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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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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怎么了?”喻悠嘴角绽开笑容,放下餐具后正襟危坐,“你知道的,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绝不外漏。”
他的眼睛很圆,黑白分明,澄澈如月光,天生就有种真诚无害的感觉。初见时宁梧桐就被看的心颤,觉得这个人能处。
此时被这么鼓励的瞅着,他只觉的心防瞬间哗啦啦全塌了,胸中似是升起潮涌般的无畏之气,他也停了手,身体前倾,表情严肃的说:“但是我今早和男朋友商量这个事情时,他说不建议我去。”
“……”喻悠嘶了一声,满脸稳重可靠的点了点头,陷入沉思,“他为什么不建议你去呢?
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呀,能充实生活,锻炼人的智力,耐力,还能为学校做——”
“等等,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他忽然顿住,双眼睁得溜圆,声音也拔高了两个度,喊道,“你男朋友?!”
宁梧桐正认真听着,被这忽然提高的音调吓了一跳,再看他这反应,顿时机警,谨慎的说:“对,男朋友。”
喻悠眨眨眼。
“同性婚姻都合法很多年了,你为什么这么惊讶?”宁梧桐目光微变,说,“你该不会是那小部分歧视——”
眼见着大帽子就要罩下来,喻悠一悚,连忙打断宁梧桐的猜测:“不不不不不,我没有。
你放心,我绝对没有,咱信奉的就是众生平等,不区别对待任何一个人。”
见人不信,他又伸出三个手指向天,发誓说:“性向也不会。”
他如此说着,心里自然也是如此想的,语气就格外认真:“我不撒谎的。
在我看来,爱是自由的,不被定义的,是不同的。
爱人之所以叫爱人,是因为我们爱的是这个人,而不是爱的性别,对吗?”
那态度,那语气,那表情,真挚的不能再真挚了。
宁梧桐瞬间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羞愧的说:“抱歉,我有点儿过激了。你说的很对。”
他慢慢放松下来:“你不觉得我,那什么就行。”
喻悠郑重点头,又把话题扯回来,问:“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宁梧桐神色又变得忧愁起来:“我也很犹豫。”
“犹豫什么?”喻悠大惊失色,心想宁梧桐家条件一般,算是普通家庭,加入实验室会得到很多奖金,毕业后履历漂亮,进一些大集团也很有优势。
这大好前途有什么可犹豫的?
难不成……他是恋爱脑?
“你这样不行的。”喻悠深吸一口气,“你男朋友的观点不一定是对的。
如果是我男朋友,我会——”
话音刚落,喻悠身体一震,不由得张着嘴顿住了,想该死的,我在说什么啊?
他跟宁梧桐面面相觑,有心想解释一下他不是那意思,但是在刚刚说过那番话的情况下,再刻意的纠正又有说谎的嫌疑。
“我会,”喻悠咽了口口水,梗着脖子继续说,“我一定会和他掰扯掰扯的,两个人谈恋爱要互相理解,扶持,哪能说阻止另一半上进的?”
宁梧桐叹了口气:“他也没说一定不让我去,只是你也知道,那个实验室太忙了嘛,进去肯定就没有多少个人时间了。
我们又是热恋期,到时候我常年泡在实验室,这恋情八成就得吹了。”
他失落的嘟囔:“本来我们打算21岁就去领证的。
他说不想我那么辛苦,他家有钱,而且早就在刚恋爱的时候就把银行卡交给我了。
哦,还有几个房本,车本。”
……糖,糖衣炮弹。
甜甜。
喻悠劝说的话卡在嗓子,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出反驳的话。他看了看表,发现已经一点,该出门了,于是思考过后选择回避这个难题。
但是他又不放心,存着几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心思,他说:“我传给你几本书吧。”
说着,他打开手机找到和田月的聊天框,找出她曾经发来的文件包,根据文案挑挑拣拣的选出三本书,给宁梧桐发了过去。
文的名字分别为:
《糟糠之受》
《家庭主夫的悲哀》
《结婚四年后我被净身出户》
符合宗旨的太少了,五本都凑不够,改天得再和田月要几本。喻悠手指快速滑动,又抬头嘱咐宁梧桐:“你先看着这几本,领悟领悟其中的精髓。
要品,细细的品。
回来我要考的。”
“……好。”宁梧桐只看了一眼就盖上了手机,倔强的说,“其实除了这些,我还有另一层顾虑。”
喻悠:“?”
“你有没有觉得,”宁梧桐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问,“实验室里的导师和学长学姐们,嗯,头发都有点儿少?”
“……………………”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这话,喻悠突然就感觉头皮一凉,讷讷的问:“是,是,是这个样子的吗?”
