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嫁从夫的本上仙从地仙开始重读》山羽木里

77、以命相搏

　　少择君的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伤心。
　　是那种很深很深的悲伤，一入喜晨从前见过几次的眼神。
　　“如果有人，能陪在那样的我身边。”
　　喜晨明白了，他之所以不愿相信他已经成魔，是因为自己也有被狼牙控制的时刻，所以才明白少陆君此刻的绝望孤独和无助吧。
　　仙尊对女仙说，“不好，你去助她吧。”
　　“桦善，你莫非从一开始，就想到这一重了。”
　　“能杀死狼牙的，只有玉骨啊。”
　　“桦善，是什么把你变成了这样啊？”
　　仙门沉默不语，只用天地都畏惧的仙法，震慑住了这些恶魔。
　　他实在无法把它们尽数杀死，只有尽可能的拖延时间了。
　　少择君以背水一战之姿，大显神威，女仙师父竟然一时之间没法抵挡。当然，前几日，她为了救夜昙一命，将自己身上的血注入夜昙，导致血气不足，仙力枯竭了。
　　这边厢，喜晨注意到，少陆君以很伤心的姿态，故作平静的听着碧如的话。
　　碧如极尽夸张的讲了很多和宁彻远的故事，每次约会时的场景。添油加醋的说了很多很多，碧如说下次投胎之时她们决定在奈何桥上等一等，来生见到的第一人，也绝对会是他之类之类的。
　　喜晨说，“我这可算是见到了那些重生画本子里那些追妻火葬场之后这些夫君的下场了。”
　　万蛇噬心不过如此。
　　碧如在少陆君一声怒吼之下住了口。
　　少陆君就像梦中惊醒一样，突然醒转过来。看起来形销骨立黯然销魂。他说：“碧如你真这么狠心如此对我吗？”
　　“当然不是，”碧如语中有犹豫的说。“是为了杀你啊。”

　　喜晨满脸的小问号。“刚刚说的那些又不算数啦，姐姐。”

　　碧如说：“你懂什么，这只是激将法而已，现在他的真魂回来了。终于可以好好说说话了。”
　　碧如对少陆君微笑，少陆君也回她一个微笑。
　　他们就像是两国会谈一样的正经，完全不像旧情人见面。
　　喜晨看的云里雾里的。
　　碧如问他：“这剑用的如何？”
　　“甚好。”
　　“这力量来自于哪里？用什么克制住啊？”
　　“剑的力量和魔的力量，都在我这里，有时候我把剑给我弟弟，我陪那魔周旋。”
　　碧如有些惊讶便说：“你平日最恨被人缠住，也算苦了你了。想不到你为了这把剑，竟能做到这样。”
　　“你以为我是为了剑么？碧如，你从头到尾，从未知我。”
　　“怎么说？”
　　“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你当日亲手杀我，苟活到今日，就是为了今日被我杀死？”碧如吃吃笑着。
　　“欠你的，我定会原原本本还你，但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必与你死于一处，这样我们便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我想不到。”
　　“你过得一切都好吗？也不必担心我，便是两不相欠”他强忍语气，冷冰冰的，逞强似的。
　　“何必呢，铭昭，覆水难收。”
　　“宏图霸业终成空啊。”
　　喜晨想说这两人怎么完全不提当年之事啊，好像没有身前事，只有身后身。
　　“今日，我大限已至，你与我最后说一句话吧，我永远记在心里。”少陆君无比留恋的说着。“然后我便可以付我的诺言去死了。”
　　“铭昭啊，你的前方没有人在等你。该是多么寂寞。”碧如停了停，又说道，“最后一句话便是：少陆君记得忘记吧。”
　　少陆君像是听到了世间最柔情蜜意的话语，满怀微笑的等在那里。
　　碧如背过身，面对喜晨，凶道：“你还不快去？你劈向他，完成我最后的遗愿。”
　　此番，便是要自己去面对长颂。喜晨想。
　　她的心突然猛地跳动。

