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已退回

19、第十九章

　　乌冥渊用的淋浴，所以很快，出来之前把浴室里周陵的洗澡水放了，收拾了一遍。

　　沙发上的人已经团成一团睡着了，周陵没觉得自己睡着了，他能听到电视机的响声，能听到水声，门开的声音，然后是走出来的脚步声。

　　这个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温热的气息落在额头上，接着旁边的沙发下陷，头发被撩起。

　　轻柔的力道，他想起了高中时候有一次下午，是美术课，他等全班都走了才慢吞吞的走出画室，没想到刚好碰上来找老师的乌冥渊。

　　头上有留着被恶作剧的画纸屑，乌冥渊笑着看他，准备帮他捏下来，他被吓到了，慌张的往旁边躲，但是门口实在是窄小。

　　乌冥渊原本可以不碰到他的头发，但是这一退，五指划过发丝，留下温热的体温，摘下纸屑。

　　那时胆小又自卑，根本不敢多看他一眼，蚊子般匆匆说了声“谢谢”便心跳如雷的跑了，大冬天，出了一身的汗。

　　他靠在拐弯的死角喘着气，又偷偷的看他，第一次距离那么近，即使过了很久，一回温起那个时候，都仿佛有温热的触觉，还有回荡在耳边的笑声。

　　他开始分不清了，现在的体温是真实的，还是他梦中的。

　　但实在是太困，因此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乌冥渊揉着揉着他的头发，食指被抓住，熟睡中的人发出细微的低咛声。

　　他宠溺的任由他抓着，手指弯起勾勾他的掌心。

　　晚安。

　　后天一大早周母就到了出租屋楼下，正好看到俩人提着行李出来，她笑着迎上去接过乌冥渊手里的包“没事吧，重不重？”

　　乌冥渊朝她点点头“还好，阿姨”

　　他们把东西放在车的后备箱，坐上车，周陵坐副驾驶，乌冥渊坐后座。

　　周母边开车，边打量后座的人，“乌冥渊是吗？”

　　“是的阿姨”乌冥渊知道她在观察自己，“叫我冥渊就可以了”

　　周陵扒着安全带，身体往后扭，有些疑惑他俩要说啥。

　　“嗯，不用太拘谨，阿姨不吃人”周母开了个玩笑，打着方向盘。

　　“好”乌冥渊往前弹了一下扭得像毛毛虫的周陵额头，人才老实的转回去正经坐着。

　　“你们休息一下吧，等会差不多两小时就可以到休息站休息一下再走。”

　　周陵昨晚睡得太晚，才一会儿就睡着了，周母笑着看了他一眼，后座的乌冥渊倒是没有睡，“冥渊呐，累了就睡一觉吧”

　　乌冥渊笑着点着头“会的阿姨”
　　“之前和周陵说了些重话，不是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知道的，你也是为了周陵好”
　　“他爸爸的事情，还有小时候我总是给他很大的压力，所以我也很抱歉”

　　乌冥渊给他扶正了一下歪着的头，“他不会怪您的”

　　“哈哈哈，他会不会烦人？”周母记得小时候周陵可烦人了，喜欢的东西也是蛮奇奇怪怪的，一点都不安生，还很喜欢撒娇。

　　“不会，很可爱”
　　“你父母知道……”
　　“知道，我是爸爸们领养的孩子”

　　“抱歉”周母懊恼的皱了皱眉。
　　“没什么的，他们很爱我”
　　“那就好”

　　周陵就这样睡了一路，根本不知道后面开车的人换了一个，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来到了熟悉的房屋建筑，还有随处可以见的红线树。

　　“醒了？”乌冥渊双手打着方向盘，笑着瞄他翘起来的呆毛。

　　“嗯……”周陵上手挠了一下他的手臂，突然想到……

　　“醒了？喝口水”周母看到自己儿子刚睡醒就往人家身上抓，笑着递上前一瓶水。

　　“嗯嗯，谢谢妈妈”周陵红着耳朵打开喝了几口。

　　啊啊啊，乌冥渊怎么不提醒他！

　　很快就把乌冥渊送到了家小区的门口，是一个高档小区，前几年新建的欧式风格，价格很漂亮。

　　乌冥渊拿着自己的行李，站在周陵旁边，周母站前叮嘱了几句就坐车里，留空间给小情侣。

　　周陵一看周母走了之后，就牵着男朋友的手，别别扭扭的不愿说话。

　　“干嘛，不舍得我？”乌冥渊捏捏他的脸，“给我打电话，等有空我们一起出去玩？”

　　“嗯……”周陵左右看了一下没有人，就凑上去咬了一下他的唇，松开手蹭蹭蹭的跑回车上，又凑出头，朝他摆摆手“拜拜，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乌冥渊咬着唇溢出笑声，朝他摆摆手，看车走远了才拉着行李进门。

　　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乌冥渊转头，激动的说“爸爸”

　　魏慈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挂着温润的笑看着他，“见家长了？”

　　知道他今天回来，所以特意提前关店来接人，看到他跟他小男朋友和家长，自家儿子像个二愣子。

　　“嗯”乌冥渊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走吧”想扶正眼镜，但忘了自己的眼镜被家里的大律师给弄坏了，今天没戴，低头笑了一下，转头拍拍儿子的背。

　　“爸爸，你特意关店来接我的吗？”
　　“嗯，今天也没什么客人”
　　“父亲呢？”
　　“还在律所，今晚会早点回家，一起吃饭”
　　“嗯嗯！”

　　周陵回到家，提着行李往楼上走的时候，遇上了从小很关照他们一家的叔叔阿姨。

　　“陵崽！回来啦！”
　　“回来过年呐”
　　“新年快乐！”

