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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倒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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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走出了日常活动的村子,付小丁很快忘记了之前的尴尬事件。
眼前的景物无外乎还是些荒草野花,与他想象中有趣儿的世界差了很多,但他还是陶醉在这片自由的空气之中。这一趟送信,若是坐马车或乘船大概要一两个月,但干爹说想顺便让他多见识一下,所以只要年前把信送到就可以,也就是说他有近半年的时间四处游历。
人生多么美好呀!
“哈哈!”
付小丁想到未来的美好画面,不由大笑。
思虑再三,为了消磨时间,付小丁最后还是放弃了水路,决定走一阵子再说。游山玩水的生活,向来是不思进取之付小丁所最向往的,既然“游山”在前,那回来的时候再“玩水”好了。
就这样保持着愉快的心情,他的脚步也不由更加轻快起来。
快黄昏时候,付小丁刚好远远望见下一个城镇。
“哈!被我找到了吧!”
忽地,身后传来一声娇喝,兵器声破空而至,付小丁直觉闪躲开来。
一枚银针深深插在地上,闪耀着诡异地蓝光。
突然,付小丁呆住。
那银针周围的野草竟然像被瞬间抽去了生命一般,先是由绿转黄,最后彻底枯萎!
一股寒意由脚底窜上。
好歹毒的暗器!
他竟然险些糊里糊涂地丢了性命。
付小丁猛然回身,全身戒备。
开玩笑!他还要活着游山玩水那,可不想变得和那野草一样!
只是,他尚来不及看清敌手的容貌,火红纤影破空而至,在黄昏中格外耀眼,凌厉的掌风竟像是不要命般地拼了全力。
看来,对方显然是不够冷静,以至于付小丁轻易地辨别出他的方位,并且在躲开那一掌的同时,又还了一……脚,对,是脚。本来他是想用掌的,可又一想对方既然是用毒高手,难免身上不会有什么“不干不净”的护甲之类,所以只在对方膝关节处匆匆补了一脚。
出乎意料地,第一次和外人过招的付小丁发现自己的武功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好。
那轻轻地一脚,竟然让红色身影结结实实地跌了个狗吃屎。
“呀!”一声惨叫,花容失色。
不错,那的确是个女子。
女子有些狼狈的爬起来,愤恨的目光在接触到付小丁脸的同时突然转为吃惊,最后却是古怪地皱着眉头,迟迟没有下一步行动。
“你是谁呀?”
啊?
付小丁吓了一跳。
他不是遇着疯子了吧?
“说啊!你到底是谁?”女子站起身来,揉了揉发疼的膝盖,又抽出了几枚蓝针。
付小丁直觉得倒退一步,才笑嘻嘻道:“在问别人姓名前,不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号吗?”
这姑娘也真无理。虽然自小到大,他也不曾接触过许多女子,但至少山下小村庄里的少女无不温柔娇羞,那似这等野蛮歹毒。
女子似乎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不由重新打量起付小丁。
不对,身材矮了些,声音也明亮了些,年纪似乎还小了些。
女子低咒了一身,抱拳道:“不好意思,找错人了。”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付小丁见对方对自己毫不在意不由有些不悦:“丑八怪!你打完了人就走啊!”
女子身型猛地一震,电光火石间,三道青光从三面射向一点,而那一点,很不巧正是付小丁“刚才”所站立之处。好在,只是“刚才”,那一刻,他早有准备,所以轻轻松松地躲开了暗器。
只可怜了那片草地,此时枯黄泛黑的叶子正无精打采地垂丧着头,眼看即将被腐蚀而尽。
看来这青色的细针比蓝色的更厉害!
付小丁暗自乍舌。
“你刚才在叫谁?”红衣女子眼中犹带怒火,直直烧向付小丁。
到底是十六、七岁的少女,容貌上容不得别人胡乱诋毁。
“我……”
这时候,付小丁才知道自己一时的冲动到底说了多么严重的词汇。那红衣少女竟然不听解释,转眼间朝他攻来,招招凌厉不留情面。
衣袖翻飞间,周身被带起似有若无的香风。
付小丁忽然有些迷醉,这是女孩子特有的味道。
“呼!”
