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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养鱼和裕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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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后，齐晟言兴致勃勃地带着自己刚捕获的几条一米长的玫瑰鮟鱇到温喻面前献宝。
“嗯？我的宝贝鱼怎么没有昨天有精神了？”齐晟言将自己的脸蛋贴在水墙上，有些疑惑地看着模拟器里面几条蔫了吧唧的幽灵鱼，她一边拍着墙体，一边忍不住出声问道，“老师，它们是不是昨天没休息好啊？不然为什么都要贴着墙游？”
齐晟言贴着水墙都快把自己看成斗鸡眼了，也没想出来自己的宝贝鱼在温喻这里好吃好喝的，怎么就忽然抑郁了？
温喻扫了眼昨天被佐伊恐吓得不敢进食的可怜鱼和自己那喋喋不休不太聪明的学生，有些沉默地闭上了眼。
好好的一张脸，怎么还能这么用？齐晟言总是能在某些温喻想不到的领域里给她一些别样的‘惊喜’。
温喻在齐晟言打开水墙阀门准备把鮟鱇鱼塞进去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制止了对方这种近乎喂食的大胆行为：“玫瑰鮟鱇不能和它们放在一起，它们处在同一条食物链上，你这样直接把鮟鱇鱼放进去，就相当于是在给幽灵鱼喂食。”
“捕食者难道就不能和猎物和平相处了吗？”齐晟言怼人怼习惯了，没想到这次说话也没过脑子，直接就把自己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你这话说得有些幼稚，到底是什么样的猎人才会爱上自己口中的猎物？”
温喻不理解齐晟言的想法，只觉得她的问题可笑，“一匹狼如果爱上了一只羊，那它爱上的肯定是自己吞食小羊皮肉时的销魂滋味，绝不会是因为它真的爱上了小羊单纯痴傻的内在。”
齐晟言小心地将压缩储罐中的玫瑰鮟鱇收好，脑子里忽然就想到了佐伊那条傻鱼。
他要是知道老师和自己不怀好意地接近他，那他还能活下去吗？
齐晟言了解温予的狠心，她从来不认为温予会让佐伊活着离开自己身边，而且她已经看过了温玖翎提出的一级会议草案，自然也就知道温予之后的计划。老师是绝不会因为自己对人鱼的一时兴趣就改变早就定下的整盘布局。
无心无爱，持身中正，这才是齐晟言所熟知的北三星的温参谋长温予。
“事情总有例外……那他会死吗？”
齐晟言捏着压缩瓶，低声问道，“老师曾说过世间万物自有缘法，不可太过涉入他人因果，可……占据海底非我本愿，即便是为了构筑污染防线，我们也可以采取和人鱼一族主动沟通的方式。我们为什么要采取那么极端的做法？我不太能理解您……”
“不理解为什么还要按我说的去做？”温喻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黑发alpha，心里却不受控制地想到了另一个人。
齐晟言挠挠头，像是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冒失：“老师总有自己的道理，我虽然不理解，但也都会照做。我知道您可以预言到未来，但是这件事毕竟涉及了整个北三星。我就是有些好奇，害怕老师再出什么意外……如果您觉得我的问题唐突了您，那我下次绝对不会再问了。”
温喻将佛珠收回了手腕，神情微怔：“小帅，你知道预言之外是什么吗？”
“嗯？”齐晟言看着温喻眼中的悲怆神色，蓦然觉得自己心口也跟着痛了一下。
“没什么的，你不用在意。”温喻自觉失态，先一步伸手遮住了自己脸上落寞的表情。
“其实我知道，小帅这个名字并不属于我，老师应该也曾经这样叫过我的先辈吧？”
齐晟言张了张嘴，还是问出了一直藏在自己的心底的疑惑，“我小时候觉得您只对我一个人特殊，那时候我总是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有多独特。现在看来……老师应该是对拥有齐家血脉的人才会给予特别关照，我只不过恰好符合您心中的那个标准而已。”
温喻没有否认，毕竟当初如果不是因为齐家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女，她也不会一直把自己困在北三星。
她是在替自己的至交好友赎罪。
齐成倪留下的孽，苟活下来的温予都会替她一一还清。
温喻笑着看向面前的黑发alpha，在她的记忆里，齐成倪的身体好像也就是在这个年纪出现问题的。
万事不可逆，她当初答应齐成倪只做五十年的参谋长就退位归隐，没想到她却因为这样一个简单的承诺就赔上了自己的一辈子。但留在齐成倪身边也是温予这一生中做过的最不后悔的决定。
“人总要向前看。”
温喻也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是说给齐晟言听，还是在劝慰她自己，“我们没有遗憾惋惜的时间。千万给自己后悔的机会，一旦你回头，你才会发现自己是真的错过了。”
“难道就没有什么补救的办法吗？”齐晟言执拗地不肯放弃。她始终认为事无完全，若是心中真的有愧，那逆天改命也未尝不可。
“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要是再不给你的鮟鱇鱼找个窝，它们估计就要受不了储瓶环境内爆了。”温喻示意齐晟言赶快去抢救她的宝贝鱼，不要再纠结这些有的没的。
“可是……”齐晟言看着水墙里的那几条没精打采的幽灵鱼，根本无心照顾自己怀里的新鱼。
