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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七海-16- ...
事实上也是如此。
同伴们,即便临死之前还在相互担心、相互掩护的同伴们,以多少种惨无人道的姿态被掠夺走生命多少次了呢?
灰原雄。
佐原真依。
忌子。
还有……她。
而七海建人,又眼睁睁地只能看着、这仿佛对他的无用的嘲讽的滑稽剧目上演多少次了呢?
诚然,七海建人是个没有干劲和热情的家伙,也没有什么“身为咒术师就非要拯救他人不可”的坚持。深知仅凭井蛙醯鸡一般的自己,一辈子最多就到一级术师为止,不可能像前辈们一样在咒术师这行大放光彩,拯救众生。
所以,他只会……
过往至今,从今往后,也都不可能对自己的无用感到愤怒。
对。
只会……
……“那……我该怎么办?”
……“该生气。生气居然敢把这一切歪理糊弄到你脸上的现实。你可是年轻人,怎么能没有意气呢?”
——但就算是他,也有对将这份现实摆在他面前的种种恶行——
“竟然敢小看我……!”
——黑闪。
七海建人面无表情地挥舞着柴刀形状的咒具,瞳仁因为注意力高度集中而骤然收缩,反射着凛冽冬风一般锋锐无比的光。
——黑闪……!
与灰原雄交替位置,走位预判一般的灵活无比——因为重来了太多次,对于对面的咒灵,七海建人可以说是熟悉无比。
“已经、全部记下来了啊!……混蛋咒灵!”
——黑闪!
愤恨着四目神,愤恨着四津村,愤恨着青井家——但,并非被怒火操纵了身体与头脑,倒不如说,七海建人前所未有地与自己的负面情绪合拍着,步调一致地发动着咒力的攻击。
比起勃然发怒,“沸郁”一词,大约更能形容他现在的状态吧。
“所有——发生过的事情——!”
“建、建人……!?”
且不说一旁被手镜唤醒后以灵魂状态护在自己子女身前的相良真由子,就算是灰原雄也惊呆了,差点连自己腰腹位置正在出血的伤口都要忘记捂了,“黑闪三连发……厉害!上啊!建人!”
因为平时对战中Berserker化的一般、不,全都是他来着的嘛。
黑闪三连,局势彻底一边倒,七海建人算是把仅剩下一个核的咒灵打击的奄奄一息了起来,可理应予它最后一击的七海建人却在啊刀锋距离蔫蔫地趴在地上的四目神还有一厘的时候——停下了手。
他看着那些咕溜溜执着地越过他,盯着他身后走上前的Akimi的血红大眼睛:“……清醒了吗。”
金发的咒术师将不能继续砍下去的遗憾隐藏的极好,他只是在内心极其不爽地咋舌,一边甩掉了刀刃上咒灵紫色的血液,守卫在了黑发女性的身边。
“……读子。”
“……呜。”
Akimi站定,她最后跨越的那一步仿佛打破了什么,蠕动在地上、污秽色彩的四目神,变作了一个倒在地上、穿着巫女服的长发女性。
她狼狈地挣扎了好几下,也没能站起来,只好勉强抬起脸,看着Akimi。
她们长得真是极为想象,不过一个年长,一个年少。
——奇怪。
近距离观察她们的七海建人不由得想,回忆中的青井姊妹即使长得像,一眼看过去也宛如两人……为什么现在他却觉得,二人纵然是姊妹,也未免相似得过分了?
Akimi看着地上的少女,因为生死相隔的双子间会发生替换,她甚至无法去搀扶她。
“……对不起。‘我’回来了。”
“你为什么不能好好的活着呢?在外面的世界,连同我的那一份一起?”