又是一掌。
付小丁险险地闪过,忙收敛心神,尽量秉住呼吸,以免对方使毒。
几回合缠斗下来,他发现女子的武功并不怎么精湛,又或者是他的功夫比自己以为得要好。
这些年来,他在山上与众师兄弟一起习武之余,也曾互相切磋,只是他除了轻功以外从未胜过半分,没想到山下会有比他还逊的人。
从始至终,他一招也没有出,只是游刃有余地四处闪躲。这种不甚认真的态度似乎也令对方越发觉得自尊心受挫,怒极间,招式更加凌乱。
“你给我出招!”少女气得脸蛋红扑扑的,越发显得娇媚。
付小丁看在眼里,若有所思。
“可我不想和你打了。”
这一回,付小丁一提气,退得更远了一些,让两人之间拉开一段还算安全的距离。
“你瞧不起我?”少女嗔怒。
付小丁慌忙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想了想,他笑道:“我只是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打,我们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打得好没意思呢。”
“我管你姓甚名谁?有胆侮辱本姑娘就要受到教训!”看来对方是典型江湖人的蛮性子——说不通。
那也要你打得过我才行啊,付小丁无奈叹气。
他忽然觉得这少女骨子里其实天真得可以,似乎和他的判断稍有偏差。
“好,算我不对,我和你道歉还不行吗?”小丁决定先退一步。
小姑娘家,让着她就好,何必计较?
“刚刚我近看你,发现你不但不丑,还挺好看的,而且身上又带着香气,让我好惭愧呢。”这是真心话。玄机爹爹说过,女儿都是花神转世,看来并不全是懵他的。
红衣女子忽一听这话不由脸色微红,又听他说“惭愧”,不免有些奇怪,却也没机会开口,因为付小丁还没有说完。
“但是,是你首先无缘无故用那么那么那么歹毒的东西来暗算我,让我差一点点点点就客死他乡,我当然会生气呀,你说呢?”他用上所有夸张的动作,最后加一句理所当然的询问。
红衣少女一怔,似乎觉得他说得确实有些道理。
“那我们现在两平了?”
“对!”终于沟通成功,付小丁笑嘻嘻地点头,忽地想起什么似的又加一了句:“你真的很漂亮的。”
红衣少女一听,双颊立刻又烧上两片红云,怒道:“你再口出轻薄之语,小心我还打你!”只是这回,听在付小丁耳中却是多了几分娇嗔。
原来这就是女孩子应该有的样子啊,付小丁若有所思。
“喂!你叫什么名字?”
这回,小丁没再和她争辩,爽朗一笑:“我叫付小丁,从武当来的。你呢?”
“我是顾若香,就住这附近。”到底是江湖儿女,并不似大家闺秀那般扭捏。
“顾姑娘,你把我错认成仇家了吗?”付小丁就情况猜测。
“仇家?”出乎意料地,顾若香略微暧昧地眼波流转,“才不是呢,是‘亲家’才对。”
“啊?”
“我来找我姐夫!”
