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离最是》稳重王

89、砍树人

　　“把全家福发给我。”路行云叨叨半天了，不停的催着钟浅晴发照片。“别挑了，都挺好的。”

　　好聒噪，好烦。钟浅晴皱着眉正在逐一挑选照片，把她认为不好看的都删掉。“路行云。”

　　“啊？”

　　“别说话了。”

　　“……”

　　安静五分钟后，路行云如愿以偿的收到全家福。她看着照片，不停地“嘿嘿”傻笑。

　　照片上，米妮和虹虹在前排笑得很文静，后排的两位咧着嘴，阳光明媚。

　　“你偷笑什么呢……”钟浅晴看路行云抱着手机在床上打滚，好像喜欢的不得了。这是撒什么癔症呢。

　　“没事、没事。” 《浅云山庄3》还没写，4的素材都有了。“玩游戏吗？”

　　“好！”

　　小长假相聚的最后一个下午，两个人在自拍和游戏中度过。玩累了，就拍会儿照，休息好了就接着玩。

　　很快，夜幕降临，离别的气息再次袭来。

　　钟浅晴把路行云搂在怀里，一秒都不想放开。

　　路行云安慰她。“没事，下个月你不是要来找我。”

　　“那也得下个月呢。”

　　“慢慢就习惯了，我不走，时间就不走。”

　　“嗯？”

　　“时间不走，咱们就没法有自己的家。离别是为了下次更好的相见，不是么？”

　　“嗯！”

　　钟浅晴纤细白皙的手抚过路行云的脸颊，她和她闭上眼睛。

　　洁白的花瓣托住晶莹剔透的露珠，露珠不安分的滚来滚去，花瓣怕它掉落，微微的颤抖。

　　露珠越来越肆无忌惮，终于，它掉进花蕊里。

　　花，散发出醉人的花香。

　　轻轻一吻，毕。

　　“睡吧。明天上午的飞机，你得早起。”

　　“好。”

　　日月轮转。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钟浅晴醒的很早。她睁开眼睛看到路行云已经起床，正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

　　“你醒了？”路行云听到动静，转头看向她。“再睡会儿吧，还早。”

　　她摇摇头。“写什么呢？”

　　“周记。”

　　“嗯？”这两天都在一起，分享什么……

　　“等我走了你再看。”

　　“哦。”

　　钟浅晴没有赖床，醒了就去洗漱，出来的时候路行云已经写完了。周记本就放在桌面上。

　　她，隐隐约约猜到是什么了。

　　“没什么可收拾的，就一个包。”

　　“点心和油面茶别忘了。”

　　“嗯，放到保鲜袋里了，杏干全留给你。”路行云把电脑装好，准备下楼。“走吧，去吃饭。”

　　父母们还没醒，她们蹑手蹑脚的走到楼下。

　　“你去做咖啡。其他的我来。”钟浅晴打开冰箱拿了八个鸡蛋放到蒸蛋器上。然后，取出面包片和草莓酱，给两个人抹好。最后，又切了两个猕猴桃，放进盘子里。

　　对，还有牛奶。

　　等一切准备就绪时，鸡蛋蒸好了。

　　“蒸这么多鸡蛋……”

　　“还有妈妈他们的呀。”钟浅晴把牛奶递给路行云。“你可真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爸妈都不管了。”

　　“呵，你怎么不说我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呢。”

　　“……”一个大写的“微笑”挂在钟浅晴的脸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怎么说？”

　　“是你说要嫁给我的。”

　　“……”一个大写的“服”刻在路行云的脑门上。

　　“休想耍赖。”钟浅晴轻哼了一声，开始喝咖啡。

　　“吃饭不许说话。”

