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局》芒果炸酥

4、04

　　阮沐阳第二天起晚了，差点迟到。他手忙脚乱地洗漱，不到五分钟搞定一切，随后单肩背着包，手里拿着房卡，嘴上还叼着面包，急匆匆地下楼，赶上了即将出发去片场的班车。

　　这几天经纪人不在，助理也没到位，阮沐阳全靠自力更生。

　　到了片场，他又急匆匆赶去化妆做造型。上午最先拍摄他和周司昂的戏，于是一路畅通无阻，化妆师和造型师都让他先来。阮沐阳终于能短暂休息，乖巧坐着让人摆弄。

　　昨晚他失眠了。

　　好学生代表的他，在听完周老师一对一讲授后，还回房间挑灯夜战了，一晚上将那视频看了许多遍，以至于周司昂的所有神情，温和的、含笑的、阴郁的……各种形象都深刻地映入脑海中。

　　于是到了睡觉的时候，他辗转反侧睡不着。

　　黑夜里，他心跳砰砰砰，吵得他无法入眠。他承认，他被周司昂带入戏了，在他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亲近他，敬佩他，靠近他，又被他突然的转折吓到，被那阴郁的笑容吓到，那瞬间，他突然共情阿南了。

　　那种一颗心猛地坠落深渊的心情，让人抑郁得透不过气来。

　　“卡——”安导的声音响起。

　　片场安静，大家都屏息等待安诚尧的后半句话。

　　被众人注视的安诚尧忍不住笑了，大手一挥，“演得不错，过了。”

　　片场顿时一片欢呼。

　　阮沐阳脸上严肃表情一收，转瞬便是灿烂笑容，眉眼清亮，开心得特别有感染力。他小跑到周司昂面前：“哥，谢谢你。”

　　他好似个小太阳，迎面跑过来停在周司昂面前，那么热烈，那么专注。

　　他的语气满是亲昵，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喊周老师这个略有距离的称呼，一声声哥叫得亲昵而信任。

　　周司昂笑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继续保持。”

　　“嗯！”阮沐阳坚定点头。

　　接下来没有阮沐阳的戏份，他并不打算离开，而是继续留在片场，围观周司昂拍戏。等待周围布景的时候，周司昂坐在一旁看手机，没过一会就闷热得用剧本作扇子，给自己扇风解闷。

　　阮沐阳一个健步冲过去，贡献出自己的电动小风扇，超强风力，还是冰感冷风，只吹上一会就能消暑解闷。周司昂愣了一下，刚要拒绝，阮沐阳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我穿得少，不热。”

　　可不，他穿着背心，露出手臂，白皙但不瘦弱，手臂肌肉结实，十分赏心悦目。

　　周司昂不经意扫过，又很快挪开，接过小风扇，说：“谢谢。”

　　“没事没事，哥你喝水吗？。”阮沐阳边说又边抽出一瓶矿泉水，也不知道他是从哪拿的。

　　“行，先放着，你也坐下来休息一下。”

　　“不着急。”过了一会儿，阮沐阳说，“哥，你吃水果吗？”

　　周司昂：“……”

　　五分钟后，去给周司昂买咖啡的助理小莫回来，被眼前的场景给看得一愣。离开前，他周哥坐在小马扎玩手机，回来后，他周哥躺在摇椅上，手上有个小风扇，旁边还有个大的电扇，身边的小桌子上还摆着矿泉水和水果，还有一杯泡好的梅子茶。

　　原先的小马扎坐着阮沐阳，演他周哥养子的那位，此刻正手舞足蹈、满脸兴奋地讲话，不知道讲什么，把他周哥逗得笑了好几次。

　　小莫走过去，眼神不太确定地看了眼阮沐阳，随后说：“周哥，咖啡买来了。”

　　“好，谢谢。”周司昂平淡语气，“先放桌上就好。”

　　随后，他拿起那杯梅子茶，喝了一口，眉目舒展。

　　一旁的阮沐阳站起来：“小莫哥，你坐。”

　　小莫吓了一跳，忙摆手：“别别，阮老师，您坐着就好，坐着还舒服吗？不然我去给您搬个躺椅。”

　　两个人互相推让起来，再看一旁的周司昂，就着眼前生动搞笑的画面，慢悠悠地喝着茶。

　　午饭时分，阮沐阳就没围在周司昂身边。他没助理，只能自己排队去领午餐。去得早，也没等多久，就拿到了自己的盒饭。他打开一看，发现今天竟然加了个鸡腿，忍不住哇塞了一声：“今天吃得真好。”

