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物》苏以木

8、第8章

　　三人跟着林言来到她家门口，林言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开门。
　　“进来吧。”林言开了门，让开一点道说。
　　三人不好意思地进去了。

　　“你们先坐，我去放一下东西。”林言转身回到卧室把包放好，然后下来给桑子悻他们三人倒了杯水。
　　房间很干净，像是刚打扫过没多久一样。

　　“今天谢谢你们了。”林言端着盘子把水递过去，“肯定饿坏了吧，我去准备晚饭。”
　　三人跟着林言到她家里的时候，时间已经快要四点多了，等到大大小小的菜全部完成，时间刚好到晚饭时候。

　　“做的不太好，不要嫌弃。”林言把一盘狼牙土豆端出来，摆在莫城前面。
　　“没关系。”桑子悻说着搛起一块尝了下，“嗯！很好吃啊！”
　　林言勾了下嘴角，带着惊讶的语气说：“真的吗？”

　　桑子悻点了下头。
　　狼牙土豆他是看着林言自己一个人弄的，虽说这做法很简单，但是桑子悻忍不住看了眼桌上的菜，基本上大多数都是林言完成的。

　　真的好厉害。
　　林言得到桑子悻的肯定，顿时获得了不少信心。
　　“你们等一下，还有个汤，我去盛出来。”林言说着跳下餐桌，闪身进了厨房里。

　　“我帮你吧。”桑子悻说着站了起来。
　　毕竟已经够麻烦了，总得表示一下吧，况且人家还是孩子，让人家做这一桌子菜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其实，刚才林言说要准备晚饭的时候，桑子悻有想进去帮忙，但是被林言赶出来了。
　　桑子悻见林言一个小女孩儿，一个人在厨房里忙东忙西，看了真的很不忍心。不过到后来的时候，桑子悻总算是进去了，因为有些东西放的高，小孩子够不到。

　　林言进厨房的脚犹豫了下，她转过身，刚想开口说“不用”，就看见陈凯站起来说：“我来吧。”
　　他走到桑子悻身边，把人摁上座位：“你休息一会儿，我来就好。”

　　桑子悻难得见陈凯主动，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便答应了。
　　陈凯的目光投到林言身上，林言挽了下脸颊两侧的头发，低头说：“麻烦了。”

　　陈凯跟着林言进了厨房里，整个餐厅瞬间好像安静了不少。桑子悻端起筷子，夹了一块狼牙土豆到莫城碗里：“你不是早就喊饿了么？怎么没见你动筷子？”
　　莫城盯着碗里的土豆，没说话。

　　“怎么了？一幅别人欠你钱了的样子。”桑子悻边说，边吃了快土豆。
　　不得不说，这狼牙土豆真的好好吃！
　　“没有。”莫城搛起土豆塞进嘴里，含糊地说了句：“谢谢哥哥。”

　　土豆被咽下，莫城以为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桑子悻却不按套路地开了口：“既然没事，那你为什么从进来开始就一直闷闷不乐的，而且，你好像在躲着我。”
　　莫城：“……”一口土豆差点卡在喉咙里。

　　“哥哥。”莫城突然开口，打断了桑子悻发牢骚，“吃饭的时候不要讲话。”
　　桑子悻：“……”
　　“小家伙，你还开始教训起我来了？”

　　桑子悻歪着头看人，就看见莫城朝厨房门口张望了下。
　　确认里面的人还在忙活着盛汤，一时半会儿还注意不到这里，莫城低声说：“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和那个林言走那么近？”

　　桑子悻听到这里，不禁顿了顿。
　　莫城这是……吃醋了？
　　“为……”

　　“汤来了。”
　　桑子悻话还没有说完，陈凯就端着汤从厨房走了出来。餐桌上的两人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心照不宣，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陈凯将盛汤的碗放在桌子中心，顺手给桑子悻盛了一碗：“小心烫。”
　　桑子悻伸手接过，道了声“谢谢”。

