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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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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一行字,顾云舒的瞳孔微微缩小。昨夜他了解过秦卓死亡之前的情况,秦卓也说自己看到了一张网。
越接近网,越厉害?秦卓是吗?顾云舒想起了秦卓给自己的预言,之前他是不能给自己预言的。具体原因好像是因为预言师可以预言普通人,但是对觉醒者起不了多大作用。可昨天,在病重的情况下,他硬是把自己的命运看出来了。
秦卓的能力在变强,因为看到了那张网?
针对这一条信息,顾云舒开始走访其他受害者的家庭,之前那几个“普通人”也没落下。
这个工作量其实很大,多数家庭听到调查都会忐忑,甚至会隐瞒部分信息。就算他们肯配合,但是有用的信息都潜伏在海量的无用的谈话之中。
录音笔一天到晚没有停歇,每到深夜,他讲所有的对话导入无方系统,提取关键词,查看重复最多的那几个词语。
排除掉明显就是废话的关键词,有三则对话中明确地出现了“网”这个词,还有一个关键词是“厉害”,出现了65次,分布在五则对话中。
其他的也有近似词,总的来说,在这将近二十个受害人中,他们的超凡能力都在变得厉害。其中有三个人还看到了网。
但是超凡能力变得厉害的人也并不只有他们,渡鸦为什么选中他们?
这张网,又意味着什么?
顾云舒不厌其烦,调查了一次又一次。确认自己应该没有遗漏的信息后,他申请权限调出二十份名单,每个名单上都记录着现在安全部工作过的觉醒者。
根据超凡能力,名单依次被命名为真相之眼、预言家、时光洪流、烹饪技术、无形之鞭、纺织之锤、梦魇、伪装者、歌唱家、性别转换、心灵手巧(园艺)、大力士、过目不忘和点金成石。
记录在册的安全部成员能力都是有记录的,他开始对比那些被杀害的人和这些册子上的不同之处。
点金成石上的员工五年前加入安全部,四年前注射同伴的超凡能力成为一名觉醒者。三年前他的能力还很微弱,只能石化手指大的金属。一年前他能力使用熟练,可以石化巴掌大的了。
邵淳则不同,他在五年前成为觉醒者,从石化一根手指头大小到巴掌大,只花了三个月。
然而从巴掌大到一辆战斗机他花了将近两年。其中有一年半还是瓶颈期,半年后就是他老婆说他见到那张网之后,大到他可以石化一辆警车、一辆战斗机,小到无意触碰的一根电线,越来越厉害,简直跟开挂一样。
接下来是伪装者,现役人员只有裴双。她的表现顾云舒很清楚,得益于基因的传承,她现在能伪装一张相像的脸一天12个小时。
裴合在成为觉醒者三个月后,他可以控制自己短暂的变化身高和身形。一年后他可以保持这样的伪装5个小时,两年后则将近12个小时。五年后他可以随意切换性别,且保持一小时极其精准的伪装。
他们的妈妈,裴云兰女士,疑似是被渡鸦杀掉的。
当时她和她老公在完成任务,据说一个衣服上纹了一只渡鸦的人从天而降,杀了她和他老公。
当时并没有“渡鸦”这个组织的概念,所以一直列为悬案。还是这段时间顾云舒重新调出了她的档案,将她列为疑似被渡鸦杀害的人。
前半生的数据没有,只有进入安全部之后的。她要比裴合厉害些,可以持续伪装男性24小时。且不管伪装对象是谁,只要观察几秒即可。
当时的她开发出了一项震惊整个安全部的能力:自愈能力。据她自己所说,她有一天看电视突发奇想,觉得那些超级英雄可以自愈。她想着自己每每伪装都要改变血肉,血肉在快速重组重生,那么她是不是也可以做到“自愈”?
