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不贱啊》北荀

3、第三章

　　过两个红绿灯，就是距离二中最近县人民医院。

　　赵默闻带罗瑾岑去急诊科挂号处理伤口，罗瑾岑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习惯了手上的伤口后，就没那么痛了。

　　只需将手上的玻璃碎片拿掉，清理一下伤口，在用纱布包上，就处理好了。
　　医生提醒，前一周不能碰水。

　　赵默闻拿了些消毒和包扎的东西后，二人准备离开，迎面便看见骆霄然。
　　他头上围了一圈，脸上还有处理过的伤口。

　　骆霄然注意到了罗瑾岑包扎的手。

　　突然，罗瑾岑不知该说什么，就愣在那里。

　　“走吧，不早了。”赵默闻的声音响起。

　　“罗瑾岑，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骆霄然冲她说。

　　赵默闻暗暗攥起拳头，连呼吸声都加重。

　　待她走进，骆霄然胜利地勾起嘴角，贴在罗瑾岑的耳边说：“我刚才看见你了，你没事吧？”透过罗瑾岑，骆霄然眼神挑衅地看向赵默闻。

　　赵默闻的眸子逐渐变冷，眼镜下眯起的眼睛，危险地看向他。

　　骆霄然深情地注视着罗瑾岑，“你小心点，不然我会担心的。”他还要说话，结果张雅丽拿着药走过来，也就收回话，简单说了句，“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张雅丽打量着罗瑾岑，不屑地嗤笑一声。

　　就她。
　　根本不配和自己比。

　　张雅丽很骄傲，毕竟从初中就不缺人追求。

　　何况是一个书呆子。
　　年级第一又怎样？

　　罗瑾岑淡淡点头，和赵默闻转身离开了。

　　夜幕降临，二人都不说话，只有鞋底接触地面的摩擦声。

　　赵默闻打破沉默，“你……就那么喜欢骆霄然？”

　　空气沉默了几分钟。

　　“嗯……”罗瑾岑抬头看向远方，难辨神情，“我……不知道……”

　　“喜欢吧。”她又说。

　　她自己都搞不懂。

　　“你不知道他在耍你吗？”赵默闻说。

　　“我知道，又怎样呢？”罗瑾岑说。

　　“他就是在耍你，玩你，看你被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刷存在感。他来二中一年多，换了多少对象，还让你帮他买……完了，还惹校外的。”赵默闻语气激烈地说。

　　回应他的，却是沉默。

　　赵默闻也不说话，二人就这样走着。

　　“其实，我们在幼儿园就认识了。”罗瑾岑突然说话，打破了一直的沉默，她刚才也在思索，但却没有答案，不知如何跟他说，“我们两家人认识，经常来往，关系不错，我从幼儿园时就喜欢他。可能不叫喜欢，那时我被其他小朋友欺负，就他保护我。”

　　“其实，他之前不是这样的。他很好，很细心温柔。对我也不错。至少幼儿园时，是那样的。”

　　“后来，他家不知道为什么，一家子都搬走了，说是公司发展。在他走后，我才觉得自己喜欢他，在脑中产生出很多幻想。直到高中后，他们一家子才回来，公司也发展良好。他家之前在我家旁边，我放学得知这个消息，立马去他家找他。”

　　“我不知道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也不认识他了，还是我一直在原地踏步，怀念过去。我都不知道。”

　　“他的一些做法确实不对，我知道，可……不知道如何做。”

　　罗瑾岑说完后，就没再说话。
　　这一次，也是她和骆霄然的复盘。

　　赵默闻听完，失落油然而生，默默低下头。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了。

　　他总是晚一步。
　　做什么都是。

　　他通过努力得到的一切，别人与生俱来。

　　赵默闻将罗瑾岑送回家后，自己回到出租屋，王红在家里做好饭菜，等着赵默闻回来。

　　他们家是贫困户，得到市里做生意的企业家资助，从初中会一直供到大学。每个月会有生活费和学费打到账户上。因为打的钱足够，他们的花费不多，满足日常生活外，还有富余。

　　自从听完他们的故事后，赵默闻的情绪一直低落。他有把握成长，不择手段得到一切。可……她会等自己吗？

　　她家世好，会有更多的选择。

　　赵默闻吃完饭就回到卧室学习，全神贯注地投入其中。

　　他有更多的时间等，只要自己一直在她的身边。
　　他认定的，从不放弃。
　　甚至不择手段！

　　骆霄然处理好伤口后，不想回家，就带张雅丽去了酒店。
　　被张向宇打后，报复式玩了五次，才肯罢休。

　　张雅丽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腰部酸痛，大腿还不受控制地颤抖。

　　骆霄然完事后，也略感疲惫，他身上汗涔涔，就去浴室冲了下澡，身上的黏腻感消失，上身低落水珠，就直接躺在床上，发丝的水珠掉落在枕头上，滴滴答答。

　　张雅丽的发丝，因汗水紧贴在额头上，满身疲惫，只想躺在床上睡觉，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骆霄然瞥了一眼，自顾自的抽烟，看着墙上的灯发呆。手机叮铃一声，他拿起手机一看，是骆辉的消息。

