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从不以德服人》鹿玖公子

7、第七章

　　“娘，糖葫芦你自己吃吧，我去把兔子烤了。乔夏，她喜欢吃肉。”
　　莫林望向乔夏，果然瞧见她眉眼弯弯。
　　“嗯，你去吧。”李氏点头，“乔夏，待会儿多吃些，可千万别跟大娘客气。”
　　“我肯定不跟您客气，不过，您也不能跟我客气哦。”
　　“不客气不客气，大娘这就尝尝你亲手做的糖葫芦。”
　　“不是冰糖葫芦的事儿，”乔夏将手里头的包袱递出去，“莫林，这身衣裳你拿去穿。”
　　莫林下意识皱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氏急忙阻拦。
　　“哎呦，乔夏，姑娘家可不兴随便送男子衣裳。”
　　“大娘，这可不是随便送的，是谢礼。”乔夏又娇又俏，眸光灵动，“衣裳是我之前无聊打发时间的时候做的，我要是不在乔家了，这衣裳肯定会被拿去给乔柱。我偏不给他。正好，我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好送的，就这身衣裳，给莫林穿吧。”
　　李氏还是婉拒，“都是乡里乡亲的，哪用什么谢礼。听话，你还是把衣裳收起来，等到将来送给你的如意郎君。”
　　“大娘，这衣裳，您要是不收，我也不能在您这儿待了。这分情，我先欠着，等有了更好的东西，我再上门答谢。”
　　“哎！乔夏！”李氏担心得就是乔夏会乱跑，这世道，一旦跑出去，说不准就是一辈子都难再见了，真要有什么事，莫说不好向乔家交代，她自己也得过意不去，“莫林，你快去拦着点！”
　　“娘，她没走。”
　　李氏愣了愣，失笑，“行了，大娘知道了，这衣裳，大娘替莫林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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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林重新在院子里升起了一堆火，烤起了兔子。
　　乔夏是个坐不住的，跟笼子里的老母鸡刚上了。
　　莫林人坐在火堆旁，视线却一直追随着乔夏的方向。
　　看她杀鸡，看她烫毛，看她烧火，看她兴致勃勃，行云流水般的将一只咯咯哒叫着的老母鸡，丢进大锅里变成了一锅鸡汤。
　　村里人家，难得吃一次肉都像是过年一样。
　　已经有了烤兔肉，又做老母鸡汤，这样的行为几乎与败家无异了。
　　莫林摇摇头，并不打算说什么。
　　老母鸡是乔夏带来的，她要杀便杀，要吃便吃。
　　况且，这小姑娘，现在可是说不得了。
　　一说，她就要离家出走，就要出去流浪，无法无天。
　　乔夏炖鸡汤，并不是因为嘴馋，是在测试初级烹饪技能好不好用呢。
　　测试过后，得出结论。
　　何止是好用，简直是好用得不得了。
　　第一次杀鸡，第一次烫鸡毛，第一次生火，她却都熟练得仿佛已经做了千百遍似的。
　　就连熬汤的火候，都掌握得恰到好处。
　　锅盖一揭开，鸡汤的香气便在空气中飘散开来，居然连烤兔肉的香味儿都被压了下去。
　　莫林心念一动，“乔夏，你过来看着火，我出去一会。”
　　“哎，来啦。”
　　乔夏接替了莫林的位置，觉得烤兔肉还差点火候，给兔子翻了个身，又从盐罐里撵了一小撮，细密而又均匀地撒了上去。
　　莫林绕到屋子后面，从屋檐上取下收拾好了的兔子皮，提着就走了。
　　不多时，又回来。
　　带出去的兔子皮没了，变成了一个蜜黄色的大葫芦，跟四个瞧着像粗粮馒头似的东西。
　　李氏身子弱，怕冷。
　　中午的气温比早晨高了许多，但对李氏来说仍旧是舒适的。
　　莫林依旧将饭桌摆到了院子里的树荫下。
　　乔夏也没闲着，主动去房里将李氏扶了出来。
　　“是有鸡汤吗？咱们家哪来的鸡？”李氏在桌边坐下，忍不住深深呼吸，然后惊讶，“这鸡汤里面放什么了？怎么会这么香啊？”
　　这一点，同样也是莫林感到好奇的。
　　“娘，这鸡是乔夏从家里带来的，也是她亲手炖的，看来她的厨艺比我好。”
　　乔夏含蓄地笑了笑，“哪里哪里，我的烹饪技术也才初级而已，主要还是食材新鲜，简单的弄弄就会很好吃啦。”
　　“乔夏啊，大娘懂你的意思，可你这么干，等你爹娘回来肯定饶不了你。”李氏连忙吩咐，“莫林，家里还有什么山货没有，得给乔夏爹娘送去才成。”
　　“有。”莫林答应，就算李氏不提，他本也是要这么做的，“吃过饭我送去。”
　　吃饭的时候可不该提不开心的事，反正她和乔家的事没完，大不了她到时候把山货的账也一并给算了呗。
　　李氏眼睛不方便，乔夏替她盛了碗鸡汤，“大娘，小心啊，还有点烫。”
　　“多谢。”
　　莫林的孝心虽晚必到，“娘，这是我烤的兔子肉。”
　　“哎，好。”李氏的心情愉悦，笑着招呼，“乔夏，你也吃。”
　　乔夏先吃了烤肉，“唔——这兔子肉好香！”
　　李氏也尝了。
　　“是啊，怎么比以往的好吃那么多？”她笑着冲莫林开口，“都不像是你的手艺了。”
　　这话说得奇怪，莫林飞快地丢了一块兔肉入口。
　　外酥里嫩，越嚼越香。
　　跟他以往烤出来的，有着天壤之别。
　　可是，他以前怎么烤，今天还是怎么烤，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他出门之前，让乔夏照看了一会。
　　“我出门以后，你往里面加什么了？”
　　“就加了点盐啊，怎么了？”乔夏问李氏，“咸吗？”
