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纲里的反派大佬》唯闻春暮

290、第二百九十章

　　一直沉浮不定的闫憬突然睁开了双眼，他微微仰着头看着，但双眼无神。还围着他做自转的魏紫首先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大声喊了起来，“蜚舞，他是不是醒了？”
　　蜚舞点头，然后整张大脸就对着闫憬微扬起的脸砸了下去，“他醒了，我要掉下去了！”
　　闫憬侧身避开了掉下来的蜚舞，然后一手撑着魏紫，一脚踩着姚黄，奋力往上一跳，直接从圆柱口跃了出去，稳稳地停在了圆柱顶部的边缘。他先盯着那群湛家人看了一会，目光在已经死去的孔姨娘与湛兰月、湛梅月姐妹身上多停留了一秒，最后目光落在了湛韫身上，他定定地看着湛韫好一会后，无声的长长叹了口气，跳下了圆柱。
　　闫憬就着地面上还没有干透的血液，开始在地面上涂画。等到与湛韫对峙的那些人发现了他的举动，想要靠过来查看时，却都被湛韫挡住。闫憬对那些人也并不在意，只是聚精会神的涂画，他的动作非常熟练，很快，一个巨大的符阵绘画完成。他沿着这个符阵缓缓走了一遍，然后停在了符阵中间，眼神有一瞬间闪过迷茫，但很快他又恢复了清明，轻轻笑了一声就坐下了。他盘膝坐好，双手放在双膝上，手心朝上虚握，口中无声地快速念道着什么。
　　很快，符阵起了变化，有微风围绕着闫憬旋转，随即速度越来越快，最后成了飓风，但这飓风只是围绕着他，甚至都没有扩大到整个符阵。而符阵的变化还在继续，有微弱的火光从飓风外围燃起，但范围也没有扩大，只是围绕着飓风。然后在火光外围，传出了潺潺水声，转瞬之间，一条不算宽阔的小河围绕火光出现。随后是一些细小的树苗，沿着小河的外沿快速生长了一圈。最后是一块块黄澄澄的金块飞速交叠形成了半米左右的围墙，圈在了小树苗的外面。至此，符阵已经被这些变化完全遮盖住了。
　　湛琪神色微变，“五行万生阵？你怎么可能会这个阵法！不对，还少一个元素，土呢？没有土，这个阵法就不完整，不完整的五行万生阵可对付不了我。”
　　闫憬微微眯起眼，勾住脖子上的绳子把木庙拽了出来，食指在柳树根部抠了几下，就落下了一撮谁都看不清楚的粉尘，他抬起手将几乎不可见的粉尘缓缓洒落，“谁告诉你没有土的？”那些粉尘被飓风卷起洒落到了符阵的每一处。他将木庙又塞进衣领里，看着湛琪，眼神极为冷漠，“你要不要猜猜，这些土是哪来的呢？”
　　湛琪看向艾琰，“动作快点，别误了大事。”
　　其实也不用湛琪多说什么，艾琰已经冲向了五行万生阵，但还没靠近最外面的金子围墙，就被再次及时赶到的湛韫拦住了。艾琰不想与湛韫缠斗，便回头招呼艾珩上前来缠住湛韫，可没想艾珩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身子晃了晃，整个人扑倒在地，背上几支金簪格外引人注目。他死于湛晖与湛暄二人之手。
　　湛晖与湛暄兄弟趁艾珩向前背对他们时，同时出手，湛晖用银链缠上艾珩脖子向旁边拉，湛暄握着众姐妹或自戕或互相刺死对方的几支金簪，对着艾珩背部狠刺了十几下，最后让他带着那些金簪倒下了。也怪艾珩大意，自以为湛家人都已经被银链锁住了双手，也皆被搜身，没发现带有武器，也就因此认定了湛家人有能耐也施展不得。其实但凡他谨慎些，在看到湛梅月用金簪自戕时，就把其他女眷的金簪都收走的话，他也可能不会死得这么容易。
　　从艾琰发话到艾珩被杀，时间极短，就算艾琰想救艾珩也是来不及，更何况他也没想救艾珩。看着艾珩倒地没了气息，艾琰只是微皱了皱眉，“废物就是废物。”他说完也不再去管艾珩，径直往湛韫走去，“看在你阿姐份上，我不想杀你，你让开。”
　　湛韫没吭声，却身形不动，等艾琰有些不耐烦了，他才开口，“我可以让开，但你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艾琰点头，“你问。”
　　湛韫左翅挡在身前，右翅挡在身后，左手抱着五弦琵琶席地而坐，抬头看着艾琰，“你刚才说湛琪也曾是你艾家老祖，那么他弄出来的僵尸是如何跨阶的，你知道吗？”
　　艾琰脸上闪过讶异之色，显然他没有想到湛韫问的第一个问题会是这个，他随即摇头，“那是老祖才知道的秘术，我当然是不知道的。”
　　湛韫点了点头，“第二个问题，我父亲现在是死是活？”
　　这第二个问题也出乎了艾琰的意料之外，他看着湛韫，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等了数秒后，他嘴角带了些笑意，“这个嘛，你得问湛昭，那件事是老祖让他去办的，他最清楚了。”
　　湛韫也没有追着第二个问题不放，艾琰不肯说实话，他也就继续往下问问题，“第三个问题，门在哪里？”