就这样,她开发出了“自愈”这项能力。但是作用范围很小,局限于不小心把手划了一道两毫米的口子,然后她花十分钟发动能力去自愈一下。
最成功的一次,也是当众被见到的一次,她被怀里抱着的裴双挖破了脸,伤口还挺深,两秒愈合。
相较于她的儿女们,她的能力简直是大跨步,有了质的区别。
……
接着顾云舒不眠不休地分析其他案例,在星期五那天,他从海量的文件之中起身。虽然不能明确地得出某种答案,但他心里也有个数了。
一看表才发现妈妈和小姨给他打了不少电话。他回拨过去,得知秦卓已经火化。
顾云舒勉强把自己收拾了一遍,顶着浓厚的黑眼圈坐上电缆,换乘地铁二号线,赶在下午六点之前到了遇良缘饭馆。
饭馆已经重新营业,门口多了几个安保。
他换上服务员的服装,敲响了213的门。
裴双见到他这幅样子被吓一跳,劝他节哀。
谁知顾云舒摇了摇头,说:“我知道你在完成卧底拉塞尔公会的任务,但是同时你也不得不接触渡鸦。高江时的死,我弟弟的死……甚至,你妈妈的死,可能都和渡鸦有关。”
裴双瞪大了眼,“我妈妈?”
“嗯。”顾云舒坐下来,“数据整合分析之后,判断出你爸妈的死很可能和渡鸦有关。所以裴双,我需要你尽一切努力去回想,渡鸦的一切。”
裴双还没从妈妈的死亡之中缓过神来,她觉得今天的信息量过大了。如果裴合是渡鸦杀的,她爸妈也是渡鸦杀的……为什么?他们究竟为什么要杀人?
“为什么会选中他们?”她把自己的想法问出来。
“这就要看你能不能提供有用的信息了。”顾云舒喝了口水,把自己整理出来的文件给她看。
“这就是渡鸦杀人循从的规律,觉醒者在一段时间内变得可以说是‘脱胎换骨’,能力十分厉害,甚至还有一部分人见到了网。裴双,你说过渡鸦要你去杀A,A有什么特征吗?”
裴双闭上眼睛,和温朗接触过的许多画面一闪而过……最有用的信息,信息……往往最重要的信息,可能就在不经意间说出来。
最近……的人越来越多了,烦死了,我伤口还没好,就被叫来干这种活。
这个人物很危险,我建议你远离他。
你需要杀了A,我估计他也快了。必须杀掉他知道吗!
她捂着脑袋,很是痛苦,把想到的这三句告诉顾云舒。但是因为之前隐瞒过她看着渡鸦温朗亲手把毒注射到秦卓体内,她没有说自己是在清醒状态下听到的。她说她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但是温朗是个大嗓门,她还是听到了这两句。
顾云舒没有怀疑。
他重复了一遍,“A也快了?必须杀秦卓、很危险、最近……人越来越多。”
他锁定了裴双唯一没全想起来第一句话:“什么人越来越多了?裴双,这点很重要。”
裴双摇头:“我想不起来。”
顾云舒没有逼她,他打了个电话给倪好,让他现在立即赶到地铁站。
裴双有点慌了,经历过上次A给她做的扫描,她怕倪好也能看到点什么。万一她催眠时把事情全部把事情说出来怎么办?
顾云舒没有发现她的紧张,为了节省时间,同时也是为了保密,裴双需要和他赶去地铁站附近。在经过一家商场时,裴双进去解除伪装,恢复成自己的脸。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居然觉得有些陌生。
倪好和顾云舒约在地铁站附近的一家网吧包厢里。倪好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才风尘仆仆地赶来,他手里居然牵着一只猪!
一见面他就眼睛弯弯,挥着手朝她打招呼:“小妹妹,又是你。”
裴双咧出一个苦笑。
顾云舒让倪好给裴双催眠,去挖掘她内心深处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细节。在倪好的坚持下,他则出去遛猪。
裴双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她也不想隐瞒了。
*
倪好神神秘秘地塞给她一块糖:“小妹妹,这颗糖是回忆糖。你只要去回忆当时的情景,然后让自己全身心地再去经历一遍就可以啦。”
裴双:“……”
她默默地接过糖塞到嘴里,躺到沙发上。
“你要相信你的大脑就是一台电脑,你的感官是接收器。你的眼睛、耳朵看到,听到东西后把他们暂时地储存在大脑潜意识里。这里就像是一个缓存地带。如果你即刻需要什么信息,那么你的大脑就会调动出来。但是人们的处理器往往不太好,会‘遗忘’许多东西,这时候就需要心理师出手了。等会你回想时,我会进入你的潜意识,去把你的那些‘缓存视频和音频’都扒出来哦。”
倪好把房间的灯光调暗,柔和的橙光倾泻在裴双身上,暖意爬上心头。
在倪好的示意下,她闭上眼。
时间回到温朗要暗杀秦卓的那天。