　　“不咸，味道正好。”
　　“是吧，那大概就是今天的兔子也好。”
　　除了这个解释还能有什么别的呢，莫林跟李氏，敲破脑袋了都不可能想得到乔夏绑定了系统。
　　“娘，我刚去换了米酒，喝点？”
　　“好，喝点，今天高兴，大家都喝点。”
　　家里没有酒盏，只能用碗代替。
　　三人举着碗互碰，其乐融融。
　　味道实在太好，李氏比平时多吃了些，气氛也实在太好，李氏舍不得走，坐在桌边陪了好一会，才终于有些撑不住了，不得不回屋去歇午觉。
　　莫林将李氏送回房，又回到桌边。
　　乔夏朝他举起酒碗，两人又碰了一个。
　　“喂，你真的不考虑娶我吗？”米酒不醉人，可暖阳清风醉人，乔夏忍不住又逗他，“我的厨艺这么好，你偏不娶我，绝对是一大损失。”
　　李氏开心，他也开心。
　　莫林将酒咽下，身上那古板的小老头的气质暂时隐藏了起来，“那我娶的是媳妇儿还是厨子？”
　　乔夏怔住，噗嗤一声笑了。
　　“乔夏！”
　　一道声音忽然打破了这融洽的气氛。
　　乔夏和莫林停了筷子，不约而同，扭头向声音的来源望去。
　　来的是乔家几人，乔柱、乔柱的爹乔根生，还有王氏。
　　这几个人跑来，那完全是意料之中。
　　意料之外的是，这几位，怎么都脸上带伤，一瘸一拐，像是刚刚被人给胖揍了一顿似的？
　　乔夏懒懒瞥了他们一眼，一口将碗里面的米酒给闷了，蹭得一下站起来，招呼道，“快，帮忙把桌子抬回屋里去，还剩下不少呢，别被污染了，好不容才炖的。”
　　莫林奇异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她的想法吧……不能说不对，可是，现在的重点应该是这个吗？
　　他自顾自琢磨着，那边乔夏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把桌子给抬起来，倒是差点把桌子给掀翻了，出于不能糟蹋食物的本能，他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得跟着动了起来。
　　两个人，一左一右，抬着饭桌往屋子里搬。
　　这一幕，令前来兴师问罪的那几位更加冒火，硬生生忍着身上的疼，加速冲了过来。
　　乔柱到底年轻，虽然被揍得最狠，但他这会子倒是跑得最快，到了院子门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莫林就怒骂：“不要脸的死丫头，光天化日，这就跟野汉子过上日子啦？！”
　　为了李氏着想，乔夏反手将堂屋的门关紧了，才不耐烦地斜眼瞧过去，“哟，这是——被人给揍啦？该！现世报了吧？”
　　乔柱接连两天被揍了两顿，是真疼怕了，只敢站在院子外面开骂，王氏可不管这么多，从乔柱身边挤过去，冲进院子里，脱了鞋就去打乔夏。
　　“死丫头，让你偷老娘的鸡！”
　　乔夏瞧乐了。
　　嘿，来得正好！
　　正待她上前迎战，莫林高大的身影突然间站了出来。
　　王氏一下子没砸着乔夏，结结实实地招呼到了莫林这个肉盾上面。
　　莫林念在王氏一介女流又有些年纪，被王氏拿着鞋底拍了好几下，心里头虽然恼火，但到底还是忍了下来，只是架着胳膊拦在两个女人中间，打算先讲些道理。
　　可乔根生不满意眼下的局面啊，仗着自己老男人的辈分，冲上来，手里面的烟杆子径直往莫林的脑门上敲。
　　“哎——偷袭——”
　　乔夏话喊一半，莫林抬起手臂，轻而易举将烟杆架在半空，乔根生还拼命使劲往下压着，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乔柱一看娘老子都上了，他要再不上，往后他可就真变成了怂包了，一咬牙一跺脚，挥着拳头扑了上来。
　　莫林左边挡着王氏，右边架着乔根生，实在腾不出手了，只能抬起脚来，一脚将乔柱踹飞了出去。
　　好家伙，飞得还挺远。
　　王氏和乔根生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这可是他们老乔家的大宝贝儿啊，虽说家里面并不富裕吧，可打小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娇生惯养长大的，好不容易才养的这么结实健壮，这就让人给一脚踹飞了？！
　　并不想激化矛盾，莫林这一脚已经是收着力道了，可乔柱摔出去之后，还是趴在地上，好半天都没能缓过劲儿来。
　　乔根生也顾不得和莫林纠缠了，急忙上前去查看儿子的伤势。
　　王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扯开嗓子就嚎，“哎呀我滴个亲娘嘞——”
　　话说，一直没能插得上手，乔夏比王氏还想哭呢。
　　“喂，省省吧，哭有什么用，不如一起坐下来，咱们把事情说清楚啊，不然，”乔夏整了整裙摆 ，在王氏身边蹲下，一条胳膊横放在膝盖上，另一手托着下巴，“我可就把你跟货郎眉来眼去乱勾搭的事当着大家伙的面说出来咯。”
　　“呃——”王氏像是猛然间被掐了脖子的母鸡，眼睛瞪得像铜铃，先瞅了瞅乔夏，又急忙往周围看去。
　　村子里，平常也没什么新鲜事，难得有这么一桩，还跟连续剧似的，那得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瞪着逐渐多了起来的好奇村民，王氏喘了一口气没接上来，差点翻了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