就把琴韵叫进来。听完一曲,孔漳有些懊恼的拍了拍桌子道:“怎么这么好的角儿之前没有见着?”
“您老先息怒。”教坊使道:“她近些日子刚刚回来,在府里休息了几日,还未来得及见客。若不是今日公子提起,依旧是见不着呢。”
孔漳道:“别再废话了,快点把她叫进来。”
教坊使走了出去,很快便带着琴韵走了过来,教坊使在一旁道:“快些摘下面纱来,向客人们行礼。”
琴韵摘下面纱行礼。由于谢姝与孔鱼都穿的是男装,而琴韵并没有去看坐在那里的人,所以未认出谢姝。
孔漳听了琴韵的曲子颇有些激动,问了琴韵的名字跟身世,琴韵一一答了,待提到她的身世,孔鱼突然插嘴问道:“你父亲可是大理寺的七品官?”
琴韵小心的了一眼教坊司,教坊司点了点头,她方道:“以前是,如今已经不在京都了。”
孔鱼见琴韵还要去看教坊司的脸色,便不再相问,只顾低头喝茶。孔漳拿过放在手边的曲谱想要再点几首,孔鱼踩了他一脚,他龇牙咧嘴的看向谢姝:“谢公子可有什么想要知道的?”
谢姝看向琴韵,琴韵略略俯低着身子,谁问话都是毕恭毕敬的。这让她想起了琴韵在薛府的时候,那个时候的琴韵,见到谁都挺直着脊梁。
挥去脑海中那些奇怪的想法,谢姝道:“姑娘过得可好?”
虽说都穿着男装,但是声音并未怎么变。琴韵闻言抬起头,认出了谢姝。
她脸上先是带上了笑,而后笑意又很快的隐去。然后她偏头看了一眼教坊使,教坊使并未对谢姝说话,只是问琴韵道:“你认识她?”
琴韵抱着琵琶,闻言低头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不过几日,还不到一个月。谢姝有些疑惑琴韵为什么会这么说,教坊使接着道:“你既回了教坊,以前的事情就该忘了。”
“妾知道了。”琴韵低头回道。
谢姝蹙起眉头来,孔鱼说道:“我们还要听几首曲子。大人若是没有什么事,就不烦您在这里陪着了。”
教坊使警告的看了琴韵一眼,琴韵低着头,教坊使倒没有驳孔鱼的面子,行礼之后退出去了。
孔鱼将曲谱推到孔漳面前,孔漳又点了一首曲子,琴韵回里屋去唱了。孔漳小声对孔鱼道:“姐,不是要走吗?这里可是按时辰收费的。”
“你手里有钱,还怕这个?”孔鱼挑眼说道,而后转向谢姝:“这里有这里的规矩,向来是不许问人生平的。”
谢姝点头,孔鱼又道:“不过教坊使不在,规矩有时候也是可以变通的。”
琴韵唱完一曲,谢姝将她请过来坐下,问及李煊的事情,琴韵道:“大人之所以带着我,就是因为这里带出的姑娘嘴巴严实,不会乱说话。”
“我又不是什么外人。”谢姝有些着急道:“况且我真的有事想要向李大人请教。宫里娘娘下了懿旨,要薛大人休掉夫人。而恰好此时崔大人从薛府带我出来,我想问问李大人,这其中可有什么干系?”
“姑娘说的什么我不清楚。”琴韵摇头道。
她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谢姝明白了她的意思,道:“打扰姑娘了。”
琴韵应了一声,转头问孔漳:“公子可还有什么要听的?”
孔漳看向孔鱼,孔鱼又瞧着谢姝,谢姝道:“算了,我们走吧。”
出了教坊,孔鱼问谢姝道:“你说的那个李大人,是琴韵曾经的主子?”