　　“可不是，咱安导大气，制片人也大方。”一旁的场务忍不住接话。阮沐阳忍不住点头，一边跟这人聊起来了。阮沐阳这人跟谁都能聊几句，眼见着就要听场务讲八卦了，小莫突然出现在面前：“阳哥，周哥有事喊你。”

　　一个上午的相处，两人的距离也拉近不少。

　　阮沐阳：“着急吗？我这饭还没吃完。”

　　小莫扫了一眼盒饭，“带着一起去呗，挺急的。”

　　一旁的场务也催促：“周老师可能有急事跟你说。”

　　“好，那我们下次再聊哈。”阮沐阳交待完一句，带着自己的盒饭跟着小莫去到周司昂的休息室。

　　“周哥，你找我啊？”阮沐阳开门见山。

　　周司昂嗯了一声，说：“一起吃午饭吧。”

　　周司昂咖位大，即使私自开小灶，别人也觉得理所当然。周司昂这人养生，吃饭喝水都有讲究，一般不会吃略显油腻的盒饭。此刻，休息室的桌面摆放着三个保温桶，小莫去喊人的时候，周司昂就将里面的饭菜端了出来，满满地摆了一桌子。

　　这是他让小莫特地点的私房菜，菜色清淡，但口味却是不差的。

　　小莫自发在沙发一侧桌下，阮沐阳坐在小莫的对面，手里还拿着盒饭，但是看着面前口味外观俱佳的菜色，突然觉得手里的盒饭不香了。

　　周司昂递来一双筷子，阮沐阳下意识说：“谢谢哥。”

　　“快吃吧。”周司昂随意说道。

　　眼见两人都开始吃饭了，阮沐阳也不扭捏，端起饭碗也跟着吃了起来，吃完一口夸赞道：“真好吃。”

　　“私房菜呢，很难预定，我们跟着周哥是享福呢。”小莫也是疯狂点头，吃货属性暴露无遗。

　　阮沐阳也跟着点头。

　　周司昂在一旁安静吃饭，甚少说话。吃到一半，他瞥见桌面不知何时溅出的汤汁，眉头下意识一蹙，还未说话，阮沐阳已经起身去拿纸了，过来后二话不说：“哥，纸给你。”

　　周司昂说：“谢谢。”

　　小莫低头狂吃，未觉异常。但吃着吃着，他突然觉得不对劲了。他周哥眉毛一抬，下一秒阮沐阳已经把勺子递上，还顺手把周哥爱吃的菜放到他面前。饭后，不用任何说，阮沐阳已经起身收拾桌面。小莫赶紧阻止，把活给拦下来。

　　但是等到他丢完垃圾回来，就见周司昂嘴巴叼着根烟，正找打火机时，阮沐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主动给周司昂点火。之后又说：“哥，我看你肩膀有点僵硬，不然我帮你按按，我略有研究。”

　　小莫：！！！

　　他总觉得自己要失业了怎么办！

　　周司昂斜睨阮沐阳一眼，说：“殷勤了一个上午，说吧，有什么事需要帮忙？”

　　阮沐阳嘿笑一声：“哥，我就是敬佩你。”

　　“说正经的。”

　　“哥，我还能不能跟你继续跟你对戏。”阮沐阳满脸期待，“我觉得跟你对戏，比我入圈三年学到的都多。”

　　小莫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坐下，努力缩小存在感。按照他对周哥的了解，虽然大部分时候他是随和的，但其实本质并不喜欢麻烦，也不喜欢与有所求的人太过亲近。阮沐阳的要求，估计肯定是会被周哥拒绝的。

　　小莫挺喜欢阮沐阳的性格，心里已经提前为他觉得可惜了，但他并不打算劝说什么。作为助理，他只尽自己的本分。

　　周司昂沉吟片刻，给出答案：“行。”

　　小莫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阮沐阳一下欢呼起来，握拳挥了下手，一脸兴奋：“哥你太好了，来喝水，我给你倒的温水，喝完对嗓子好。”

　　周司昂手一抬，阻止道：“不用这样……”