　　心情瞬间不好。

　　他一看。

　　【我和你妈又要出去几天，照顾好自己。】
　　时间是上午10点。

　　现在应该早就走了。
　　骆霄然猜。

　　骆霄然又打了个号码，声音低沉，边抽着烟，等待那头的接通。

　　“喂？”

　　“怎么了，霄哥？”那头说话，时不时还有桌球碰撞的背景音。

　　“你知道我被姓张的孙子揍的事了吧？”骆霄然语气透着不满，眼睛微眯，等待那头说话。

　　“额……霄哥，你想要多少人，尽管吱声。”那头直接说。

　　“行，等我消息，我可没那么好惹。”骆霄然说完，就挂断了手机，吞吐着烟雾，透着危险地气息。

　　他起身换衣服，临走时看了张雅丽一眼，便离开回家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酒店，但还是习惯呆在家里的感觉。

　　走到家门口不远处，里面还有几盏灯亮着。
　　他停步愣住几秒。

　　没走？
　　骆霄然想了想，都走到这儿了，还是要进去。

　　他佯装随意地走进去，看见骆辉在客厅坐着，二楼的杨芸心正拎着行李箱下来。他扫了一眼，装作没看见的正要上楼。

　　“骆霄然！”骆辉一嗓子叫住他。

　　骆霄然停步，看向客厅坐着的他。

　　“有事？”

　　“你去哪了？刘姐说你一直没回来？还有你这头怎么回事？”骆辉走到骆霄然身边，边走边问。

　　骆霄然故意说：“早知道我不回来了。”

　　“混账！你个狗东西！”骆辉一个巴掌扇在他的脸上，还想要扇第二个，被下来的杨芸心给拦住。

　　杨芸心说：“霄然，你别惹你爸生气。走吧，老公，快到时间了。”

　　“这不骂您呢吗，骆总？”骆霄然看了眼杨芸心，“你也少假惺惺的，装给谁看啊。”说完，他不屑地走上楼梯，回自己的房间。

　　“这孩子，越来越不像样。”
　　“除了打架就是玩！”

　　“忙您的去吧，日理万机的骆总——”骆霄然在二楼的房间里，拉长声喊道。

　　“这……死小子！”骆辉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杨芸心在旁接连拍着他的后背。

　　“快走吧，青春期的孩子都叛逆。”杨芸心边拍边说。

　　骆霄然躺在自己房间的大床上，听着门外骆辉的埋怨，反复告诉自己不在意。

　　二人拉着箱子离开了。

　　一楼大门“咔嚓”一声。

　　骆霄然才起身走出房门，看了眼门口。
　　他们走了。

　　不远处，汽车发动的声音，一束车灯闪过，便离开了。

　　这时，硕大的房子，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他闲的无事，走下一楼，直接摊在沙发上。茶几上摆放着几瓶酒，和一个酒杯。他熟练地倒上一杯，一口口地感受烈酒灌入自己的喉咙。全然忘记自己头上有伤，不能喝酒。

　　他喝了几杯酒醉了，颓然地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愣神。

　　不一会儿，他拿起手机一看，才8点过2分。

　　“怎么这么长啊。”
　　有点无聊。

　　罗瑾岑在家中复习知识点，手机正“叮铃铃——”响起。她拿到手里一看，是骆霄然打来的。

　　“喂？岑岑，我想见你。”骆霄然语气慵懒。
　　这个名字，他已经很久没叫过了。

　　“你……喝酒了？”罗瑾岑有些吃惊。

　　“嗯，喝了一点。”骆霄然说。

　　“我头好疼啊，家里没人，你能来一下吗？”骆霄然继续说，势必要她来。

　　“那……你等我。”罗瑾岑想着没有多远，骑自行车一会儿就到，便答应下来。

　　“好。”骆霄然目的达成，老实地答应。

　　罗瑾岑小心地开门，看见外面一片漆黑，没有人走动，想着刘汝阳应该是睡觉了。
　　平日里，罗庆东在外地工作，不常回来，刘汝阳身体不好，需要早睡。

　　她小心翼翼地走出去，避免刘汝阳发现，就一直开着自己卧室的灯，骑上院子的自行车便去骆霄然家。

　　两家相隔不远，骆霄然回来后的新家在新建的别墅区，她家是附近的老式洋房，步行10分钟也到了，而且道路两边的路灯会开着亮天。

　　罗瑾岑骑车到骆霄然家的别墅门口，她抬头看了眼，一片漆黑，没有一盏灯亮起来。她不知道如何进去，走到门前才看到，门没关严，还有缝隙。她推门看去，看见骆霄然窝在沙发里，看不清脸，茶几处摆放着几瓶酒，有的瓶子已然见底。

　　她只见骆霄然的腿，沙发放不下的垂落在靠椅处。
　　屋内一片寂静，一个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