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零》掩耳作势

15、给你兜底

　　郁礼的恢复能力简直快的惊人，才一天过去嘴角就只剩下一角硬币大小的淡青色了。于是她第二天去了池全，以图在周六飞Y市之前把未来一周主要的事情都大致处理掉。

　　“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了？”

　　苏糖熟悉的声音从免提里传出，使颜润凭生了丝丝绕绕的放松。

　　“有两个事情想问问你。”

　　“什么啊？这两天蔺总好像都没来公司，这个鱼啊是格外的好摸。不着急，你慢慢说。”

　　苏糖的调调颇为老神在在，叫颜润想起昨天让蔺松勿多批一周假的时候，对方那个有点欲语又停的语气。好在是批了。

　　“你上次跟我说的，关于...四爱的那些事情。”

　　“......颜颜，你老实跟我说，你不会是已经从了吧？”

　　“什么从了？”

　　“哦还好还好，那看来是还没从。”她一瞬讶然又一瞬平息，颜润都是后知后觉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横生无措，“那个大概也就是我上次说的那样吧。怎么了？”

　　“具体是哪样，能跟我说的仔细些吗。”

　　“颜颜，真的你老实说，你跟那富婆姐姐到底到哪一步了？”

　　苏糖被他问的有点发懵，转过头直击本质的开始追着他问原由。

　　“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最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她本来也只是打趣，猜想着颜润八成会避开这话头，却没想后者应的这样真真切切，“你上次说的大概就没错，是我自己先妥协的，从一开始就自己先对这所有的事情默许了。”

　　“颜颜，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又不在你边上，我有点害怕。”

　　“我没事。小糖，我就是...不太能搞清楚，我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你先别急，我听着呢，你慢慢跟我讲，我都听着呢。”苏糖感觉他的情绪不太对，但却没办法直接干预到，很有些担心。

　　“我结婚了。”

　　“嗯，我知道。”

　　“跟我结婚的人在领证当天要求我同居，我最后答应了。后来她又带着我拍婚纱照，告诉我下周要跟我办一场婚礼，会请到她的家人朋友，问我愿不愿意也邀请一些我的朋友。但她没有给我不办这场婚礼的选项；所以我最后也答应了。”

　　“嗯。”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她逼我答应的，还是我自己答应的。我问过她很多次，她爱我吗，问过她很多为什么；她总是说爱，总是把一切解释的清清楚楚，可我一个字也不相信。签下结婚协议，明明是我自己先提的领证，可我却再往前一步都觉得很困难。”

　　“...嗯。”

　　颜润说的很乱，苏糖却很容易听懂了。

　　“她倒是一步步坦诚，好像我越来越畸形。”

　　“颜颜，你不用这样想。你没做错。”

　　等到颜润的不自觉絮说迎来了意欲休止，她才贴着收音口，轻缓而不容置疑的给予着定义。

　　“你不是不相信她，你是不敢相信。”她说，“领证、拍照和婚礼，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流程。之所以放在你们身上出了问题，是因为你们开错了头；你们从一开始就不是按照这个流程执行的。”

　　“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我能猜到你们认识的时间绝对不长。颜颜，如果不是颜流原，你自己绝不可能会选择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靠一个人太近。”

　　“因为你从来都记死着保护自己。但这个人你应该不排斥，所以你答应了颜流原；本身按照你现在的性格，如果你自己不想，为了反抗，转头让自己像孙阿姨一样躺去那里都大有可能。可你先一步提了领证，这是这件事情最大的变数。”

　　“你在那个人身上必定感受到了什么不同，可你又把她当成了以往靠近过你的每个人一样提防。就是因为你兜里一直揣着过量的自保，所以你一定想过，所谓结婚协议，大概就是那个人都没觉得过要认真的游戏。你踩在自己心底最窄小的期望上，嘲笑她根本不敢领证。”

　　“但显然，她敢。她甚至把你的这一次领证要求，看成了万能通行证；至少看重的程度是远大于跟颜流原那些交易的。所以又轮到你不敢了。”

　　站在苏糖的视角，她知道颜润怕什么。

　　“自保和期望拉扯着，你当然没办法接受她，也没办法彻底拒绝；你没做错什么，但那些事情确实是你答应的，而不是仅仅被她逼着。这一点你自己也觉察了，所以才会无措。”

　　说完最后一句，她开始停下等颜润的答案。从这件事情被拿到了自己跟前询问起，苏糖就知道，他是已经动摇了。

　　“是郁礼。”

　　“...什么？谁！”

　　“她是郁礼。”