　　来不及细想，她瞬间移动到少陆君近前，却发现碧如控制着她的一举一动！
　　用力过猛！无形的力量摁住喜晨的后脑，直直冲着少陆君亲上去，喜晨内心是抗拒的，大喊着：“妈妈不要！”
　　碰到了一个温暖的触感，一睁眼见面前竟是少陆君的右手，封住了她的口，少陆君微微笑着说，“放心吧，我分得清，你这个皱巴巴的表情。”
　　这样的少陆君还蛮亲和的，笑了笑说：“罢了，快动手吧，烦了。”
　　“你这让我怎么下得去手啊。”喜晨看着他欲哭无泪。
　　碧如完全隐去了身形，只是觉得周围的风又开始大作，一如当初接回碧如那天。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天降异象，她感觉到了那种英勇就义之前的英雄的那种默契，看来自己是非做这个坏人不可啊。
　　忽然面前的发丝齐齐断掉一节，在她面前齐齐飘散。
　　远处，是他挥剑向她。
　　天地俱静，他的声音又仿佛在耳边。
　　“我只怕你防不住狼牙，一直练习不许偷懒。”
　　如果要做便是现在了，喜晨深呼一口气，心想。
　　于是她用尽了全身的仙力，却没有打开仙门的仙障。她死也不能被他认出来，那就作为太初，完成这个壮举吧。
　　她向少陆君发出一剑。
　　少择君在远处，已经挡开女仙师父。
　　狂怒使他大吼，不知是剑没了少陆君的分担还是什么，声音狂傲比之少陆君有过之无不及。
　　“你不要伤他，否则我便杀了你。”
　　喜晨悠悠看他一眼，默默打开了仙障。
　　第一次见到红了眼的少择君，真不适合他。
　　喜晨说：“你能伤我么？”
　　“你会死在我手上，哪怕你，哪怕你是……神！”
　　喜晨眼见着她自己的仙障四周已经消散，自己还能不能有恃无恐？
　　少择君将狼牙变为旋转的刀刃，竟真的没有劈开，丝毫未动。
　　喜晨悠然躲开，后退几步，在空中又定了定神，“如果注定你要这么恨我，那么本神仙便受了你这一下。还有你今后的仇恨，我已经做好准备要偿还。”
　　“碧如碧如，快快出来看上帝！”喜晨心念对碧如说道，“这一剑，我替你劈出，你若有恨就都放在它上面吧。”
　　少陆君微笑：“容我将神恩受领。”
　　喜晨手中的光直直冲向少陆君的心脏飞去。
　　喜晨眼见着那道白光渗入了他的胸膛，而白光之周围，竟有光从他身体中透出来。
　　碧如沉痛的闭上眼睛。
　　师父处一道白光闪过，拦住了狼牙，仿佛伤的不轻。有惊无险。
　　少择君见状，直接朝她飞快奔来，手中一道冰刃在寒夜中闪闪发亮。
　　而这时她看到自己身上护着自己的太初仙障竟然渐渐消退了。
　　一股脱力的感觉笼罩着她的心倒不好，这是什么感觉好陌生，好似太初的身份剥离出来，刮骨一般的疼痛，整个人被无故的生拉硬拽出来。
　　这种奇异的景象，是要变成本来的自己了吗？
　　喜晨凝神看向右手，红色的捆仙索紧紧缠住自己的手腕，而右手佩戴的信物，竟出现了一道裂痕。
　　她看见原本自己穿的那身碧色衣衫，原本衣服的衣袖已经露出。
　　然而就如少陆君之前所说，玉骨不会因为这番变故而被收回。
　　她劈向少陆君那一剑，竟让少陆君身上出现一股反噬般的白雾。比起少择君的冰刃，更快的是这道白雾，她见到少陆君身上露出一个纯白色的剑灵，那是碧如的样貌。
　　“你是……”
　　“铭昭，铭昭……快逃啊。”那白雾撕心裂肺的大喊。
　　碧如的魂灵惊讶的睁开眼，福至心灵一般，留下没有温度的眼泪。
　　满眼皆是难以置信。
　　“那人，是我么？”
　　那个碧如伸手的仙力，完全不亚于喜晨劈出的这一剑。
　　她举重若轻的受了喜晨的全部力量，又还击。
　　全无防护的喜晨，想要躲开，可是来不及了。
　　喜晨伸手格挡，信物在她面前碎成千千万万块。
　　姐姐你可害死我了，喜晨心说。
　　喜晨已经完全恢复到了原本被那一股仙力击的倒飞出去。
　　身体上的疼痛，像是中了一剑，而双眼的一丝光，却扩散到了整个世界，整个世界白茫茫的真干净。
　　然后，瞬间变为漆黑。
　　她听到一个男声由远及近：“不要。”这个人的呼吸声很急促，充满愤怒和焦急的语气，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吗？
　　一个人怎么会反差这么大。
　　可是她发不出任何声音，随着呼吸，胸口中有什么像针扎一样疼。
　　她不知道，她嘴角正在渗出血。
　　忽然间，喜晨仿佛又能看见什么了，感觉到面前像有一道火花闪动的感觉，少择君满是泪水的脸在她眼前，看起来是那么悲伤，完全不像个清修之人。
　　她平时见到的最后一个画面，便是少择君满是泪痕的脸，她不自觉的伸出右手想要擦泪，还未触及又垂下了手。
　　黑夜中的光如同破碎的星芒，随着狂风闪烁间散落在黑夜之中。
　　他逆着光的方向冲向她，一时间只觉得六神无主。
　　“我恨不得，你对我有一分好，我都要还给你，只是你未察觉罢了。”少择君在山崖之下，喜晨的梦中，听到过这句话。
　　如今想来，才明白她的意思。
　　那个画面还停留在脑海之中，当他决心与那魂牵梦绕之人拔剑相对之时，便想到若是自己将她误伤，大不了一命陪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