　　周母也在周陵高考的时候调到了园心市，所以他们半年多没回来了，一直都在园心市。

　　一切都没有变，熟悉的亲切，熟悉的石狮子，熟悉的饭菜香，他朝邻居微笑点头，打招呼，接过送来的水果和菜。

　　周母走过来接过，家里回来之前就让邻居帮忙叫人来打扫过了，所以很干净。

　　放下行李就开始铺床，摆放物品，站在阳台上还可以看到远处的江景。

　　“来，帮妈妈择一下菜”周陵听到声音，小跑了进去，接过手里的空心菜，开始一节一节的择。

　　又是新的一年。

　　过年的当天，他们家没有什么亲戚可以走，都是去周母的朋友家玩，被塞了满满一口袋的红包的周陵出门接男朋友的电话。

　　“新年快乐~男朋友！”那边的乌冥渊很开心，环境也有些吵，偶尔会有小孩子的叫喊声。

　　“新年好！”周陵捏着口袋里的纸皮包装。

　　“收了多少红包啦？可以养我吗？”

　　周陵想了想，刚才好多个姐姐给他塞了红包，还有爷爷奶奶，林林总总加起来可以养乌冥渊两三个月没问题。

　　“可以的，可以养一段时间”

　　“哇！真好，有没有想我呀~”乌冥渊走到院子里，看着天上不停绽放的烟花，他们这边比较偏，管制不严格，可以放。

　　“嗯，有”周陵先是点了点头，又发现他看不见，又回答了一遍，“想你”

　　“祝我家小朋友身体健康，新的一年没烦恼~~”
　　“嗯嗯，谢谢”
　　“新的一年，也要爱我~”
　　“嗯，会的”
　　“那你要跟我说什么？”乌冥渊笑着期待他会说什么。

　　“嗯，新的一年要快乐，身体健康，能够买车”周陵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祝福语，蹲地上画圈圈。
　　“还有呢？”
　　“要，要一直当我男朋友”
　　“嗯，这估计不能行哦”
　　“为什么？”

　　周陵有些失望，乌冥渊是想要跟他分手吗以后？

　　电话那边的人的声音焉答答的，也不逗他“我们可是要结婚的，不能一直是男朋友”

　　“哦”周陵红着脸埋进围巾里。
　　“那你以后要叫我什么？”
　　“……不，不知道”
　　“那就以后再叫吧”
　　“哦”

　　周陵现在很想见乌冥渊，但是他肯定很忙，所以只好作罢。

　　那边好像有人叫乌冥渊，乌冥渊应了一声，

　　周陵只好先说“那你先忙吧，好不好？”

　　“好~爱你，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老公！”周陵说完便手忙脚乱的挂了电话，呼~吓死，他就是想叫一声。

　　乌冥渊被最后一句话吓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空耳了，是说了个方言吗？

　　手机放在耳朵边，一直笑个不停，回到屋里，他们都以为他被风吹傻了，知道实情的两夫夫相视一笑，儿大不中留啊。

　　周陵跟着母亲回了家，周围热热闹闹的，今天晚上要守岁，所以都打算通宵，但是他们家没有这个习惯，一般都是十一点左右就入睡了，周母抵挡不住困意先睡了，周陵坐在客厅里看春晚。

　　春晚没什么好看的，太红了，晃得他眼花，挑了个平台看动漫。

　　从客厅朝外看可以看到一直不停歇的烟花，红的，蓝的，紫的，还有彩色，非常的漂亮，听说到了零点会新年烟花在家的不远处，时不时传来的欢呼声才没让他感觉冷清。

　　突然乌冥渊打了个视频通话过来，他心跳如雷的按下绿键。

　　“嗯？”看着那边包裹着严严实实，只剩一双眼睛的人，周陵被吓了一跳。

　　“崽，出来玩吗！”乌冥渊把镜头转向周陵家小区的石狮子处。

　　“来！”他慌忙地起身，手机砸到茶几上，周母出来问怎么了？

　　他朝她摆摆手，没事才重新进去睡觉。

　　“你慢点儿！穿好衣服”园心市不下雪，但是云山市下雪，虽然也不是很多，但是可以玩雪仗。

　　周陵在棉睡衣外面套了大外套，穿上鞋子就出门了。
　　下到去的时候，没看到人，他捏着手机准备给他打电话，被旁边的人一抱“抓到你啦！”

　　听到他声音心一下子就定了，他转身抱着人，“嗯”

　　“想不想我？”他俩走到有些昏暗的小道上，准备去广场看倒计时烟花。

　　“想”

　　两人决定前往广场看烟花，还有十分钟不到就要倒计时了，他们们加紧了脚步，但是人实在是太多，就打算慢慢过去。

　　他俩抄小道走，人比较少，踩在积雪上发出嘎吱声，十指相扣，不知是谁先开始的，脚步停在了半道上，昏暗的角落里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周陵的后背贴在枯枝墙上，相贴的嘴唇很烫，惹得身旁的耳朵还有脖子都烫红一片。

　　乌冥渊刚才的头套已经摘了，只想跟几天不见想得紧的人相贴，拉开棉衣拉链，牵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腰间，把人紧紧裹住，低头攫取他的唇。

　　最后两人喘着气退开，抵着额头，“新年快乐！老公”乌冥渊笑着说了一句，刚好倒计时烟花在空中绽放，照亮了一角。

　　周陵看着他的唇，喃喃道“新年快乐~”

　　伴随着欢呼声，笑声还有烟火绽放的声音，两颗为彼此跳动的心紧紧相贴，地上的影子难舍难分。

　　新年快乐，我最爱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