　　轰隆——
　　客厅的窗户忽然闪了一下，餐桌上的所有人都怔了怔，天气预报并没有说今天会下雨，餐桌上，桑子悻转过头看着窗外。

　　这雷雨声，让他忍不住想起尘土中的那个人影。
　　他们来到这里有段时间了，好像一直都没看见那人影过来。桑子悻控制住让自己不要想，可脑袋偏偏就是要想。

　　桑子悻眨了眨眼，困倦的感觉顺着暖和的碗传递过来。
　　“子悻？”陈凯沉沉的嗓音让桑子悻回了神。
　　“什么？”桑子悻恍惚。

　　“累了么？”陈凯扶上桑子悻的一只手，语气十分放松。
　　“没有。”桑子悻摇了摇头，装作镇定似的喝了口汤。
　　汤一入口，暖流便流遍全身，桑子悻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同时，倦意也强了不少。

　　“奇怪了，今天不是说没有雨么？怎么好端端的下起大雨了？”林言说着走下饭桌，去关窗户，拉窗帘。

　　“吼——”窗帘拉上的一瞬间，熟悉的低吼声传进桑子悻的耳朵里，他立马警觉起来，朝窗口的方向看了看。
　　回应他的是一阵闷雷声。

　　桑子悻无意识地放下手里的碗，起身去了窗户那边。
　　他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却什么也没看见，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少数人家屋内开了灯。

　　“子悻？”陈凯见桑子悻莫名紧张的样子，也很快从餐桌上赶了过来，“怎么了？”他搭着桑子悻两边的肩膀，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桑子悻在陈凯怀里却是皱着眉，望着窗外，就好像要把这里看破一样。

　　“走吧，别看了。”陈凯扶着桑子悻的肩膀，将人带回了餐桌。
　　桑子悻觉得大概自己是累了，出现了幻觉，但是他不死心，于是抓着陈凯的手臂，语气很急似的问：“陈凯，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桑子悻觉得，像陈凯这么敏锐的人，肯定也听见了，但陈凯却摇了摇头，他拨了拨桑子悻的头发，说：“子悻，你累了。”
　　桑子悻的神情有些恍惚，这……不可能啊。

　　还在窗边恍惚的林言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好把窗户重新关上。
　　“下这么大的雨，你们有地方住么？没有话，要不要在我家住下吧。”林言说着回了餐桌。

　　陈凯微微一笑，看了眼桑子悻，又看了眼林言：“那麻烦了。”
　　“嗯。”林言站起来，“那我去收拾一下房间，你们继续吃晚饭吧。”
　　陈凯含笑点头：“好。”

　　刚出锅的汤冒着热气，餐桌上，莫城神情凝重地看着厨房窗户一角。厨房外面对着路灯，确切的来说，应该是路灯的灯光正好照在那里。

　　莫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一小块地方，就见那一小片地方，快速地闪过一个黑影。除此之外，还伴随着一声低吼。

　　林言给他们整理完了房间，就去自己房间里面休息去了。二楼，三人站在房门口，面对着只有一张床的房间发呆。

　　“你们睡床吧，我可以去沙发上凑合一晚。”陈凯靠着门框，睨着眼看同样站在门口发呆的桑子悻。
　　就见桑子悻不着调地问：“你可以么？”

　　陈凯蹙眉。
　　他对桑子悻的这句话有些不理解。
　　什么叫……你可以么？

　　陈凯忍了忍，硬是憋出一个微笑说：“嗯，没关系的，一个晚上而已。”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在此三分钟后，陈凯带着衣服上来了。

　　“那个女孩给的。”
　　桑子悻正在整理被褥，闻言，他抬起头，接过陈凯手里递过来的衣服向莫城招手说：“莫城，过来洗澡了。”

　　在床边上自娱自乐的莫城叫了声“好”后，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拉着桑子悻的手走了。
　　两人离开了房间，陈凯却没有立刻走，他在里面呆了一会儿后才起身下楼。但就在他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余光不经意间瞥到旁边桌上的一张照片上。

　　双脚不听使唤地走过去，眼前的视线也逐渐清晰起来。
　　是张全家福。
　　照片上的小女孩儿笑得很灿烂，她握着爸爸妈妈的手，一家人就站在夕阳下。

　　陈凯用指腹摸了摸林言的脸，而后移开一点距离。
　　女人的脸近在迟尺，陈凯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人……

　　与此同时，房间外传来脚步声，陈凯把相框反扣在桌子上，而后就见林言出现在了门口。
　　她手上抱着一团被子，抬头的瞬间猝不及防地对上陈凯的脸。
　　“陈凯哥哥？”

　　“嗯。”陈凯应了声，而后视线忍不住往那团被子上移了移，“这是……”
　　“哦，外面在下雨，房间里的被子薄，晚上睡觉的时候可能会冷。”林言说着自顾自走进房间，爬上床铺被子。