　　路行云不甘心的一口咬掉半拉面包片。

　　嫁、嫁、嫁，都是形式。

　　饭后，父母们也醒了，对着钟浅晴就是一顿夸奖，路行云这个亲生女儿再次成为编外人员。

　　她和钟浅晴陪着父母吃完，又聊了会儿天，就独自一人打车前往机场。

　　没必要送，这以后是常态。

　　【要起飞了，到了告诉你。】
　　发完这条消息，路行云将手机关机。

　　起飞后，她打开电脑，找出那个隐藏的excel，将最新疑点输入进去，并标记了一个名字——宋奇杨。

　　她开始梳理思路，，以事故为基点发散，用软件做了一个N叉树。
　　她列出三个主要节点：意外、车辆故障、人为。

　　意外：这个没有任何办法，但基本排除了。如果钟强和家人一起回，意外不会发生。差一秒，天差地别。

　　车辆故障：这是路行云为什么找赵天遥的原因，她记得，高三的时候，赵天遥说他在C大学造车。

　　人为：三个嫌疑人，大货司机、并线车司机、钟强同事也就是宋奇杨。

　　除了几个主要的树枝子，路行云在树的周围标记了很多杂草。那是她不得不考虑的因素，比如：是谁泄露的钟强出行计划；是否知道钟强可能和家属一起回；临时更改航班又是怎么被知道的；钟浅晴是个小明星，他们会不会考虑事件发酵带来的过度关注。

　　路行云没有表情地看着这颗被杂草围绕着的参天大树，内心很平静。

　　她要做的无非就是不停的验证和排除，将一颗颗杂草拔掉，将一枝枝树杈砍断，最后将这棵大树连根拔起。

　　她现在还没有能力做这个砍树人。

　　但她已经开始努力并付诸于行动。

　　这是，早晚的事。

　　回C市的一路，飞行很平稳，准时落地。

　　路行云拿出手机报平安，看到钟浅晴的消息。
　　【周记看完了，很喜欢，就是能不能种棵樱桃树，想你。】

　　她微微一笑，上了出租车。“您好，N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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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啦，想你一万次。】
　　钟浅晴收到消息，心里的石头才算落地。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路行云只要坐飞机，她就如坐针毡，生怕出点什么事。

　　为此，她还找过方洁医生，这事她没告诉路行云。

　　“别担心，你可以尝试运动缓解这种焦虑。”医生的话清晰地留在她的脑海里。“这不是病，不要有心理压力。”

　　她还记得方医生的另一句嘱咐。“如果你什么时候连她的日常生活都不放心了，一定要来找我，切记。”

　　这倒是没有，日常生活有什么可操心的。钟浅晴看着手机发呆，她好像还挺放心路行云的。

　　问题不大。

　　她将手机放下，面前是路行云的周记本，是她写给她的情书。

　　原来叫《浅云山庄》。

　　想到这里，钟浅晴心里的糖果工厂炸了，糖浆飞的到处都是，哪里都是甜的。她还把爸爸写进去了，还有……

　　她有些脸红。

　　这不是她一个十七岁少女能想到的生活，路行云嘴上天天念叨……怪不得她那么想要那张全家福，肚子里憋什么坏水儿呢。

　　钟浅晴的嘴角不由得上扬，姐姐，真是个幼稚鬼。

　　她将周记本合上，放进抽屉。

　　是时候面对残酷的现实社会了，她拿出数学辅导书，埋头苦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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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行云的车抵达学校大门，她没有回学校而是直接去了房产中介。她不会买期房，看上的户型已于年中完工。

　　随后，她给路知远打电话说明了情况，定下买房的时间。办完一切，她才回到学校。

　　一路上，她看到从图书馆出来的师兄师姐，有些激动。终于可以正式上课了，她对大学的课程充满好奇。

　　“热恋中的人回来咯。”见路行云春光得意地进门，宫娣忍不住调侃两句。“什么时候带来给我们见见噻？”

　　“她害羞，见不得人。”

　　路行云说完这话自己都想笑，这时候，她的余光瞥到了冯羽，对方正靠在床边用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看她。

　　有点吓人。

　　她挑挑眉，看到冯羽抿着嘴笑了一下，将手机放到桌子上，打开电脑。“明天早八是高数，一起啊各位。”