电梯运行得很平稳,数字每一秒就变化一下。她掂量着水果,猜测李阿姨日后如果再刁难她,她该怎么处理。
“叮”的一声,电梯不再向上,轻微的失重感消失。裴双站在门前,双脚脚尖微微交叉,她靠着右边的墙,余光注意到门缓缓打开。
她提了提袋子,上半身微动,突然听到一阵歌声。
她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歌声。
那歌声令人昏昏欲睡,就好像有人在房间点满了香薰,微光摇曳,黏腻的香味从沙发底下钻出来,从天花板上扑下来。它们纠缠在一起,形成一股旋风,充斥着她的每个感官。
她的眼皮变得沉重、四肢变得无力,失去所有力气后她的水果袋掉在地上。幸而她的思绪还在转动,几乎是在一瞬间,她想到了温朗这个名字。
她被吓了一跳,知道将要死的秦卓是她接近哥哥死亡的真相。她想要知道,渡鸦为什么要杀秦卓和哥哥。凭着这股执拗,她狠狠地把固定指套掰掉,疼痛为她争取了更多的机会。她掐着大腿跑起来……
她甚至听到了保镖倒在地上的声音。
温朗停止了歌唱,他似乎在说话。
“最近……越来越多了。”
“然后呢,他说了什么?”倪好柔声问。他的声音并不突兀,就好像潜藏在这片潜意识里里,与她脑海里的一切都融为一体。
这最最关键的一句话,裴双却想不起来。
“排除掉外部的一切杂音。人在听的过程中,会自动把别人的语句构成自己熟悉的语句结构。你想不起来,并不代表着遗忘,可能你只是不熟悉那几个字。”
倪好的声音幽幽的,像是午夜的雾岚,轻轻推着裴双前行。在他的引领下,裴双觉得自己的耳朵能听得更远,眼睛看的更多。她站在原地,此时此刻,一切外物都消失不见,包括挡着的那堵墙。
隔着一个拐角,温朗和琼恩一前一后。温朗在前,琼恩在后。她听过温朗的脚步声,是很响的皮鞋声,步子的频率稍微慢一些。而琼恩走起路来没有声音,但是他玩游戏。更重要的,在他们之中,温朗似乎处于主导的地位。所以他要走在前面。
他们的脚抬起一半。旁边老吴和几个保镖定格在摔倒的姿势。裴双再次犹豫不决时,冥冥之中感觉到一股推力。
她往前走了几步,离他们两个人更近了。
这时温朗和琼恩的步子放下去,老吴摔倒在地上。因为离得近,这次温朗的声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最近金……的人越来越多了。”
她模模糊糊地听到了那缺失的第一个字,并且判断出这句话里她没听清的只有两个字。
金什么?她着急得很,离二人更加近了。
“琼恩,你特么能不能别打游戏了!”这时温朗骂道。
“回去,重来一遍。”倪好“牵引”着裴双重新回到电梯口,让她一次次地去重复这个过程。
她感觉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那两个可能决定着整个事件真相的字就像雾里繁花,诱人而神秘。
“仔细听温朗的声音,结合他之前的种种行为,适当地猜测。把猜测的词语按到缺失的那两个字的部位,看看能不能对上。”倪好主宰着她的大脑说道。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的大脑里就像有两个裴双。一个在经历当时自己发生的事,一个却以旁观者的角度在去梳理整件事。
她似乎模糊地听到了那两个字的读音。
鸡?什么鸡?
她的嘴唇一开一合,吐出两个字。
接着她感觉意识空白,正当她不知所措时就感觉有把锤子恶狠狠地凿进了脑袋,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倪好显得很意外,“你怎么醒了?”
裴双捂着脑袋,很不可思议:“难道我刚刚睡着了?”
倪好指了指时间,“不是睡,你刚刚是在你的潜意识里游荡,你只是感觉你睡着而已。”
“我觉得我很清醒。”
裴双迫不及待地问他要那两个字,她想知道,哥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对裴合的依恋要远远大于爸爸妈妈,所以在得知妈妈也是被渡鸦杀之后,她的心情居然没有强烈的起伏波动。相反的,找出哥哥的死亡原因这件事变得比之前重要一万倍。
倪好指了指已经进来的顾云舒。
顾云舒推了推眼镜,厚重冰冷的镜片后,他的眼睛蕴含着浓浓的怀疑与不敢置信。
“晋级。”他看着裴双,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继而又复述了温朗的那一整句话:“最近晋级的人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