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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殷郊自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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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灯伯伯,这个药给哪吒嘛,给哪吒。”
燃灯道人嘴角一抽,只见小奶娃娃拉住他的袖子,死活不撒手。
“这个是——”
“给给给,都给哪吒。”
太乙真人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对燃灯道:“瞧师兄给抠门的,我宝贝徒弟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
太乙真人把自己的那些宝贝一股脑地往豹皮囊里塞,小哪吒甜甜地叫了一声:“谢谢师父~”
“哎,哎。”
太乙真人喜笑颜开,亲了一口哪吒的小脸蛋。
‖ 武成王府
“天化哥哥天化哥哥!”
“哎呀!”
见哪吒迈着小腿跑了进来,黄天祥放下药碗,将哪吒挡了下来。
“嘿嘿,哪吒去找了好多药给天化哥哥。”
哪吒的小手在豹皮囊中掏了几下,将大大小小的药瓶都掏了出来。
天化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玉肌丹、温息丹、护魂丹……
这小家伙是弄了多少宝贝啊……
“哪吒给天化哥哥讲故事听。”
孩童动听的声音响在耳边,将大大小小的书简搬进了屋子。
天祥收了丹药,见兄长昏昏欲睡模样,忍住笑意。
哪吒也困顿不已,手中书简滑落,砸在天化脸上。天化吃痛,揉了揉被砸痛的脸颊,拍了拍哪吒的脑袋。
“你不是要给我讲故事吗?”
“可是天化哥哥睡着了!”
二人大眼瞪小眼,正遇黄飞虎,天化不禁委屈了模样。黄飞虎嘴角一抽,除了他这个宝贝儿子,也没人能把话本找得这般齐全。
黄飞虎万般无奈,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好了好了,爹爹给你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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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化向来不是能闲得住的主儿,闷了几日便想往外跑,不成想还未踏出房门,便撞上了天祥。
“哥。”
天祥在他肩上搭上一件厚厚的披风,将带子系好,埋怨道:“哥哥也真是的,身体刚好就往外溜,都快入冬了,也不多穿点。你再胡闹,我要告诉爹爹了。”
天化小脸一垮,央求道:“好天祥,这几日我都快要闷死了,你就行行好,让我出去走走。”
天祥思索片刻,亲昵地挽住了兄长的胳膊,笑道:“那我跟哥哥一起去。”
‖ 酒居
“哥,哥,你不能喝这个!”
见天化要饮酒,天祥吓了一跳,立刻拦下了他手中的酒杯。
天化苦着脸道:“我的好弟弟,你可饶了我吧,我都几个月没沾酒了!”
“不行!”
“一杯,就一杯。”
天祥终究是拗不过兄长,只得各退一步,许他喝个半杯。只是天祥的酒量实在算不上好,没喝几杯便趴在桌上昏昏欲睡。黄天化悠哉游哉地品酒,戳了戳天祥的脸蛋,笑道:“天祥,你醉了哦。”
“天祥没醉,天祥要保护哥哥~”
天化见天祥酒醉模样甚是可爱,便用符术在天祥脸上画了几处猫儿,倒显滑稽,惹得他自己都笑出声来。
天祥醉意朦胧地睁开眼睛,天化忙收回手,假装无事发生。见兄长起身,天祥立刻摇头晃脑地站了起来,将兄长扶稳。
“天祥要保护哥哥,谁也不许伤害我哥哥。”
‖ 武成王府
“你是觉得本王不敢罚你是不是?”
黄飞虎知晓天化带着天祥出去喝酒,气得火冒三丈。天祥连忙护在兄长身前,道:“爹爹,不关哥哥的事,是儿带哥哥出去的,爹爹要罚就罚儿吧。”
天化见父亲动怒,忙道:“爹爹,儿身为长兄,不以身作则,还教坏弟弟,爹爹罚儿吧。”
黄飞虎看着黄天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好好好,你长本事了是吧?天祥,你给我去祠堂跪着!至于你,罚你抄家规十遍!”
“爹爹!”
天化护在天祥身前,道:“是儿带天祥出去的,儿替他跪。”
“你!”
黄飞虎一口老血几乎喷出,这小子是吃定了自己舍不得罚他,跟自己叫嚣呢。
黄飞虎还未发话,天化便跪在他面前,委屈道:“爹爹,儿知错了,儿不该带天祥……”
“哥哥!”
天化身体尚未痊愈,话未说完便往下倒去。黄飞虎心中一紧,忙接住爱子身躯。见爱子昏厥,黄飞虎也顾不上其他,抱起昏迷的少年阔步进屋。
“爹爹,您别生气,都是儿的错……”
天祥耷拉下脑袋,满眼愧疚。黄飞虎握住天化微凉的手指,直到医师前来,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殿下放心,公子并无大碍,只是情绪起伏,气血不通所致昏厥,喝一帖安神汤睡一觉便好。”
黄飞虎松了口气,将天化的手掖进被子,道:“本王知道了。”
黄飞虎前脚刚走,天化便睁开了眼睛。
“哥?你是——”
天祥睁大眼睛,立刻被兄长捂住嘴巴。
“嘘。”
见天祥点头,天化将手松开,道:“我不装晕,爹爹能这么容易就放过我们吗?祠堂那么冷,跪一晚上肯定着凉。”
“哥,你吓死我了。”
门外,黄飞虎双臂环胸,将屋内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失声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臭小子。”
‖ 入夜
阵风吹来,天化剑眉微皱,灯火忽灭,一妙龄女郎已出现在他床头。
望着少年熟睡的容颜,玉砚只觉心酸。这里才是他的家,她……又算什么?
本想就此离去,终是放不下心,把上他的脉象。
似乎是……好多了吗?
