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事了》深蓝流苏

11、心起小涟漪

　　“怎么？皇兄不躲在温柔乡里多待会？这么早回来，不怕伤了美人心？”赵明溪略带戏谑的口吻，微弯的唇如夜月绽放的玫瑰，妩媚妖娆，却依旧带着他那扎人的刺。言语中流露着常人不易擦觉的警告和关心，这样混杂的情感究竟要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才能说得出来呢？

　　“你知道的太多了！”这样一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配上这种内容的话语，语气本该多么得嚣张跋扈啊。但是此刻却配上了些许无奈的语气。这样不搭的语气显然引来了正在画画的欧阳若雪的注意。

　　她望着他略带忧伤的眼感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情感在心中流窜。

　　这种异样的情感让她有点不知所措。但很快她就将此情感归结为对于一种失落者的同情。

　　内心不禁感叹道无论这个人拥有多么大的权力，多么显赫的地位，多么出众的容貌，他也会像寻常百姓异样拥有烦恼。

　　这恐怕是世间最大的公平--无论任何人，都不能幸免人世间的烦恼，或大或小，多多少少都知道。

　　“皇兄应该知道此事的利害。娶了柳宰相的女儿无异于对你的地位的巩固。换句话说，是对一直暗中很你作对的劲敌的一个致命打击。我想皇兄应该知道，柳宰相在整个朝廷中的影响。”赵明溪这番话语他不是不知道，他也深刻明白现在的局面——他的选择也只能是进。柳宰相看似向他投来了橄榄枝，但这橄榄枝也随时会成为阻碍他政治道路的棍棒。

　　他明白自己弱势拒绝，柳宰相一定会倒戈于二皇子。

　　他一向不反对牺牲自己的婚姻来成全自己的政治抱负，他也始终明白他这样的人随时随刻需要牺牲他的婚姻。但此刻他在犹豫什么，他在失落什么。这样懦弱的情感是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这样的情感怎么会配得上他这样一位骄傲的人呢？

　　赵明辰不禁为自己此刻懦弱的情感皱紧了眉头，旁边的欧阳若雪早在赵明溪的一番她所不能理解的话语中，选择了自动忽略他们之间的对话，继续着她的画画。

　　“希望皇兄可以放下自己的儿女私情，为我们的，母后好好想想。”这样优柔寡断的赵明辰可真是让赵明溪很是疑惑。一直以来，他总是以他的皇兄为楷模。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充满着的霸气总是令人生畏，却总是让他心怀虔诚万分膜拜他的皇兄。他知道世间上只有他的皇兄才能配得上万世称颂，令万人膜拜的皇位。而他，无论如很都要帮助他的皇兄扫清一切障碍，不论任何手段，任何代价。

　　此刻赵明溪略沉的眼，犹如暗夜中的大海，时而平静如水，时而汹涌澎湃。其中的韵味恐怕连世界上最得意的画家都难以揣摩出描绘出来。

　　“我自有分寸。”赵明辰倒是很快调回状态，这样的语气依旧如往日自信。

　　“我自然知道皇兄的处事能力，但在此事上，请容许我提醒皇兄你别忘记你身上所背负的使命。有些人一出生便注定他的宿命。而皇兄，你正是背负着母亲和天下人的荣辱兴衰。难道皇兄你希望母亲日后受辱，天下日后不太平？我想皇兄你应该很清楚二皇子的为人。”

　　“恩，我明白。”赵明溪听其语气便知道他所崇拜的皇兄已经回来，之后便谈了一些朝中事务，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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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你还会画画。”看来，这位女子，并不是表面那般愚笨。赵明辰来到欧阳若雪的身后，看着她的作品，嘴角微微上扬。

　　“看来，是我小瞧了你。”

　　“嗨。你才知道。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这事我就不计较了。”看来欧阳若雪的心情甚是不错，语气的俏皮程度显然有些逾理，但依旧霎是可爱。

　　“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起来了。你还真是宠不得。”怎么？他宠她？

　　“说的好像你宠我似的。”欧阳若雪甚是不满地嘟起嘴，还很不客气地睨了他一眼。“莫名其妙地被鞭打，还要被冠上被宠爱的头衔。这样的宠爱我可真是受不起。现在是不是还要向太子殿下说声谢谢呀。”欧阳若雪将画笔画好，还起身礼仪性地鞠了个躬以示感激。她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相反，一直在欧阳若雪心中骄傲霸道的那位太子殿下面对这样的话语，这样的语气，神态依旧淡定自若。看来，一直是她还摸不清他的为人。他，也并非只是个蛮横无理的人。

　　“你要是愿意说，倒也无妨。”

　　“真是个无赖。”不过骂归骂，欧阳若雪倒是将刚画的作品送给了赵明辰。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怎么。你也是个无赖不成？你做什么画我这个无赖的画像，还将此画送给我这个无赖？”

　　“那你把画还我。”欧阳若雪还真是答不出这个问题。她怎么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血来潮地画赵明辰，又莫名其妙地将这幅画送给他。这种事情说不清的时候，她倒是又羞又气了。

　　“既然送我了，岂有拿回去的道理。”此画虽然手法远不及宫里的画师，但其中的用心程度可见一斑。赵明辰很是珍宝地把它收藏了起来。

　　有这么一瞬，他感到今天的阳光很温暖，真的，很温暖。

　　心中好像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流窜，在生根，在发芽，最后绽放出曼丽的花朵。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他，看起来也很是温暖。

　　只要欧阳若雪稍微抬头，就可以触及那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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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太监也送来了做好的小提琴。欧阳若雪若获至宝，迫不及待地开始弹奏。

　　从小提琴流泻出来的音符，正是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这一音一符，倒是如山谷中的妙音鸟所鸣之声，百转千回，煞是好听。

　　同时，这跳动的旋律也丝丝扣扣流入某人的心中。勾起的回忆如空中明月，流映在赵明辰的眸中，他的眼带上了温柔的色彩。

　　不一会儿，有小提琴与玉笛共同合奏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响彻整个太子宫。

　　太子宫中，所有的宫女和太监沉浸于此，享受片刻的安宁。

　　窗外，若有若无的香气，正在空中荡漾。

　　今天，真的，很温暖。

作者有话说

　　不要霸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