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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思念刘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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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不会再来与我们共同学习,但是以后也会作为刘国世子的身份来苏国拜访,你们还是可以吟诗作对畅谈天下。”
这就是李太傅多虑了,如果以后真的有独处机会,苏穆绝对不会搞这些无聊毫无实质利益的事情,他会猛烈进攻,直到刘孑成为自己的傀儡辅助他完成复仇。
苏穆勾起淡粉色的唇角,把划破的宣纸团成一团扔进废纸框里,然后站起身逼近李太傅。
李太傅被突然振奋起来的苏穆吓得退后一步,“你要做什么?”
“我想把刘孑作过的诗提笔画出的画带走亲自送给他,这些是他的财富,也是他在苏国的念想。”
“刘孑都没有在信里提起过这些,应该是不打算带走的。”
“他一定是忘了,我可以给他送过去。”
苏穆此刻倒是有了课上舌战群儒的架势,把李太傅的话都噎了回去,李太傅忍不住笑起来,“好,那你就送,不过你确定能去刘国吗?这时候天下不太平啊。”神色担忧地望向迫不及待的苏穆,他知道苏穆想去,考虑到苏穆身份特殊,若是出工后有半点差池,李太傅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这就别担心了,我自有办法,届时李太傅帮我打掩护就可以。”苏穆诚恳地睁着杏眼看着李太傅,诚恳到下一秒就可以下跪大哭博同情的地步。
李太傅心一向软,在苏穆的糖衣炮弹下也松口,“那你要保证去去就回,白日我可以诓骗别人说你在御书房,但是晚上你可要找人帮你。”
“我保证会把这件事处理得当,李太傅就一心教书即可,一定不会有麻烦事找到你。”
傍晚下课钟声一响,他就立刻把事先整理的刘孑的物品放在书包里,然后夸上背包就冲刺了出去。
“大皇子你慢点!”站在门后捧着人体构造书练习刺杀的萧易刚暼到跨过门槛瘦削的身影,人影就已经狂奔了几米,“苏穆哥等我!”
苏穆太着急心里一直计划着明日就去刘国的事情以至于忘了门口还有忍等候自己,后知后觉地停下来,他回过头,长发飘逸,抱歉一笑,“忘了你了。”
教室里还剩下几个学生整理背包,吴国二皇子整理好自己的物品后眼神不自觉地往苏穆桌子上瞟。
坐在附近的皖尚珂站起身离开刚好看见他鬼鬼祟祟的一幕,心跳忽然加快又慢慢坐下来。
她又把整理好的书本掏出来装作整理,视线一直未离开慢慢逼近苏穆座位的他,嘴里小声嘟囔,“他在干什么?为什么格外注意苏穆?背后搞动作的人我最看不惯。”
“皖姐姐,我们一起走吧?”
皖尚珂太过注意二皇子的动向忽略了不知何时来到身后的苏宁。
“好呀,等我一下。”她只能放弃盯他的心思匆忙收拾好就被苏宁伸手牵走。
走到门口时,她还是不放心地侧过脸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就足以被震惊。
他向苏穆桌洞里藏了一个胭脂盒,这个胭脂盒来头不小是自己前段时间丢失在酒馆客房的。
他想把去过皖尚珂客房的罪证嫁祸给苏穆。
“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他明明那么体贴!”
苏宁脸上的笑瞬间僵住,见状不妙赶快挽起大公主的胳膊往前走,走到皇宫的一处狭窄的胡同里。
“怎么了?”
皖尚珂只是一个劲摇头,她咬住下嘴唇忍住在眼眶打转的眼泪让人看着格外可怜。“我不敢说,我怕说出去影响到我的后半生。”
苏宁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拿出手帕给她擦眼泪,“既然有这么大的影响,那你要斟酌之后再决定说不说。”
她接过手帕擦干眼泪,但还是停不住抽噎,“苏宁,你真好,就像你哥哥一样善良。”
“他…善良?”苏宁面无表情地重复一遍,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眼角一抽不屑一笑。
“那我先回寝宫了 ,明日再见。”
苏宁看着皖尚珂窈窕的身影陷入沉思,转身跑回御书房。
——
“真的要走吗?这么急?”房间内萧易坐在椅子上一边检查马蹄铁的磨损情况,一边十分不解地询问。
“嗯,今晚就走。”
“那万一皇上来看望怎么办?”