“……哦。”付小丁觉得这理由十分牵强,哪有当妹妹的对姐夫下这种毒手的?盼着自己姐姐守活寡么?可是,她看起来又不像在说谎的样子。
“呀!”付小丁忽然注意到天色。
不好,天已经大黑,再不快走可要露宿野外了。
“姑娘请继续找人吧,我得快去前面的村子投宿,就此别过了。”
正待要离去,他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回头道:“姑娘你也快回家吧,找人可以白天再找,虽然你功夫不错,但正所谓‘强中自有强中手’,你又是个姑娘家,夜里碰着坏人就不好了。”
说罢,他明朗一笑,在顾若香地错愕中信步离去。
很久很久以后,顾若香回忆这段往事的时候,才翻然醒悟:对于付小丁来说,那一笑其实毫无深意,纯属礼貌而已。
但当时,顾若香显然是从中领悟出了自己想象出的东西,不然她不会呆在原地,甚至忘了问他要往哪里投宿。
黄昏时候,付小丁总算赶到了城镇内。
只是很不凑巧,小小的城镇并不繁华,总共只有这么一间客栈,而且——房满。
“掌柜,你行行好,给我个睡得地方吧。”小丁惨兮兮地恳求。
他辛辛苦苦地敢了一天路,可不是为了晚上露宿街头啊。
掌柜也很无奈:“客官,我们真的没有空房了。”
“怎么会呢,你看你看,那边拐角,我明明看到有人出来了!”
“但是人家并没有退房啊。”
呜……真可恶!
“那……这间这间!没有人,没有行李,门开着,为什么不给我住!”没道理嘛!
“这间客人也已经定下了,看,”掌柜指了指僻静处背对着他们的一位鹅黄衫子的公子,“就是他,先你一步,那是最后一间房了。”
呵呵……这个更可恶!
都怪那个叫顾若香的疯丫头,耽误了他赶路的时间。
这样带着怨念一想,忽然觉得顾若香那张美美的脸似乎也不那么可爱了。
女人啊,果然总是和麻烦联系在一起的。
当然,他说的是“大多数”,活生生的反例他也是举得出来的。就像……嘿嘿。
“这下可怎么办呢?”回过头来,还得先面对眼前的问题。
付小丁垂头丧气地爬在柜台上。走了一天,骨头都酸了,干脆就让他靠在门口睡一夜好了。
他可怜兮兮地样子不禁让掌柜想起自家差不多大小的孩子,难免有些动容,招手道:“哎!你过来。”
“啊?”小丁刹时燃起希望的火苗,忙贴过去。
老掌柜道小声道:“我看小哥儿你也真是没个地方住,不如去和那位公子商量商量。今晚且一起将就着挤一下,房钱分付,总比露宿街头要好。”
小丁眼睛一亮。
这到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可是干爹说过……唉!出门在外,哪顾得了那么多!
“掌柜,谢谢你!”他感激地握住掌柜的手,“我祝你生意兴隆!”
一个闪身,小丁来到黄衫公子跟前。
初一照面,小丁不由一怔。
他偷听山下的姑娘议论过自己长得俊秀好看,白白净净,一双大眼黑白分明,模样很是招人喜爱。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也借着自己较容易糊弄人的样貌得意过一阵子。直到……
现在!
乖乖!
哪里来的“美人儿”?
俊逸清秀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如小瀑布流泻,端正挺秀的鼻梁配上优美如丹青描画的唇,分明都是秀气到不行的五官,却拼凑出一张男性的面孔,粉雕玉砌,精致的让人叹息。
和小丁的活泼朝气不同,那人虽是穿了一身暖色衫子,却散发这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令小丁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冷气。
今天这是怎么了?竟遇着些美丽的人。
“啊……兄台好。”
这一怔,竟把方才想好的一串说辞忘了个一干二净,只在匆忙间捞了一个最糟糕的开场白。
黄衫公子径自优雅地吃菜喝酒,像是没听着一般。
不!他可是站在他正前方,就算他是聋子,至少能看见他吧。而那公子则是彻底拿他当空气,自始至终眼也没抬一下。
“公子?”
照吃。
“客官?”
照喝。
很明显,不是称呼的问题。
小丁在心中暗暗合计,看来碰着难缠的对手了。
付小丁虽然爱玩,却并非喜欢惹事,若是平日里,这根闷钉子他也就吃下了。可是今天不同,为了不露宿街头,他必须得做些努力。
于是,小丁不由分说地在桌边坐下,拿起筷子作势要夹菜吃。
然后,他欣喜地听见对方终于开了“金口”。
“你坐错位置了?”
