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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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出这个问题前，霍琛设想过很多种谢昙的答复，犹豫不决、避而不谈、沉默以对、过了很久只是弧度很小的点个头、甚至当场否认拒绝。
他独独没有想到，那个青年只是目光专注地看着他，轻轻眨了下眼，然后就用虽然很轻但绝对能听清的好听嗓音告诉他：“喜欢。”
心脏剧烈蜷缩，呼吸骤然加速，那一刻，跨越两世，霍琛内心深处的某片空白终于被填满了。
他扯过谢昙的手腕，一把将对方抱在怀里，双臂用力直到两人的胸膛紧贴，可以感觉到彼此心跳的地步，依然不松手。
“谢昙。”
他在耳边唤青年的名字。
“嗯。”
清冷质感的嗓音轻声应答，青年抬起手臂，环住了霍琛。
“安娜·阿利吉耶里来Z国了，就在三亚。”
身材高大的男人几乎是有点委屈地开口，说出了这句话。
怀里的躯体很明显地一僵，但是很快又放松下来。
谢昙将头靠在男人的颈侧，感受着下方有力的脉动，说：“如果你能接受的话，我约她出来，我们一起喝杯下午茶吧。”
***
安娜·阿利吉耶里。
金发碧眼的大美人，阿利吉耶里家的明珠，娱乐报纸说追她的男人可以绕地球半圈，当年，确定这位风情万种的尤/物花落名家时，无数人捶胸顿足扼腕叹息。
霍琛对这个女人最深的印象，是报纸上，她穿着华丽的鱼尾礼服，挽着身旁青年的胳膊，对着镜头回眸一笑。
即使是霍琛这个已经弯了并且自诩情敌关系的男人，都不得不承认，虽然每次想起来那副画面时都会感到痛苦和愤怒，但是，她的确好看。
然而等到真的面对面时，霍琛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方的美貌。
白/皙精致的手拿着烟盒轻轻一磕，将里面滑出来的烟抽/出,饱满的红唇咬住烟嘴，微微探身，在身旁男侍者殷勤递过来的打火机上方点燃。
女人深深吸气，将沉入肺部的气体吐出，白灰色的烟气蒸腾缭绕，衬着那张脸，颓废而美丽到惊心动魄。
她就那样漫不经心地朝着霍琛一瞥，然后和谢昙说：“他就是你的那个小可爱？”
要不是没喝水，霍琛十有八/九要被呛到。
“对，是他。”
旁边的谢昙显然已经很适应对方的说话习惯了，淡定地点点头，然后顺手将烟灰缸推给她：“少抽两支，对身体不好。”
“啧，拉斐尔你就是想得太多，像我这种人，再想想我正在做的事，明天能不能活着还不一定呢。”
女人没所谓地扯了下嘴角：“所以当下这一刻的快乐才更重要，不是吗？”
“说不过你，你自己把握好度。”
谢昙面色平淡地摇摇头，然后问：“最近还好吗？”
“好得很，”说到这里，女人瞬间笑靥如花，她敲掉烟灰，用一种得意的口吻说，“拉斐尔，你知道吗，我成功了，那个畜生现在倒了大霉，我还趁机拿刀捅了他两下，然后带着我家小可爱出来旅行了。”
说到最后一句，女人的表情突然温柔起来，她非常轻柔又带着无限眷恋地抚摸了一下自己锁骨中间的位置，有个不知名合金做的指甲盖大小的吊坠正静静躺在那里。
谢昙看着那个吊坠，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只是说：“万事小心。”
“放心，我准备了这么多年，要是这样还能轻易失败，那也太对不起你当初的帮助了。”
女人满不在乎地摆手，将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站起来拿上靠背的外套：“本来还有点担心，不过现在看到你过得还不错，我就没什么可多说的了，各自保重就好。”
临走之前，她终于第二次给了旁边霍琛一丝眼风，这个女人自从见面就一副目空一切的高傲模样，此时的目光却多了点温度。
她对谢昙说：“知道你夙愿达成，我很为你感到高兴，拉斐尔。”
高跟鞋富有韵律的声音远去，婀娜多情的身影消失在餐厅拐角。
舒缓的轻音乐的四周流淌，餐桌前，两个人看了看彼此，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是谢昙先开的口，他说：“那个吊坠里放着1毫克她爱人的骨灰。”
“爱人？”
刚刚在旁边全程听得云里雾里的霍琛眯眼重复。
谢昙看着桌上的咖啡：“他叫乔，是个黑人。”
这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
豪门小姐爱上了一个黑人孤儿，因为很清楚家里人不会同意，她很小心地将他藏了起来，并且约定好一起私奔。然而，等到小姐再次找到她的爱人时，迎接她的是一具被水泡到肿胀面目全非的尸体。
没有人祝福他们，也没有人像电视里一样大吼着“我反对、不可以”，那些人只是像拍打衣服的尘土一样，悄无声息地处理掉那个碍事的存在，然后押着她找来医生，做了个小小的处/女膜修补手术。
“我们都是精心包装好的商品，只等商家找到合适时机卖个好价钱。”
那年，明明还是少女年纪的安娜·阿利吉耶里，身上毫无一丝符合年龄的天真感，她找到谢昙，和他说：“我知道你遇到了一点麻烦，我们做笔交易怎么样？”
谢昙和少女订了婚，作为交换，他要帮她挡掉那些觊觎的目光，并且找出所有和她爱人死亡相关的人名。
报纸上说的什么青梅竹马天作之合都是骗人的，事实上，一开始，他们俩只是知道彼此名字的陌生人。只是后来，五年中，他动用所有的人脉，用尽一切手段，帮她将那些直接和间接的凶手一个个挖出来，而因为有些相似的经历，两人最后竟然成了关系很好的朋友。
故事结束。
四周一片安静。
“既然只是权宜之计，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
霍琛问。
“因为没有意义，结果不会改变。”
谢昙看着男人，眼神沉静：“你会因为知道真相，就放我去和一个女人订婚甚至结婚，自己做我的地下情.人，等待遥遥无期的机会吗。”
当然不会。
霍琛沉默，他很清楚，年少的自己太骄傲，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而且行事冲动，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当年的霍琛有很多事都不懂，可爬到今天的位置后，他已经可以轻松了解到很多所谓“贵族”层面的东西。
像谢昙这样的少爷，只要完成家族任务，就可以拥有很多情.人，男女老少，消遣而已，再离经叛道都没人会管，只独独一点，不能威胁到家族利益——而以少年霍琛的性格，即使真的委屈自己做情人，也不会合格，尤其还是Y国的那种环境，很可能闹出事反被处理掉。
更何况，事实证明，他连做情.人的机会的没有，已经有人对他出手，想置他于死地了。
所以谢昙说得没错，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当初的他们再努力，也不过以卵击石罢了。
可今天，有很多事都不再一样了。
霍琛已经成长为一颗遮天蔽日的大树，足够容纳谢昙到自己的身下乘凉，为他遮风挡雨，这世上，不会再有什么人和力量可以成为他们在一起的阻碍。
男人拉住青年的手，坚定地告诉他：“那些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一起走下去吧，谢昙。”
灰蓝色的海洋中，巨大的海浪骤然卷起、落下，击碎了沉郁的黑暗。乌云被风吹散了，露出一轮漂亮的上弦月，在渐渐回归平静的海面上投出一道轻轻摇曳的月影，合着撒下的星光，美轮美奂。
霍琛看见谢昙很小很小地笑了一下，然后朝着他轻轻点头：“好。”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