苏穆躺在杂乱的书堆里搜罗一些流传千古但世面难寻的书打包好,“父皇最近在忙殿试和官员的升贬无暇顾及我。”
“这是苏穆哥第一次这么迫切去见一个人。”
“第一次这么冒险,但是也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我没有多长时间了。”苏穆深知这些话萧易听不懂,但是他说出来会轻松一些。
“不过我也不是没有准备,我已经拜托李太傅晌午帮我写封信用飞鸽传过去了,我约他在刘国围城外的十公里处的驿站见面。”
“他会来吗?万一我们扑空了不就白跑一趟?”
就算及时收到对方来信,他们也已经奔波在路上没法掉头回去,所以说,去了就没有折回来的道理。
“白跑就白跑,但我相信他会遵守承诺,就算对我讨厌至极但是我也救过他一命怎么着也要还我一个人情的。”
“嗯,苏沐哥我先去马厩挑选马,你换好衣服就在门口等我。”萧易整理好衣襟,执剑背手打开门离开。
床榻上板正的放了一件崭新的锦衣卫服饰还配着一把开刃的长剑。
苏穆小心拿起剑鞘摩挲着上面萧易亲手雕刻的纹路,心里一暖,“看来他早就帮我配了一把剑,可惜上辈子一次都没有摸到过,这次算是圆了遗憾。”
整理好行装,苏穆亲手把面纱拿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块黑色面巾,只露出一双老鹰一般凌厉的眉目。
把被褥叠整齐,吹灭了灯,房间陷入一片黑暗,苏穆打开房门,几束月光照射进来行成光柱洒在干燥的地面上。
临走前回头看玄关正对的一张猛虎下山图,“这次我放手一搏希望如愿以偿。”
他这次去见刘孑,是为了诉衷肠告白,如果刘孑真的答应下来,那远嫁和亲的就不再是大义灭亲的皇妹苏宁,而是皇兄苏穆,从此逆天改命。
丑时已到,钟楼的厚重音徐徐传遍了皇宫,万物寂寥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只有风声挂过花丛树林才显得有动静。
苏穆和萧易步履匆匆跟在巡逻的队伍后,凭借对皇宫地形的熟悉,快速的找到一处巡逻人员很少经过的矮墙。
萧易站在墙根处,弯下腰让苏穆踩住爬上墙。“哥,你先上,我后上。”
“好,你注意安全。”苏穆费力地爬上墙长腿一跨翻墙落地。
过了一会萧易还是没翻过来,苏穆开始着急起来,双手摩擦一下准备再跨上墙。
“哎呀!”
“咣”一声,两个人都重重倒在地,苏穆被从天而降的“萧妹妹”压的喘不上来气。
萧易注意到身下是大皇子惊慌失措地刚想开口道歉,苏穆则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别出声。
他立刻弹起身站起来,扶起被撞倒的苏穆,虽不能说话但是要水汪汪的大眼睛连连向苏穆点头,意思是对不起。
苏穆被逗笑,但一个画面硬生生冲进自己的脑海迫使他回忆,笑容僵在了脸上。
——
靖海一战告捷后,萧易大将军率领在厮杀中存活下来的士兵们回到都城。
这日正是苏穆登基称帝的第一日,这一日对两人都无比重要,值得铭刻一生。
他凯旋而归,苏穆怀着骄傲又心疼的复杂情绪从龙椅走下,脚下踩着的是最精致昂贵的红色地毯。
这抹红色不仅象征着苏穆在权谋中厮杀出来,也象征着萧易为苏穆付出了鲜血。
萧易总是说,“我这条命就是献给苏穆哥的。”但他一说苏穆就会立刻呸一声,“你死不了的,你这条命只属于自己。”
苏穆不仅在大典上为他接风洗尘授予爵位,还下令派史官去他的家乡调研编写传记。
可惜,接风洗尘那日,萧易说不出话,两人相步与庭院时,萧易也没有半分张嘴的意思。
“萧易,你说话啊!”
他只是苦闷又欣慰的摇摇头,然后拾起毛笔在纸上写了一串话。
“我的舌头被敌军割了,我的内脏也被震碎,我的武功已全废,我拼命地想活下来就是为了见证你登基的那日,如今我心愿已了,没有任何遗憾了。”
只是看了第一句话,苏穆就头晕目眩快要站不住脚,他怔怔地盯着满脸沧桑但眼神坚定的萧易,一时间失语。
等走远一些,萧易就把苏穆的包袱抢过来自己背上,“我背着就行!”
“那把剑是什么时候铸的?”苏穆伸手去摸后背略微重的剑鞘,
“很早就铸好了,想着等你诞辰那天送你,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做工不错,很有天赋。”
“真的吗?第一次被人夸,而且还是被苏穆哥夸,真是怪不好意思。”
“保持清醒的状态,等再走远些就要骑马上路了。”
“我就知道苏穆哥突然跟我说话不是没原因的,放心,我是夜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