他手颤抖着,目光隐隐有些变了。
宁梧桐坚定点头,又烦恼的撸了把自己的头帘,抱怨的说:“我脑瓜子没那么灵光,本来考上A大就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加超超超常发挥了。
这发际线就是那时候干高的。”
喻悠下意识跟着他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内心已经有些凉了,但口吻仍是迟疑的,像在说服自己似的说:“为科学献——出头发,也是一种伟大吧。”
宁梧桐敬佩的看着他:“还是你思想觉悟高,我明白了,我会慎重考虑的。”
…
李铭预订的教室所在的教学楼在最最南边,离他的宿舍很近,喻悠今天上的几节课也都是在那栋楼里,本来应该是蛮容易找到的。
然而在说出那句“为科学献出头发”后,他的头好像直接离体了,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进错了好几次教室。
如果不是提前很久出门,指定是要迟到的。
等好容易赶到时,教室离已经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了,他刚迈进门口,就听到有人招呼“喻悠,这儿!”。
这个名字仿佛是个开关,一喊出口,教室中悉悉索索的讨论声戛然而止,随后十几道目光就刷刷刷的射了过来。
喻悠脚步一顿,就见一道梳着大背头的熟悉身影戳在远处,正大咧咧的冲他挥手。
昨天的状真是告轻了。
他看着秦子尧身边的那位浓眉大眼的男生朝自己快步走来,调整嘴角的弧度,等人站定在面前时,精准的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你好,李学长。”
“你好你好。”李铭两眼放光,颇为激动的双手握住了喻悠的手,不住的上下颠啊颠的,语气赞叹,“我是真的没想到你长这样!”
喻悠:“……”
说话间,秦子尧也跟了上来,见到这样情况不自禁皱了皱眉:“他胆子就那么一丢,李铭,你收敛一点。”
“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李铭哈哈一笑,转头锤了下秦子尧肩膀,“我太激动了,可了不得了,你这弟弟比你给的照片好看多了啊。”
秦子尧嘴角一撇,哼了一声,说:“也就一般。”
“没你一般。”李铭翻了个白眼,面对喻悠时又热情起来,“看咱弟这气质,弹什么钢琴啊,俗不俗?”
他一拍手:“弟弟啊,哥跟你说,今年咱们和P大有个一起演的舞台剧,我们这边要出个主角,我开始还在上愁找谁呢,这一看到你才明白,这不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吗!
忒符合了!”
“怎么又变了?”秦子尧倒先不满了,“他演戏?他会演什么戏?
单蠢的和刚从他妈肚子里出来的,整天就知道哭哭哭,那点儿心思都写在脸上,他能演什么戏?”
喻悠:“…………”
单蠢的秦老二,他内心冷笑,你一个单细胞生物,是不会懂什么叫演戏的。
李铭手摸上下巴,来回把人观察了两分钟,点着头深以为然的说:“确实不像是会演戏的模样。
但是这个剧本不需要太多演技的,放心吧,哥说合适就合适。”
他从后腰拿出剧本,摆到秦子尧跟前指指点点:“你看看这人设,再看看咱弟的气质,这迎面扑来的破碎和无辜感,你说,是不是?”
秦子尧怔了一下,眼睛眯起来,像是有点惊讶的看了眼喻悠,又转回剧本:“啧——”
“我敢保证,咱弟一上台就能把那什么P大王牌选手顾泽秒成渣。”李铭语气斩钉截铁,又转头问喻悠,“弟弟,是不是?”
“你别太荒谬了。”秦子尧嘴里虽然不饶人,但眼角都弯了起来,好像人家夸的不是喻悠,而是他自己似的。他扭头问喻悠:“你自己说,演不?”
迎着两道期待的X光射线,喻悠也丝毫不慌,他目光落在李铭手中那薄薄的剧本上,心想‘顾泽’不就是秦若望吗?
他演这舞台剧,难道会和秦若望面对面PK?
这——
可是刚刚秦子尧那个表情——
他斟酌着说:“也许,我该看看剧本?”
秦子尧嗤笑一声:“我就说他不行。”
“……”
他竟然,说一个,十八岁,阳刚少男,不行。
喻悠腼腆的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像是在经历艰难的挣扎,最后困窘的说:“不是这样的,子尧哥你知道,我平时课业比较忙,怕没有时间排练,耽误进度。
我答应就是,你不要生气。”
李铭:“……”
“秦子尧!”他义正严词,“你干什么那样揣测弟弟?!看把人说的,不就是看看剧本吗?
接剧哪有不看剧本的?
你快滚一边子去行吗,老在这阴阳怪气的碍事。”
说着,他又换上一副笑模样:“弟弟,你别理他,来,这是剧本,我们到这边看。
你放心,不多的,到时候你把课程表发我一份,排练肯定会考虑你这边情况的。”
“谢谢李学长。”喻悠冲他感激的笑了笑,坐下后打开剧本,“那我先看一……”
他扫了眼开头的人设,再看另一个主角人设:好怪,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