“可是,现在的 ‘我’除了你的身边,已经无处可去了。”
“……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
像是从这份打了哑谜的对话中知晓了什么,地上的青井读子苦笑了一声,“那么,也没有办法了……哎呀哎呀,虽然想说,你倒是别这么早来啊——但是,我的身边永远有你的位置哦,姐姐……谢谢 ‘你’,送她回来。我会等待着真正的……”
她说着,身影逐渐透明。那边,在危机解除之后,对自己的女儿和儿子说了一番话的相良真由子,也消失在了原地。算是成佛了。
当然,只是作为核的受害者灵魂如此,四目神——只要四津人尚且信奉它,那么有朝一日它便会卷土重来。
此话暂且不提,虽然众人都受了或重或轻的伤,但是心中的迷雾散去,石头落下,光论精神的话,倒是远比进入神社前要来的振奋清明了不少倍。
该道别的道别,该承诺的承诺,在与各自的长辈重逢后,七海建人借着佐原诚的提醒,抓紧时间与他们说明了四津人与Akimi之间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铃宫监督提议说让他开车先送灰原雄、Akimi、飞鸟井木记这些老弱病残的先离开四津村,却被七海建人拒绝了。
“我!我可以照嘶——”
肾上激素消退之后,跃跃欲试的灰原雄不由为伤口倒吸了一口冷气
“灰原你还是先顾好自己的伤势严吧。麻烦铃宫监督你,带着这个分不清楚轻重的笨蛋、佐原父女、还有飞鸟井连夜离开四津村吧。……咳、那个——车上位置不够……”
七海建人头一回为了自己的私欲撒谎,但是奇妙的是,或许是因为身后的女性对他而言意义重大,因此他在起初的踟躇后很快义正言辞——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这般的说谎天赋。
……抱歉啊,灰原——不对。
在避开搭档的视线之时,七海建人意识到自己对Akimi感情并无任何值得羞愧的地方,他也有那个自信,发誓守护好她的决心绝不会比他的少哪怕半毫。
等出去后,就与他坦白,然后两个人公平竞争吧,他想,一向沉稳、又因为这循环的苦难而褪色的心欣忭地开始重新染上了青春该有的轻松华彩。
堂堂正正的。
“你们大约会引起骚乱,也可以作为掩护,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事情追赶车上的你们的话,刚好趁此我可以带着Akimi小姐步行离开。走出四津村的范围之外,咒力不受影响,可以应用自如了。所以我没事的。”
……“当时,你是这么说的吧?”
千岁绿的月亮自上而下地俯视着他们,光辉比不夜城的人造灯光更加明亮,看不见哪怕一颗星星在闪烁。
这样的夜里,七海建人背着身体虚弱的Akimi走在山间的小路上,他们小声地交流情报,终于告一段落。
万物万象安静了下来,七海建人仰着脸,想离自己不解风情、拼命鼓噪的心跳远一点。
于是,他看见了绿色的月亮。
月亮代表的金属元素是银,化学符号为Ag。
许多人觉得月亮这个意向代表的是残缺、悲凉,其实它本身的意思养生出来的是错乱癫狂,疯狂得不可一世。
在注视月亮的瞬间,疯狂注入了这仅仅只是因为背上的一整个世界而松懈了一秒的少年。
仰视着浩渺无穷的夜,便仿若将自身置身于其中了。
曾经隔着遥远距离的女性,现在他能感受到她的发拱在他的脖颈之间。
他在空中,一个与星星一起的人,给自己一个暂时进入情感回合的机会。他允许自己享受现在,在他自己的情感欢腾中滑翔,乘着因作为一颗彗星的兴奋喷流穿越夜空。
啊啊,触手可及,摘星辰。
他想忘却人世的一切苦果。
“车上的位置……真的不够了吗。”
“……嗯。”
谎言在第二次重复之时,总会变得更加得心应手,七海建人面不改色心不跳,“是不够了。”
“真的?”
“……其实,也有每次坐车离开四津村,都会莫名其妙失去意识的原因……明明铃宫监督又不是乔○夫·乔○达。”
“呼呼、哈哈哈,”她轻快地笑了出来,“什么嘛,七海,你不也是JOJO的粉丝吗?”
“……只是看过一点点而已。”
“好吧好吧……说起来,大家,他们应该顺利离开了吧。”
“嗯,监督说,等他们到了联络好的人员汇合,会给我们发短信通知的。”
“啊,这样的话——咳咳、真是太、咳咳咳!”
“Akimi小姐……!?”
“我……咳、没事,应该只是精神放松了,所以憋着的一口就忍不住在这种时候放松出来了吧?”
这么说着,Akimi用手臂擦掉了嘴边溢出的血,望着这些红色的液体,她有些惊讶。
……为什么,会咯血?
“是吗……”他松了口气,“那我——啊。”
“嗯?”
七海建人尴尬地连脚步都停顿了一瞬间。
他本想为在萧瑟的夜里为她添置些衣物保暖,却尴尬地发现自己在撒谎的时候太紧张,忘记从车上拿毯子了,而现在身上,仅剩的衬衫内空无一物。
……总不能裸着上半身背她吧?
光是想一想那样的场景,七海建人躁得连耳朵都要烧起来了。
“小七海?你好烫,”
Akimi连忙撇开对自己身体与记忆的思索,关怀他道,“是我累到你了吗?现在四津人应该追不上了,你放我下来吧。……咳。”
她短促地咳了一声,把脸转向了手臂侧,掩住了自己的口鼻,堵住了咳嗽出声。
“唔?唔、唔唔——”
背脊上的她,重的将心脏填满得沉甸甸的,又轻的让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他含含糊糊地支吾了几声,转移话题道,“——那个,Akimi小姐,你觉得马来西亚怎么样?”
“?什么?”
Akimi无法立刻理解他这没头没尾的话。
“咳!我是说……假如你——您想要去国外生活的话,我个人推荐马来西亚。”
金发少年努力让自己声音里的雀跃不要太显眼,“马来西亚……马来西亚的关丹市不错?您觉得呢?”