　　艾琰嘴角刚带上的那点笑意瞬间消失，他紧紧盯住湛韫的双眼，“你不知道？”
　　湛韫听艾琰反问也没回答，接着问第四个问题，“闫澄澄在哪？”
　　艾琰后退了一步，右手往后一伸，一杆长枪破空而来，被他紧紧握住，抖了个枪花后对准了湛韫，“湛韫，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湛韫喉结滚动了一下，脸上浮出讥讽之色，“还说看我阿姐的面子，不想说就直说。我问了四个问题，你一个都没有回答，现在还要打是吗？那之前何必装模作样呢？”
　　艾琰又笑了起来，“我倒是真的看在了霜月的面子上要放过你的，可惜你自己不愿意呀，你问的那几个问题，皆是我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你让我怎么回答你？”他说着就上前了两步，枪尖已经快要触碰到湛韫的脖子，“但是我的承诺依然有用，你现在让开，我还是不会杀你的。”
　　湛韫仰头看着艾琰，“那你就试试看能不能杀死我吧。”
　　艾琰回头看了一眼，与湛琪对上眼神后，微微点了点头，再转头看着湛韫，脸上笑容不变，手上长枪却猛地往前一送。湛韫抬手抓住了枪尖，用力往下压去，然后抵住了自己胸口，随即用力将枪尖往心脏刺。艾琰大吃一惊，没想到他会这么做，立即也用力往后拉枪，避免枪尖真的刺进他的心脏。可湛韫实在太过用力，即使艾琰也用尽了全身力气，那枪尖还是缓缓往肉里刺了进去。
　　湛韫双唇微张，身子也微微颤抖着，“杀了我。你就可以去杀他了。”
　　艾琰紧紧皱眉，他不能真的杀死湛韫，不只是因为湛霜月的缘故，还因为开门的必要条件之一就是活着的湛韫。他也问过湛琪，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奇怪的条件，湛琪当时只是笑，笑了许久后才告诉他，因为湛韫是饵，一个用来钓来真正能够开门的人的饵。湛琪说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寻找了无数的人，想尽了办法要让那些人成为饵，却都失败了，那些人最终成为了他的造物。但他不甘心，想着会不会是因为在同一个区域太久了，所以才找不到合适的人选。于是他离开了原本由他一手掌控的王国，来到了几百年前的天京城。
　　后面的事也不用湛琪继续往下说了，艾琰也清楚，毕竟湛琪曾是艾家老祖，他做过的事都记了下来，最终能登上御台的人都会看到那些记载，而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本来艾琰是没有机会看到那些记录的，但他控制了艾珩的太子妃，又将皇长孙艾煜控为人质，逼得艾珩将藏在圣弘帝御书房里的记录偷偷誊写了一份交给他。他看完后，就暗中派人到处查找湛琪的下落，巧的是湛琪那时也急需一个拥有艾家血脉的人来帮他处理一些事，于是两人就顺理成章地勾结在了一起。
　　艾琰这会有些骑虎难下，可湛韫是铁了心求死，两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那边湛昭终于抽-出身来帮忙，艾琰才终于把枪收了回来，但他心里实在窝火，就一脚向坐在地上的湛韫狠狠踹了过去。湛韫没有躲避，但却凭空冒出一只手来，抓住了艾琰的脚踝，用力将其往后掀去。艾琰身子后跃稳稳落地，略有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在湛韫面前的小女孩，他不认识她，看一旁湛昭的神色，显然也是不认识的。
　　湛韫倒是认出了她，“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太危险了。”
　　闫悦往后退了两步，伸手搂住了湛韫的脖子，摇了摇头，凑到他耳边低语，“我要走啦，哥哥就交给你了。你可别告诉他，我也来过这个世界，我不想他再记起那些不好的事了。你要帮我好好照顾哥哥，我就帮你把他们都杀了。”她说完就咯咯笑了起来，“好喜欢这个香味啊，哥哥也好喜欢的。”她又说完这一句后，松手往前飘了几步，展开双手挡住湛韫，“你们，要不要和我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呀，那里都是恶鬼，很适合你们的。”
　　闫悦说完，身影一晃就从三人眼前消失，随即出现在艾琰身后，抬手轻轻地拍在他的后背上，“倒。”艾琰别说做什么了，连反应都来不及就真的倒了下去，全身抽搐着。闫悦看向湛昭，他已经有所防备，手中唐刀对着闫悦甩出，双翅震动就往后疾退，避开了闫悦伸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