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红水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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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的，请问怎么了吗？”
探究的绿眼睛认真的看向弥黛尔的脸。弥黛尔一个激灵，暗道不好，连忙道:
“不……没什么，比起这个，我们还是先看看别的东西吧……小穆？”
弥黛尔有点心虚的问道。
穆皱了皱眉头，低头略微思索了一下。
“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弥黛尔姑娘请放心，我去找撒加大人谈谈。”
穆这孩子虽然个子不高，但行动力却是极强的，说着就转身往门外走:
“我当然相信以撒加大人的品德做不出偷拿东西的行为，这么看来，他一定是有老师的命令吧，请放心，我只是作为白羊宫的暂时守卫，出于责任去向他求证这件事罢了。”
“？？？你等等等——”
弥黛尔连忙伸手去拉他，但就在手指触碰到穆身体的前一刻，少年的身体凭空失踪了。
瞬间移动。
弥黛尔：“……”
这孩子简直滑溜的像条鱼！
最后，还是弥黛尔违反禁令，使用了翅膀才从半空中截获了穆。她一把兜住男孩冲到宫殿背后的角落里，把男孩往墙角推，手肘撑在穆脸侧以防他逃跑。弥黛尔俯下身小声骂道：
“你这家伙想害死我吗？我现在不能使用魔力的！”
穆抬着头，上挑的凤眼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没说话，应该也不想坑了弥黛尔。
穆的性格看起来温和，但弥黛尔知道他实际上也是个认定了什么事就要执行到底的犟种。而且和他师父比起来，穆在打太极方面的功夫简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弥黛尔知道自己只能和他打直球。不然随时都可能会被糊弄过去。
弥黛尔用恳求的声音对他说话。眼眶也行云流水地红了起来。
“哎呀你帮帮我，好吗，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没了就没了。就当这事过去了吧求求了，别再计较了。”
“好吧。”
穆微微出了口气，肩膀放松了下来。正当弥黛尔以为这事已经揭过之后，却听穆犹豫着问道。
“但是，弥黛尔姑娘，那真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虽然只是猜测，但如果只是普通的东西，弥黛尔姑娘现在已经自己去找撒加大人了吧。”
穆一向稳定的声音有些懊恼。
“无论那是什么——弥黛尔姑娘在白羊宫丢失了重要的东西，这件事让我感到非常愧疚。”
弥黛尔看他那样子就有点慌，连忙说：
“撒加比你大好几岁，察觉不到也是正常的，你怎么能这么想？”
“弥黛尔姑娘。”
穆抬起头，出人意料地认真道。
“在励志成为白羊座黄金圣斗士的那一刻，我就不是孩子了。如果做不到，如果不足以被信任，那就是我的错。”
“弥黛尔姑娘，我是穆，不是亚特拉前辈。”穆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弥黛尔突然就想到了雷文事件前夜发生的事。
穆这孩子对自己的要求，简直高到了一种让弥黛尔无法理解的地步，尤其是在史昂和弥黛尔相关的事上。
当弥黛尔受伤回来时，穆不曾多问过一句。纵然弥黛尔火烧竞技场的行为把他也牵连其中，穆也不曾说过什么，只是那之后默默地善后，处理各项事务。
他在尽其所能的提供帮助，尽其所能的表明信任，拼了命的修行，把一切做到最好，却从来不说自己需要什么。
“我不是亚特拉前辈，我不是孩子。”
这是这个成熟而温柔的孩子，在极度的克制和自律下，能够表达出来的最大心声了。
是弥黛尔疏忽了这点。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穆的沉默和优秀反而让人忘了他的想法，他的目标，他处境，他的愿望。
“你会成为一名伟大的圣斗士的，穆。”弥黛尔半跪下来与穆平视：
“而我是条屡屡犯错的，独断专行的魔龙。穆，对不起，你不是亚特拉，这个其实我一直能分的清。”
穆呆住了，到底还是面皮薄，他的目光躲闪着，有点羞涩。
弥黛尔想了想，说。
“那个东西，确实很重要，非常重要。你说的没错，那和过去的事有关，我并不是很想让它为人所知。”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弥黛尔姑娘。”
“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弥黛尔说，轻轻抚摸着少年的长发。
“我……我可以告诉你它的意义。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穆，我信任你，所以你也要替我保密喔。”
穆连忙劝阻：“弥黛尔姑娘不用这样的，你不必考虑我的想法。”
弥黛尔摇摇头，苦笑道：
“不……该坦率的时候就要坦率一些，不然就会错过珍贵的事物。怎么说呢，这也是我学到的一个教训吧，你愿意听我说吗？”
“……愿闻其详。”
……
“那枚红水晶，本来是前代的双鱼座黄金圣斗士雅柏菲卡送给我的东西。”
回忆着往事，弥黛尔娓娓道来。
“希腊不产红水晶，那个吊坠本来是没有颜色的，是个中空的宝石小瓶。在雅柏菲卡死后，我在水晶里封入了他死时流下的血液，利用魔力，保存了两百多年。”