“哎?兄台你终于肯说话了!”
废话!他都已经“动手”了,再不开口,他怕是要盯上他碗里的了。
黄衫公子冷冷地扫了小丁一眼,直截了当地道:“我不打算与人合住。”
习武之人本就敏感,方才他与掌柜在他身后指指点点,当真以为他不知道么?
“为什么呀?”小丁失望地问。
对方这次连扫也未扫他一眼,只冷声丢下三个字:“不喜欢。”
“原来是这样啊。”小丁点点头,“那你一个人睡床上,我只在桌子边搭一晚上就可以了。”他好脾气地商量。
很好,对方这次连三个字也懒得说了。
不过,付小丁若是这么简单就没辙,他也不是武当山头号“问题儿童”了。
“兄台?”锲而不舍。
“这位兄台?”穷追猛打。
“这位举止优雅风度翩翩的兄台?”猛拍马屁。
“这位……”这个……付小丁有些后悔,早知道当初念书就多下些功夫,这么关键的时刻他却因为词汇量匮乏而冷场。
灵光一闪。
“兄台,你再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噢!那谢……”
黄衫公子终于抬起头,眼底染上冷漠以外的情绪——不耐烦。
“唉!”付小丁长叹一声。
“兄台!我知道你嫌我烦,但是你能不能看在我说这么多连口水都没喝的份上分我半间房睡?我只要张桌子趴一下就可以了,房钱我付一半,不!我全付也行……兄台你别走啊!到底行不行?”
“不想惹麻烦,就别跟着我。”黄衫公子冷冷出声,离开桌子,朝楼上走去。
“喂!你到底听没听懂我说的话?不跟着你我才会有大麻烦呢!”付小丁卯足了劲儿追上去。
“我跟你说,我长这么大头回下山,我家里人交代我一定要好好好照顾自己。我要是睡在外面一定会病的,然后就会害家里人很伤心,兄台不如行个方便……”
公子突然在楼梯处停住脚步,回过头高深莫测地望着他。
他停得突然,若不是反应快,小丁险些要撞上他。
“你同意了?”
付小丁萌生一线希望。
不料,对方只是打量着他,忽地推出一掌。
付小丁大惊,直觉又楼梯上跃下闪开。一落地,忽又觉得奇怪,那一掌竟然不待半分掌风,竟是卸去了内力。
“你试我?”
公子挑眉,似乎对他灵敏的反应表示出些微的欣赏。
原本以为对方只是普通游人,想吓唬人而已,却没料到对方也有两下子。
“我说过,跟着我会有很多麻烦。”
小丁微怒:“你不出手就不会有麻烦。”
江湖人都这么难缠吗?早知道就不接这趟任务。
公子忽然颜色微变,声音骤然降温:“‘麻烦’不是我,但愿你的功夫足够自保。”
“你说什……我闪!”
公子正欲提醒,付小丁却快一步闪身。
暗器!又是暗器!
怎么美人儿都喜欢使暗器吗?
定神一看,小丁发现自己错了。
那暗器并非公子发的,而是由门外射向公子的。
并且,那排泛着青光的银针,他熟悉的紧那……
“姐夫!这回看你往哪儿跑?”
话音刚落,绯红身影已然出现在客栈门口。
“顾若香?”付小丁乍舌。怎么又遇上了?
“哎?是你!”又见付小丁,顾若香竟是说不出的欣喜。之前原以为两人就此错过,再无机缘,却在不到两个时辰后再度见面。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付小丁不由得抱怨:“还不都是你,害我耽误了赶路,现在房满,这人又不愿意和我同住,我今晚要露宿街头啦!”。
顾若香倒不以为然:“这破客栈有什么好住的,你要是真无去处,就去我家,我家房子多得是。”同一屋檐下,相处的机会不就更多了?情窦初开的少女暗暗打着算盘。
小丁一怔:“啊?这……好吗?”