　　“嗯。”路行云拿出手机。

　　冯羽：【放心，我不会告诉她们的。】

　　路行云：【谢谢。】

　　冯羽：【她们早晚会知道。不过，咱们不就是个保密职业么。】

　　路行云：【改天一起吃饭。】

　　路行云收好手机，也打开电脑看排课，顺便去刷了下贴吧，为了省时间直接看的中学贴吧。

　　她没有搜索“黑白无常”，因为冯羽不知道这个外号，她搜的“路行云”三个字。

　　果然，拔出萝卜带出泥，不仅外号暴露了，还带出和钟浅晴的“姐妹”关系。

　　剩下的就不言而喻了，如果路行云是冯羽，那么她会去看钟浅晴的贴吧，那个贴吧里有她们曾经去游乐园的路透图。

　　拜钟浅晴的初中铁粉所赐，她甚至可以在钟浅晴的贴吧里搜到“黑白无常”四个字。

　　无须更高级的手段。

　　互联网，让人无处遁形。

　　“所以你舍友就知道了。”

　　晚上按惯例是电话时间，路行云想换个地方，她边走边给钟浅晴打电话。“厉害吧？”

　　“无所谓啦，你不是说她们会保密么。”

　　“是，不过就算说出去也没证据，她没直接问，我也没直接回答。”

　　“天，你们真的是会计吗？跟特工之间对接头暗号似的。”

　　确实有点像。路行云“噗”的笑出声音，外人可能的确猜不出来，但她和冯羽之间的信息是相呼应的，就像钥匙和锁，拧一拧就知道是不是契合了。

　　“别顾着笑啊，怎么不说话？”钟浅晴听到对面没声音，手中的樱桃都没塞嘴里。

　　“别说，是挺像的。你还挺能联想。”

　　“那当然啦。你忘了向然在《源》里是什么角色啦？我的敌人可是AI，你们这八卦的聊天内容跟我拯救地球比起来，那是小巫见老巫。”

　　“对对对，你老巫，你老。”

　　“……路行云。”

　　“哈哈哈哈，不要叫人家大名嘛。”傻妹妹。“今天中午好好吃饭没有？”

　　“好好吃啦，吃了一整碗饭，现在还在吃樱桃呢。”

　　“那东西吃多了拉肚子。”

　　“有科学依据吗？”

　　“……”还真说不上来，反正路行云不行，恐怕是真过敏。她漫无目的地走了十来分钟，来到校内的一个公园。但她决定不在这里待着了，真是没眼看。

　　“你又笑什么呢！”

　　“我跟你说，学校有个小树林，我本来准备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和你打电话的，结果……”

　　“嗯？”

　　“这里并不安静，鬼影丛生。”

　　“哈哈哈。”钟浅晴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你快出来，不然思想都被污浊了，姐姐还是个宝宝呢，快捂眼睛。”

　　“捂上啦……诶哟……”

　　“怎么了？”

　　“捂着眼睛撞树上了。”

　　“哈哈哈哈，烦人，路行云，你在树林里待着吧，幼稚鬼。”

　　“啊哈哈哈，话说……”路行云开始往回走，今天这运动量是够了，坡上坡下的。“话说……”

　　“你想说什么，话说来话说去的，快放。”

　　“浅云山庄您看懂了吗？”

　　“看懂了啊，谢谢你把爸爸也写进去了。”钟浅晴面前的一大碗樱桃都吃完了，路行云回来的这几天，她的食欲越来越好。

　　“除了这个呢？”

　　一猜她就要说这个，幼稚。“嗯——懂了，你不是要给我生孩子么……准。”

　　“什么！你哪看出来的是我生？”

　　“周记里写的是‘我瞪了你一眼，让你不许喝酒’，那肯定是你生啊。”

　　“……”路行云听到手机对面的人笑个不停。

　　“路宝宝，放心，我会陪产的。”

　　“这么看，我还得谢谢您了。”

　　“是呀。”说到这里，钟浅晴灵光一现。“早点休息吧，明天要上学了。”

　　“好的，钟宝宝，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