　　“哥，这都是应该的。”阮沐阳第一次打断周司昂的话，热切说道，“圈内人都求着你开班教学，你都没同意。我上辈子绝对拯救地球了，才能有机会和你一起对戏，得到你的教导。这是多大的幸运啊，别说端茶送水了，就是以身相许也是应该的。”

　　周司昂刚端起杯子喝水，冷不丁听到阮沐阳的话，猛地呛了起来。

　　阮沐养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忍不住口嗨了，还吓到周司昂这样正经的人，于是赶忙解释：“哥，我就是一个比喻，想表达我对你的感谢。”

　　“不用想着谢我，多想想怎么演好戏就行。”周司昂觉得现在的年轻人说话真是口无遮拦。

　　这之后，周司昂的身后仿佛缀了一个小尾巴。

　　没有夜戏的时候，阮沐阳总是准时出现在周司昂的房间里，勤勤恳恳地向他的周老师求教。若是有夜戏，他就在片场守着，见缝插针地凑到周司昂面前，屁颠屁颠地给他的周老师端茶送水添衣服，十分殷勤。

　　这段时间，小莫危机感爆棚，且十分的没有安全感。阮沐阳把助理的活都快抢过去了，他天天都觉得自己要失业了。后来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小莫热泪盈眶握着阮沐阳的手说，“哥，我的亲哥哎，给小弟留点活路，别把活都抢过去了。”

　　阮沐阳：“……”

　　这天，阮沐阳难得没有守在片场了。晚上没有他的戏份，他赶去给自己的朋友庆祝生日。这几年，他在圈内没交到什么知心朋友，成宇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成宇是地方台的主持人，有固定的工作栏目，虽不是大火但也是有稳定的曝光度，小富无忧。这么多年，成宇人缘不错，是以晚上的生日派对星光熠熠。

　　来的朋友很多，成宇左右逢源，每个人都招呼到了。他瞥见阮沐阳的身影，更是迅速赶过来，跟他拳头对拳头碰了一下。阮沐阳笑得牙齿都露出来：“给你发了个生日红包，想要什么自己买。”

　　阮沐阳每年生日都是准备一个朴实无比的大红包，虽然没有新意，但这不是他敷衍，而是投其所好，正中成宇的喜好。

　　果然，成宇下一秒掏出手机：“那我得马上领了哈哈哈哈，哇哦，大手笔，爱你哦。”他瞬间笑眯了眼睛。

　　阮沐阳已经习惯他的说话风格，没在意爱你那话，说：“你继续招待客人吧，我去吃点东西。”

　　“哥等下来找你。”丢下这句话，成宇像只花蝴蝶似地全场跑，十分忙碌。

　　派对的后半程，纸醉金迷，在场清醒的人可不多了。成宇终于找到机会跟阮沐阳单独说话。他给阮沐阳带了杯香槟，跟他一起坐在吧台处。

　　“好久没有见到你出来玩了。”成宇感叹道。

　　阮沐阳轻抿一口酒，目光却是望向不远处的泳池。俊男美女身着泳衣泳裤，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气氛迷醉而暧昧。阮沐阳心里想道，大概永远都习惯不了这样的生活与社交。

　　不过朋友有感慨，阮沐阳还是认真解释，“最近在拍戏，一直泡在片场里。”

　　“安导那部吗？”成宇也是有所耳闻。

　　阮沐阳嗯了一声。

　　成宇说：“你运气真好，那可是大导的作品，还有周司昂，要是搭上线了，后续资源肯定不断。”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听说你最近跟周司昂走得很近啊。”

　　阮沐阳没多想，他点点头，真心实意夸赞：“周哥人帅心善，演技还一级棒。我经常向他请教，他都挺有耐心的。”

　　随便一说就是一大串赞美，成宇打趣道：“所以你请教到周哥的房间去了？”

　　阮沐阳讶异：“你怎么知道？”

　　“圈内哪有秘密。”成宇挤眉弄眼，“可以啊阳阳，抱上大腿了，以后前途无限。”

　　阮沐阳正经说道：“我那是请教演技问题！”

　　成宇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你们就只探讨演技问题？”

　　阮沐阳点头：“对啊！”

　　“白激动了，我还以为你抱上大腿，是他的小情人了。”

　　这下激动的人变成了阮沐阳：“你想什么呢，我们俩都是男的！”

　　成宇喝酒的手一顿，困惑问道：“你不会不知道，周司昂是gay吧！”

　　阮沐阳整个人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