　　“颜颜，要么你还是离了吧。”苏糖的声音突然就缀上了无奈，实在是这结局有点意料之外但又好像情理之中，“啧，也不是这个意思吧，我开玩笑的你可别真跑去离啊。就是这个结果我确实有点没想到，突然更理解你怎么想的了，郁总那确实是有钱。”

　　她最后缓过来，解释。

　　“她告诉我下周会办一个小型婚礼，我想了挺久，这件事不想让你错过。”

　　“所以你说的两件事，就是来邀请我参加婚礼，还有刚那个？”

　　“嗯。”

　　两个人一时有点相对无言，苏糖想到郁礼最开始出现的时候好像就是九月初，确实是和颜润刚认识不久。

　　“郁总才追你两个月，就已经被颜流原知道了？”她融合入新的信息又想了想，觉得事态哪里不对又哪里很对，“他是个什么品种的寄生虫这么能吸。”

　　“郁礼那时候也算不上追我。他是之前就想攀池全的机床生意，可能也找人跟着郁礼了，才查到我身上的吧。”

　　“婚都结了你跟我说不算追你？”

　　苏糖懂他的推辞，郁礼和池全确实不是他们这个阶级接触的到的存在；即便是蔺松勿都比之不及。但是按颜润所说，这个郁总就挺会来事，态度上她就觉得很够意思，蔺松勿要是有这麻溜劲可能也就不用做一线围观群众了。

　　但是这也意味着，走到这一步的颜润再没办法轻松脱身。

　　“我对她来说能算得上什么，她跟别人的区别，不过就是遇上她我完全没资格说拒绝。”

　　除非郁礼先放手。

　　“也是，到了她这个阶级，还跟你谈什么文火慢炖用爱打动啊，换我我也不干。”她替着颜润想了想，觉得按照暂时的这个架势其实勉强也能算你有情我有意，“但是人家也不算出格。结婚协议那事是颜流原找上她的，领证又是你自己先提的，到现在还能留一个活蹦乱跳的颜颜在这，郁总也是够意思了。毕竟，哪个富N代找人玩玩拿结婚玩啊。”

　　“小糖，你知道我想的不是这个。”

　　“我当然知道，签协议的事怎么修饰也都是她间接逼的你，结婚这事她要是真想玩玩，离婚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你是怕自己走到了最被动的那一步，说的土气点，你是怕被骗走心啊。”

　　她带了点玩笑的语气，却字字都在颜润最矛盾的刺棱上。

　　“但是颜颜，郁礼不是我，你身上总有她不了解的，就像你也还没有那么了解她。现在你又抽不了身，其实尝试一下也没关系；这一辈子如果非要试试，在二十多岁傍上郁总，也是够吹一辈子牛逼了。”她笑，“而且输了也没关系啊，我接着你。”

　　苏糖一直觉得，颜润是需要一个人陪着的。所以在看到他自己也起了一丝动摇的时候，苏糖不主张叫他逃避。而且......郁礼刚出现在欣唐的时候她就偷拍了照片，找微信A面相刘大师看过了，那是一顶一的贵相。

　　啧啧，花了十块钱呢。

　　“已经是顺水推舟了，其实也跟试试没差别吧。”

　　颜润回她，又似乎是对她所说的一种认同。

　　“好了，婚礼的事具体时间和地方记得提前微信发我，我好去批假。至于你前头那个问题，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只能算是看过猪跑吧。你要真想知道的话，去跟郁总主动一回，我包你马上就知道了。”

　　她回想起郁礼那张脸，觉得其周身浸润而生的气场，绝对不是一个颜润能跑的出的。

　　“我这个鱼也不好摸太久，这个事你想顺其自然还是主动出击，我赌最后的结果应该是一样的。有事情再找我，今天就先挂了。”抬眼瞥见又是喊开会，她留了句，“但是颜颜你记得，我说有事情不是指真出什么事情了才来找我。心情不好了，心里想不开了，都可以找，明白？”

　　“好。”

　　池全

　　郁礼下班的时候，导航去了一家常消费的定制品牌。颜润自己就是做珠宝设计的，她一开始有想过让颜润自己来设计婚戒，会不会更有意义一点。但后来又一想，怕依照小先生的性格，开口就是一句“你有给我拒绝的选择吗”。

　　想想还是作罢。

　　“郁总，您可是有一段时间没亲自过来了。最近是有什么好事吗？”她进店的那一刻就有销售迎上来，看着她突然露出的有些近乎宠溺的表情，试探着问。

　　“嗯，定一对婚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