说到这里，弥黛尔有些不自在，不好意思地看了眼男孩，后者显然因为她的话而震惊。他双手握拳，眼帘低垂，陷入了沉思中。
“这是为了……怀念吗？”
弥黛尔姑娘，难道对雅柏菲卡前辈怀有特殊的情感吗？
穆想。心中有一丝不明由来的，微微的难过。
恐怕是因为弥黛尔姑娘这么多年来的孤寂吧。他这么告诉自己。
“一部分原因。”
弥黛尔认真地说：“但我更希望将此作为样本进行研究，在这一代得出破解双鱼座毒血诅咒的方法——也就是阿布罗狄那孩子，身为一国的王子，却不得不毒杀至亲，恩师，无法靠近接近任何人，小穆，你不觉得这非常的悲哀吗？”
但是，身为圣斗士，作出牺牲是理所当然的行为啊。
穆的心里是这么想的。
如果是他的话，就算知道这个结果，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这条道路的。
但穆不会把这个想法说出来，他只是单纯的心疼为此而一直身在阴影中的巨龙罢了。
“我不是亚特拉前辈，阿布罗狄也不是雅柏菲卡前辈。”
穆再次说了这样的话。
“是的，过去的已然死去，你们会则会走向未来。无论是圣战，还是诅咒，我相信都会在你们这一代终结。”
“纵然粉身碎骨，也会为这大地带来和平，我不曾对此犹豫。”穆说。
弥黛尔摸着少年的头。
随之而来的，就是深深的遗憾和悲凉。
“你们能做到的，我知道，可是我不同……小穆，当年圣战的时候，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尸横遍野却不敢有所作为。因为我不属于这个世界，除了提丰以外，一旦轻举妄动，就可能会引发世界的反噬。”
问题在于，这个反噬又是不一定的，未知的。对于弥黛尔，它只是一个五五成的可能性。
弥黛尔的介入可能会导致世界崩溃，也有可能真的能够拯救朋友，改变世界的走向。
如果不去尝试，就永远不知道结果。
在当年的圣战中，弥黛尔就面临着这样一个残酷的选择题。
她最终选择了逃避，不只是逃避参与的“可能性”，也逃避与他人的情感联系，放大龙族恶劣的一面，不断的伤害他人的心。
这个做法本来是对的。
本来应该是对的。
可谁让那些人如此温柔，十几年的相处也没能断掉本该断掉的羁绊。
她很快就发现了，爱是比憎恨更可怕的东西。
最终，弥黛尔借故和那个人大吵一架，落荒而逃，断绝了联系。
最终，弥黛尔反悔了。
最终，弥黛尔回到了圣域，看见了满目的尸体。
道歉没能说出口。
什么都没能做。
没能告别。
弥黛尔站在铺满玫瑰花的棺材边，用手摩挲着木质的边缘，手上沾上了剧毒的鲜血，却安然无恙。
“真是遗憾啊，你和雅柏菲卡都是不善言辞的人，但龙种不怕毒素，又在一起了那么多年，一起出了那么多任务，我本以为你们可以好好相处……”
“他没有讨厌过你，他想过主动找你道歉，其实这对他来说很难，他不知道怎么和人相处，可你收到他的礼物了吗？弥黛尔。那是他想要送给你的东西。”
一枚透明的水晶吊坠。
她知道，可她依旧逃避。
容不得她懊悔，棺材一具又一具出现在祭坛，一个个熟悉的身影被埋葬在了冰冷的地下。战争进行的如火如荼，就连阿释密达——那个谜一样的，性格糟糕的臭和尚，也在对她说完话后安然离开了人世。
“你要是聪明，就尽快忘了这些执着。但你要是依然愚蠢，就到沙罗双树园坐禅静心吧。”在离开处女宫前，阿释密达这样对弥黛尔说：
“若是平时，我不会允许你打扰我的清净，但我那时已经不知道了。处女宫随你用也无妨。”
她当然是愚蠢的，极度愚蠢。不然也就不会做出这种傻事了。
“弥黛尔，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错。”面对弥黛尔的自责，身为雅典娜的萨沙悲悯而温柔地劝慰她。
可最后神也走了。
一片荒芜。
圣战结束，巨龙盘旋在空无一人的圣域的上空，几天几夜不曾离去。
她获得了自由，本可以远走高飞，可她却再也没有离开这个地方。
因为懊悔，因为眷恋。
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接受不了这一切，所以她再也无法开始新的旅途。
执着至此已成心魔，倘若没有史昂和童虎，她可能已经触发了世界崩溃机制。这也就是史昂为什么坚持包容她的原因。
所有的任性，都是为了去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去弥补遗憾，减少痛苦。
所以，哪怕是像试图改变过去这种在史昂看来无谓且错误的举动，史昂也不曾指责过她什么。
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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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大概情况就是这样。”
“记明白了吗？好的，记明白了话，就把它忘了吧。”弥黛尔说:“毕竟那只是属于我个人的，微不足道的回忆罢了。”
信任，是魔龙笨拙地表达爱意的一种方法。弥黛尔的真实想法，翻译过来是。
在我心中，你们和他们同样珍贵。
不知道这一次，有没有好好地传达到呢。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红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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