“当然。”顾若香豪爽不改。
“不过……”她话锋一转,“我得先解决一件事。”
她面向自始至终未置一辞的黄衫公子,笑道:“姐夫,你还不跟我回去吗?”
屋内刹时陷入沉静,掌柜和其他客人早躲得不见人影儿,小丁隐约感觉到空气中有两股气流正在无声地撕杀。
黄衫公子眼中烦躁越积越深,就在付小丁以为他就要爆发的时候,他忽然转向他:“你,过来一下。”
很明显的,公子的语气已经不似刚才那么波澜不惊,而是带着浓浓的情绪——烦躁。
顾若香一惊:“喂!你不要牵扯无关的人进来。”
公子依旧不搭理他,径自对小丁道:“你过来,我把房间让给你。”
顾若香一听更加震怒:“不可以!你不是答应住我家了吗?”这人怎么总是和她作对?不肯娶她姐姐就算了,连她的姻缘也要破坏吗?
“这……”小丁一时陷入两难。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是怎么把自己逼进这样的处境的?
答案是:他根本什么也没做,是老天故意整他。
“这个……顾姑娘……”好吧,一定要选的话,当然挑没有女人的那一条路了。
她忽然表现得这么友好,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谁知道是不是还记恨着她那句“丑八怪”,想要随时加害于他?付小丁始终难以对顾大小姐放下戒心。
况且……付小丁暗暗估量了下两方实力。若对手是顾若香的话,她是有七成把握打赢的。但这黄衣公子深不可测,他自是小心不要招惹才是。
倒不是说欺软怕硬,他只是比较实际而已。
他礼貌一笑:“是这样,顾姑娘,我觉得冒昧打扰总不太好,既然这位公子肯让出客房,姑娘的好意小丁就心领了。”
也许因为刚才卸去内力的一掌吧,相比之下,小丁对这位公子倒是有一丝丝的信任。
“这位公子,你说话算话,我不用你把房间让给我,今儿晚上咱俩挤一宿就行了。”
公子扫了他一眼,似乎强压下心中的不情愿。
接着,他俯过身来,在小丁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小丁见他靠过来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认真的点头。
顾若香见此情景却是忍无可忍:“喂!你们两个当我不存在是不是?温玉,不要以为我姐姐喜欢你我就……”
付小丁忽地一抬头:“哎?原来你叫温玉啊。”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很好听的名字呢,就是和本人不太相称,要他说这人该姓“冷”才对。
温玉瞪了顾若香一眼,又面向付小丁道:“你帮我解释。”
“啊!没问题!”付小丁眸光一挑,一副“你放心”的样子。
“顾姑娘……”
“‘姑娘’来‘姑娘’去烦死了,你要不就叫我‘顾女侠’,要不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好的,顾……”纵使心中挣扎,小丁依然觉得这“女侠”二字实在难以出口,“若香,我来替你解释一下事情的经过。”
由于间隔过长,在顾若香听来,付小丁就仿佛叫了自己闺名,当下不觉又有些心慌。
“你……你说!”
“这位温玉公子刚才说……‘顾若香,你是不是有病?’”
“你才有病呢!”顾大小姐很是明理,直接朝温玉吼回去。
而温玉则很给面子的用鼻子冷哼三声以示不齿。
“他说,”付小丁继续,“‘我与你姐姐见都没见过,凭什么听你的。拜托你以后不要乱叫别人‘姐夫’,不然你姐姐没人要了全是你的错。当人妹妹当到这份儿上也真够可悲的,我要是你姐姐当初你娘生下你时候就直接给掐死,免得误了自己终身!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丫头,你……’”
“够了!”这厢顾若香脸色早已铁青。
“温玉,你说个话都要别人代替,算什么男人!”
她姐姐也是,什么破眼光!