　　林言见陈凯还愣在原地，歪着头问：“还有什么事么？”
　　陈凯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开门下去了。

　　莫城洗完澡回房间的时候，就看见房门开着，他以为是陈凯在里面等他们，于是推开门，刚想开口喊一声“叔叔”的时候，他发现，里面的人不是陈凯。

　　“莫城哥哥，你回来啦。”林言正好铺完被子准备离开，她走到门口的时候，门猝不及防地被人推开。
　　“你来做什么？”莫城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与其说是不耐烦，不如说他有点厌恶眼前的这个女孩。
　　“外面在下雨，我来给你们送厚一点的被子。”林言抬手，指了指床上新铺上的被子。
　　莫城随意看了眼，“哦”了一声。

　　莫城刚“哦”完，楼梯口就传来声音，接着，桑子悻的身影出现在二楼转角。
　　男生的头发湿漉漉的，身上还残留着热水的余温，他走近，就看见两人在门口面对面站着。

　　“哥哥好。”林言先一步打破僵局，“我来给你们送厚一点的被子。”
　　桑子悻的目光往床上瞥了眼，随后含笑道：“辛苦了。”

　　“嗯。”林言学着莫城的样子，奶里奶气地叫了声，“那没什么的话我就先走了。哥哥晚安。”林言跑出了房间，桑子悻转身把门关上。

　　莫城在这时跑过来，伸手要桑子悻抱。桑子悻倒也不抗拒，一把就把这小屁孩儿抱了起来。
　　“是谁刚才洗澡的时候不要我抱的？怎么，忍不住了？”

　　莫城歪了下头，装作听不懂桑子悻在说什么的样子。
　　桑子悻眼角带着笑，没好气地揉了揉莫城的头：“小屁孩儿！”
　　莫城被他揉的有点痒，他反握住桑子悻的手腕，移开一点，对着他哥的眼睛说：“哥哥。”

　　“嗯？”
　　“哥哥，你能不要和她讲话么？”
　　很显然，莫城口中的“她”是指林言。

　　“为什么？”其实，早在刚才吃晚饭的时候桑子悻就想问了，但碍于一直没有和莫城单独说话的机会，才拖到了现在。
　　他本以为莫城只是随后一提，后来会不了了之，但……

　　“我不喜欢她，哥哥也不要喜欢她，好不好？”
　　桑子悻一愣。

　　他不明白为什么莫城要执着于让自己远离林言，他说的话，让桑子悻觉得他似乎是在吃醋。但是他忽然想到，莫城是他捡来的，是他自己带回家的，是他给他地方住，给他衣服穿……在莫城眼里，他早已把桑子悻当成了比家人还要重要的存在。

　　想到这，桑子悻忍不住眨了下眼睛。
　　“你是在吃醋么？”

　　桑子悻看着眼前的这个小男孩，虽然他对他的占有欲有些抗拒，或者说是排斥，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开口问他你是不是在吃醋？
　　显然，莫城的小心思被桑子悻猜到了，他把脸埋进桑子悻的颈窝里，没说话。

　　反而桑子悻却蹙了蹙眉，因为颈窝烫得要命。
　　桑子悻抱着莫城走到床边坐下，他摸了摸莫城的额头，有点烫手。
　　“你发烧了？”

　　莫城没有回答，而是呢喃了几声。
　　明明刚才洗澡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会儿就……
　　“我去找药给你吃，你在床上先坐会儿。”

　　桑子悻把莫城放在床上，莫城则是拉着他的手，不让眼前人离开：“哥哥，不要走，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你额头这么烫，先吃药，吃了药我会陪你的。”桑子悻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和莫城说话。

　　桑子悻的声音很低，语气也很温柔，但莫城就是不听，他拉着桑子悻的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小孩子的力气居然会这么大！
　　桑子悻叹了声气，只好重新坐上了床。

　　“好，我就陪你一会儿。你快躺下。”
　　莫城张了张手，桑子悻把他一把抱过来，让他趴在自己身上睡觉。

　　皮肤烫的要命，就算是隔了两层布料，桑子悻还是清晰的感受到了滚烫的温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莫城总算是睡下了，桑子悻把他安顿好，小心翼翼地趿拉着拖鞋下楼给莫城找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