“哟，这不是我们的言同学吗？”郑闻迩和温予一早就约好了时间，他提前几分钟赶到，没想到却正好撞上了正在撒泼打滚求关爱的齐晟言。
此时距离上次齐晟言怒拆F大额匾的‘意外’，发生了不到半年。
当时郑文迩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齐晟言这位祖宗请出了F大，谁能想到这才过了多久，这尊‘大佛’居然又被人弄了回来。
“郑校长，我们也是好久没见了吧。”齐晟言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面前这个只知道叫自己家长的怪大叔，恨不得当场就给他脸上来几拳。
郑闻迩自然也是知道齐晟言对自己的企图，他先是向温喻的方向挪了几步，在确认齐晟言抡不到自己后，他才放心地开口说：“我和温教授今天可是有约，你别动不动就使用暴力解决问题。还有，现在可是上课时间，即便言同学你请了假，但还是请你不要打扰我们老师们之间的正常交流。”
“切……你们好好交流，我就坐这儿，绝对不乱说话。”齐晟言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一双鹰眼死死地盯着郑闻迩不时抽动的嘴角。
温喻无视了郑闻迩向自己投来的求助眼神，转而打开了自己的数表，向郑闻迩开口说着自己的意图：“温玖翎那边发来的合作项目你看了吗？”
“看了……难道这次的合作是您提出来的？”郑闻迩一听温喻这么说，顿时心凉了半截。
C星裕界不同于其他的研学地点，它是独立于北三星之外的未来方舟。
裕界在设定规划的时候几乎考虑到了各种特殊的生态环境和物种多样性，其内部更是囊括了许多濒临灭绝的奇珍异兽，它也因此被称之为人类最后的八宝盒。
为了维护裕界的稳定，北三星军部和其直属的桦厉军校成立了专门的保卫署。
随着生态环境急速恶化，裕界似乎真的成了人类社会所追求的最后一方净土。但裕界的铁律不变，除军方以外的其他势力和研究机构统统都被元帅府拒之门外。
郑闻迩如果说自己不眼热裕界的资源条件那是假的，但他更怕齐晟言那个死脑筋要坑自己，整个北三星谁不知道齐晟言护着裕界那块地方比她自己的命都重要？
温玖翎一开始联系郑闻迩的时候，郑闻迩还有些犹豫，但他一想到齐晟言在F大屡次三番的劣迹就发愁。
哪怕郑闻迩心里想和元帅府合作，他也根本不敢答应温玖翎的提议。谁知道齐晟言那厮是不是又在挖坑等着他跳？郑闻迩可是被人整怕了。
为了保守起见，他就只能当自己完全没有见过那份合作计划书。
直到郑闻迩此刻看着坐在一旁冲着他坏笑的齐晟言，他才意识到原来齐晟言是在这儿挖坑等着他呢。
从表面上来看，这份合作计划是温予提出来的，而且齐晟言也没有主动插手这件事情，但她却故意让好人缘的温玖翎来联系郑闻迩。
因为齐晟言早就知道，凭郑闻迩多疑的性格肯定不会立刻答应和元帅府的合作提议。但考虑这次合作对接的人是温玖翎，郑闻迩顾忌温家的影响力，势必也不会当面拒绝自己的副官。
既不同意，也不推进。齐晟言的目的就是让郑闻迩夹在中间，摇摆为难。
温喻自然是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她没有提齐晟言在这里面的小动作，而是直截了当地开口道：“这次的研学活动直接由军部和F大对接，人员名单你定，活动范围我定。”
“那您到时候要亲自带队吗？”郑闻迩在齐晟言的注视中，艰难地又向温喻挪了两小步，“如果您可以亲自带队的话，那绝对是我们F大的荣幸……就是不知道老师您的小组可以容纳几个人。”
“什么几个人，当然就两个位置了，我一个是我，一个是那条人鱼。”
齐晟言翘着嘴，有些不满地哼了一声，“难道郑校长还想给老师安排点别点什么人？校长大人应该知道吧，我可是最喜欢招待新人了。”
齐晟言捏拳的咯吱声和她唇边威胁的冷笑吓得郑闻迩根本就不敢再提往温予小组塞人的事，浑身汗津津的校长只能勉强维持着脸上的假笑，匆忙摆手：“我没有别的意思，言同学千万你不要多想啊，我就是想问问老师到时候愿不愿和学校另外的几支小队一起出发，绝对没有要和你抢人的意思。”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到时候再定。”温喻伸手拿过齐晟言怀里的储瓶，企图拯救着压缩空间里生命垂危的鮟鱇鱼，“但齐晟言说的没错，我的小组里最多只有两个名额，人选已经定下，郑校长就不用再替别人考虑了。”
“可是言同学和佐同学和您的研究方向完全不同，这样会不会不利您的研究啊？”
郑闻迩觉得温予带上齐晟言完全就是把她当保镖用，至于佐伊那条连人话都理解不清楚的人鱼就更别提了，这俩对温予的深海研究根本提供不了一点助力，他们这不是纯纯在浪费老师的心血吗？
“我不懂，难道就你懂？”齐晟言忍无可忍地起身，对着郑闻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知道你羡慕我的才华，但羡慕也没用，得不到就算了，你干吗一直诋毁我？”
“我没有……”诋毁组成员郑闻迩被齐晟言推到了门口，急得他领带都要被扯开了。
齐晟言直接无视了他的挣扎，一脚把人蹬出了感应门外，然后优哉游哉地跟他道别：“郑校长，慢走不送。”
“老师，这鱼我就先带走了，一会回来在送给你，到时候你想怎么处理都行。”齐晟言怪笑了两声，然后就麻溜地拎着自己的鱼跑去上课了。
温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齐晟言消失在自己面前，而她根本就没有开口的机会。
唉。
alpha心力交瘁地看着水墙里瑟瑟发抖的幽灵鱼，此刻的她只想下班，带熊孩子什么的……真的好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