“若香姑娘,”付小丁忙解释,“事情是这样,温玉公子曾在恩师面前立下重誓,除非特殊场合或成亲,否则半年内绝不和娘亲姐妹以外的女子说话,所以这几日他就算心烦到想要骂人也始终不理你。”
“你师父有病啊!”顾若香快气疯了。
不是有病,一定是被女人伤害过!付小丁在心中断定。
然而,令众人震惊的是,恩师被诋毁,温玉不但不怒,反而冷笑着点点头。
废话!那老头根本就是自己被女人骗过,又瞅他长得俊俏,便见不得他好,故意想出这种离奇的怪誓言才放他出山。
温玉在心中冷哼。
他到不是极多话之人,只是这烂规定目前实在是给他带来无数麻烦。
眼前就是实例一桩。
“所以,”见无人阻止,小丁继续做好传话工作,“他希望你不要在纠缠下去了。”
“不可能!”顾若香斩钉截铁地说:“既然你娶妻之前不能说话,那你快娶我姐姐不就成了?”
冥顽不灵!
温玉和小丁齐齐地想到这个词语。
“若香姑娘,单凭你一言,就决定这位公子的终身大事,无论如何,是有些不公平啊。”付小丁想了想,还是照直说了。
温玉似乎没想到小丁会替他说话,不由一怔。
而顾若香的反应则是忍无可忍:“够了!付小丁,你干麻帮他说话,你就非要和我作对是不是?”
付小丁没想到对方忽然将矛头对向自己,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我和这位温公子也是初识而已,我只是就事论事,像我今天说你漂亮也是真的呀!”
似乎抓住某种规律,付小丁故意又夸奖她的容貌。
漂亮话嘛,谁都爱听的。
果然,顾若香一听火气顿时熄了一半:“你……你既然……那你还帮他!”
付小丁觉得多嘴的结果是:对方好像听漏了重点。
他只有换个问法:“对了!若香,你可有喜欢的人呢?”
“这……这……”顾若香忽遭这一问,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尤其问的人还是付小丁,“当然……当然有,也是刚刚才有的。”她越说声越小,倒了最后简直在考验别人的耳朵了。
于是,付小丁又记住了一条:原来女孩子说起心上人的事,应该是支支吾吾不清不楚的。
这大概叫做含蓄吧,他想。
“既然这样就好办了,请问姑娘见过自己的心上人吗?”
“当然见过。”还就在眼前呢。
“可是,温公子却连令姐的模样都没见过,就被你要挟要娶她,这不是很可怜吗?相信你姐姐也不希望这样。”
顾若香仔细一想,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是一意孤行了些。
可是,姐姐那天看他的眼神是很特别嘛,姐姐从没对其他男人露出过那样忧心忡忡的目光。所以她才想给她一个惊喜,她他心急了吗?
“我倒有个注意!”忽地,付小丁一击掌。
温玉和顾若香齐齐望向他。
他指了指天色:“今天天色以晚,大家且先休息。明天一早,让温公子和你姐姐见个面,兴许温公子就同意了呢?”
“哼哼。”温玉态度不合作得紧。
付小丁推了他一下,低声说:“我说,说不定真就碰上了呢?缘分这东西说不准的。就算到时候真不行,你再翻脸也不迟啊,又没什么损失。难道你情愿和她在这吵上一夜?”
温玉思索他的话,不再出声。
“不行!”一方好不容易妥协,另一方争端又起。
“若你们连夜离开客栈,我明天上哪里去找人!”
好个“你们”,看来顾小姐已然认定付小丁和温玉是一伙的了。
“我说若香姑娘,你也太看得起咱们了。外面那么多高手,随便出来一个我们都不见得是对手,想跑也跑不掉吧。”
付小丁故意说得夸张,好让对方降低戒心,其实若他估计得不错,外面那些个充其量也就是二三流的对手罢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顾若香陡然一惊。
凭她的武学修为,若非是自己安排,她是绝对感觉不出客栈已经被人包围。而付小丁却能轻易察觉外面的动静,究竟是谁更技一筹呢?
温玉依旧未发一语,只是在付小丁说话的时候,不着痕迹地瞄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