谢姝点了点头,孔鱼道:“能从教坊把人带出来,可不是一般的人。”
谢姝没有说话,只是望向了薛府的方向。
…
房间四周的门窗紧闭,尤夫人坐在桌子前,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和离书发呆。
和离书上的和离她与薛玮的名字都极为醒目。
墨还未干。
她看向了悬在房梁之上的白绫。
薛玮就坐在游方阁的书房里,不久前,刚刚签了一张手下铺子转让的文书。
虽说宫中贵妃娘娘下旨斥责了他,但是诏书没有经过宗人府之手,也没有经过尚书台,是直接由宫内发出来的。
上面的话也只能算得上的威慑,没有多少实际的作用。
门外有敲门声传来,他手下的管家走了进来。他打算准备一些贵重的礼物打点,打探一下宫中在此时发出这样的旨意究竟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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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书上的墨已经干了,尤夫人已经等不了太久。她本以为在贵妃斥责她的旨意发出之后,薛玮会跟她站在一起,和衷共济,共同渡过难关。
却没想到她看错了薛玮,薛玮竟然一点也不念旧情,就这样抛弃了她。
几十年的夫妻情分,就这样化作虚无。
门外是东春在疯狂的敲门,可她却没有了活下去的想法。不久之前,她收到了尤母递过来的家信,在受到皇家的训斥之后,她的母亲递过来的家书上写着:若是同薛玮和离,便与她断绝关系,尤家不会收留像她那样因私德被休憩的弃妇。
家书不过几个字,字字都带着她身上的血。
想起之前听信父母之母,因为聘礼而嫁给比她年长好多岁的薛玮。后来又为薛玮苦苦操劳,甚至连为数不多的嫁妆都搭了进去。可事到如此,误解她的误解她,抛弃她的抛弃她,陷害她的陷害她,她一心系着别人,而如今,只是空空一人。
再来一次,再也不要把希望寄托于他人身上了。
她站起身,攀上了那条白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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鑫阁焚着香。
尤娉婷懒懒的躺在绸缎的长椅上,听着南夏向她禀报,如何从宣德公主府拿回那层双面的纸,薛玮又是如何在那张表面上是店铺转让温文书,实际上确实和离书的纸张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做的很好。”尤娉婷道:“你脱离奴籍的文书已经出来了,你已经不是奴婢了。”
南夏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可是心里却怎么着也痛快不起来。
她在原地站了会,想起东春与她说过的话,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小娘子,夫人那里还接到了老夫人的信,东春姐姐说夫人看到那封信,脸色便白的像一张纸一样。奴婢有些担心…”
“我都不担心,你又担忧些什么?”
“听说夫人将自己锁在房间里,有两天没有出门了。”南夏道:“奴婢担心夫人会出了什么事,小娘子不过是想要嫁给大人,何必要逼死自己的亲姐姐呢?”
尤娉婷脸色冷冷的:“你认为是我故意这么做的?”
“我问过一些懂事的人,她们说宫中的贵妃娘娘是殿下的亲娘,如今这封诏书的来源,恐怕与殿下有关系,而殿下与小娘子走的很近…”
尤娉婷摔了旁边的玉如意,大声道:“你说是我做的?你觉得我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能让贵妃娘娘替我说话?”
南夏慌忙跪下:“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尤娉婷很快冷静了下来,冷声道:“管好你的嘴,若是我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别说是你,你一家子都要遭殃。”
南夏慌忙应是,走出鑫阁的时候出了满身的汗。自打谢姝那日离开,这薛府就整日里的阴天,压得人喘不过起来。
连天边的云彩都是红色的。
她低着头向前走,她已经脱了奴籍,现在可以回家了。现在就离开薛府当然是更好的选择,可是她走着走着,却还是去了木樨院。
她想起了那日东春说过的话。
东春打算把是小娘子陷害了夫人的推测说与尤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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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樨院已经没有多少人了,自那日尤夫人被斥责之后,这里的丫头就一个接着一个的被尤娉婷赶走。因为尤娉婷身后站着宣德公主,没有人敢忤逆她的意思。
正堂那里传来东春的哭声,她急忙赶过去,东春正在那里推门,可是门怎么也推不动。南夏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凝结了,她急忙找过来了一根木棍,拉着上了走廊。
她只是替尤娉婷做事,并不想要害死尤夫人。
两人合力撞了一会儿,门才终于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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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玮得到消息之后慌忙带着人过去,好在救得及时,尤夫人还有救。
尤娉婷正守在尤夫人身旁,哭的气喘不已。
他见尤夫人在床上躺着,脸色苍白,心里只剩下了心疼。
缓缓走过去拉起尤夫人的手,他的声音沙哑:“你姐姐怎么会突然想不开?”
“想必是被宫中的诏书吓到了,姐姐向来胆小。”尤娉婷说。
薛玮深吸了一口气,拍着尤兰的手道:“你怎么这么傻?难道这么久了…我们的夫妻情谊,你还没有看清楚吗?莫说一个宗伯的位置,就是让我身死,我也不会与你和离。”
尤娉婷哭泣的声音止住,她呆呆的看向薛玮。
东春在一旁早就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