若你知我身份,定会恨我入骨吧?
突然间,金眼神鹰冲玉砚飞冲过来,她立刻躲开,岂料神鹰却紧追不舍,如追踪猎物一般,令她无处遁形。玉砚出手与其争斗,却惊动了黄飞虎。
“天化!”
黄飞虎急冲冲地闯进了天化的屋子,天化睡意朦胧地睁开眼睛,问道:“爹爹,出什么事情了吗?”
黄飞虎心有余悸地抱住了他,心脏噗通直跳。
“天化,你有没有事?伤着没有?”
天化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没事啊,怎么了吗?”
“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你接着睡吧,爹爹一会来陪你。”
黄飞虎眸光一厉,狭长的凤眸掠过几分杀意。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妖孽!
‖
金眼神鹰穷追不舍,玉砚无处遁形,一咬牙,钻进了妖力最盛的客房。
哪吒坐在向微腿上,向微捏了一块绿豆糕塞进哪吒嘴里,哪吒漂亮的大眼睛弯了起来,显出他此刻的欢愉。
向微鼻尖忽地一动,她脸色一沉,厉声喝道:“滚出来!”
玉砚跪在向微面前,不敢抬头见其容颜。
“小妖并无害人之心,请尊者救小妖一命!”
哪吒眼中金芒一闪,见玉石琵琶真身,吓得他连忙抱住向微的腰。
“向微姐姐,这个姐姐是妖怪变的,哪吒怕。”
“不怕。”
向微摸了摸哪吒的头,哪吒将脑袋藏在向微袖下,却时不时探出来看一眼。
长生提枪而入,向微冷了眉眼,问道:“小莲花仙这是何意?”
“抱歉,我赌不起。我绝不可能容忍伤害天化的凶手,在我眼皮子底下离开。”
“你倚仗的是什么?”
银色的瞳微微闪动,四周温度下降几分,连带着长生的枪,都结上一层冰霜。
“小莲花仙,你搜吧。”
得她准许,金眼神鹰自窗外而入,黄飞虎躬身行了一礼,便令神鹰搜寻。只那玉石琵琶妖气早已掩去,纵有金眼神鹰相助,也只得无功而返。
‖ 天化房中
长生来到天化房中,见少年只着一件里衣,狭长的凤眸闪过一丝戏谑,好似看热闹般盯着他。顺手拿起一旁的外衣为他披上,道:“大晚上的不睡觉,看什么?”
“看你去小凤凰房里捉妖。”
天化凑上前来,身上的外衣滑落几寸,长生又给他拨了上去,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多穿点衣服,别着凉了。”
天化瞪了他一眼,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外衣,又懒懒地躺在榻边。
“睡不着,陪我说话。”
长生额上青筋跳动两下,忍住一巴掌拍在他脸上的冲动。
“她为什么脾气那么好啊?”
“她为什么费那么大力气给我解毒啊?”
“哪吒为什么那么爱粘着她啊?”
“她为什么喊你小莲花仙啊?”
天化一连串的为什么问得长生脑袋都发晕,就在长生忍无可忍的时候,天化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困顿不已。
长生嘴角一抽,取了个毯子盖在他身上。望了一眼天化项前的护魂珠,悠悠道:“因为,她的眼睛里,只看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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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郊身携番天印,广成子奈之不何,借了四方之旗,欲将殷郊犁首。子牙率军劫营,黄天化一骑当先,冲入商营。
“天化,你长大了。”
玉麒麟上的少年迎风而立,手揽双锤,将殷郊困于阵中。
“上回哪吒走丢,亏得殿下仁义,天化在此致谢。”
殷郊笑道:“你只知武成王入我商营为那小家伙,可知他三出三入皆是为你?幼年时武成王教我甚多,总觉得他为人稳重,泰山崩倒仍不动声色,却不成想竟也能为孩儿慌乱到那般模样。天化,你当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可惜天不遂人愿,殷郊此生,注定不得圆满。
姜尚率军而至,黄飞虎驱动五色神牛,天禄、天爵、天祥三子紧随其后,将殷郊围在垓心。长生与杨戬一前一后,助黄家父子。殷郊晃动落魂钟,长生无魂无魄,浑然不惧。殷郊又祭番天印,杨戬持刀而出,抗下番天印之威。长生一金砖砸向落魂钟,一瞬间,霞光漫天。
此时张山、李锦为邓九公所杀,殷郊见势不好,以落魂钟对天化一晃,将他晃下玉麒麟。
只见一道青影掠过,长生已接住跌下玉麒麟的少年。见少年恶狠狠地瞪着他,殷郊突然产生了一个邪恶的想法。若黄天化死了,他会不会如自己失去二弟之时,一样痛苦?
番天印紧随而至,长生没有想到殷郊不惜放弃出阵之机也要置天化于死地,火尖枪脱手,直直迎上番天印。
番天印出手的一刻,殷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然覆水难收,他已无退路。
番天印迅捷如风,杨戬不及阻拦,谁料一道寒光如流星闪过,雪白的凰羽挡在天化身前,将番天印震得粉碎。黄飞虎也反应过来,将天化抱上了五色神牛。
“殷郊,今日必让你受犁锄之刑!”
听到姜尚苍老的声音,殷郊冷目而视,斥道:“吾必不受如此奇耻大辱!”
“殿下!若降,尚有一线生机!”
黄飞虎出言劝降,殷郊向来正直仁义,今日混战,将他逼得心烦意乱,这才险些伤了天化,又有何颜面再见黄飞虎?
“武成王待郊,亦师亦友,亦父亦兄。愿武成王,铭记国恩,福泽万民!”
言罢,殷郊举戟自戮。
殷郊自绝,殷商再无仁义之君。
只道猿啼千里,杜鹃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