“……为什么突然提及马来西亚了啊?而且,换成了敬称……”
Akimi困惑地问,注意力都从血上挪开了几分。
“因为我们要从这里出去了……在最后,我认为有些展望未来的积极心态作为总结会比较好。”
七海建人一板一眼地用着十分合理的借口说,“我想在关丹市平凡无奇的海边建起自己的家,堆许多买来又没看的书,一页一页地翻过去……”
“——”
Akimi一怔:她并不是迟钝的人,此刻,自然也意识到了这含蓄的少年对她介绍自己理想中的未来的言下之意。
在七海建人说出“我个人认为,这样的生活还是挺舒适的。您可以从我这里参考一下……我的意思是——或,或许,我们能成为邻居也不一定!”这样满怀着憧憬的话之前,在她必须打破一个少年确凿成型的梦幻之前——
“我,吃过人。”
“——”
少年愣了一下,“……是什么玩笑话吗?”
“……不是。我的确吃过人。”
Akimi将一年半之前的绑架案逃生经历叙述了一边。强忍着无力虚弱、快要扼不住咳嗽的、来自喉咙肌肉的酸痒。
虽然准确的说,她只是敦促两个幼儿去吸食了同胞尸体的血,但是既然让菜菜子和美美子这么做了,Akimi便没有推卸责任的想法——在做出决定的当时,她便已经做好了身为共犯、主谋的准备。
事实上,事后Akimi也有去自首坦诚过此事。
但是救助她们的警察却困惑地表示,他们并没有在山道上发现被薄石片隔开大动脉的男性尸首。村民们和极道们的尸体都在那个村庄里、及附近发现了,有残破到无法确认身份的,但是数量却对上了,且没有一具,伤口上面有残留她们的DNA的。
破获了这起恶性案件的警察们,包括有几分了解Akimi的友人鸣瓢秋人,并不觉得Akimi这样不忘带着两个一起被虐待的孩子逃跑的好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们只是怜悯地觉得她一定被那些愚昧的乡下人惨无人道地对待过,因此,记忆产生了错乱。一个女警还为了安慰她拥抱了一下她,告诉她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要是遇到什么不对的人可以随时给她打电话。
……只有Akimi确定,所有的一切确凿发生过。
但是,她也调查不出来究竟是谁毁灭了她的罪证?是有意还是无意?
如果能平常地按法定程序默默入狱,结果就是“正义战胜邪恶”“人类不该同类相食”;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她如此纠缠下去绝对会把事情闹大,不光会浪费社会公共资源,还会造成对社会的恶劣影响,甚者,要是有三观不成熟的孩子模仿犯罪就糟糕了。
考虑到这些,她只好自己默默记着自己做了人类不认同的错事。
这些心路历程是不必对他言说的,Akimi只说:“我知道,从人类的角度而言,这是不可饶恕的重罪。但是我……在我看来,死去的人类依旧是人类,但是,比起生前的社会系统,死后便会更贴近生态循环的一部分。被我吃掉,和被细菌吃掉的区别只在于蚕食他尸体的对象是一个做了错误的、不是人该做的事情的人类。你明白吗……七海?你不该对我——”
因为她没有——人之心。
做人类也好,做树木也好,做爬虫也好,做山石也好。
并不是没有感情,终端也会喜悦,也会悲伤,但是那些情绪清浅渺小的如同琉璃上的露珠,露珠可以打破湖面的平静,还可以融入湖水。
但是,纵使透明的琉璃再怎么与澄澈的湖面相似,也不可能为露珠漾开涟漪。
露珠只是会从琉璃上滑下去而已。
没有咒力——负面情绪短暂到咒力无法产生。相对的……她也没有持续的正面情感。
尤其是,以往的终端依凭都是过渡了媒介的信息空间与物质空间的使用权限,将媒介的灵魂、肉|体、精神都打包藏在能量构筑而成的拟似人类的躯壳中修复,同时也会使用媒介的人格记录……
但是,这次的青井亚清在纯粹的极端下抛弃了一切,包括她自己——她祈祷,以为是向着被她用短暂一生全盘否定的神鬼,以为是什么极邪恶的存在回应了她的绝望——在她献祭一般的绝望下,真的是什么都没留下,导致终端这次依凭之初,因为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几日靠捡垃圾过活的日子。
没有媒介的人格,所以这次终端离人类格外遥远,一切都是她的拙劣的自学演绎。
“——是臆想吧。”
少年说。
Akimi一怔。
“不要担心,”
他的口吻非常认真,“我们很快就能走出这个噩梦了。”
“不一样的。我,”
Akimi试图告诉他,那并非空想,“那么做的时候只感到了歉疚。因为要是与他有缘之人知道我做的事情,一定会为那个人感到悲伤,人们基本上都认为死者为大,亡故者的身体是不可亵渎的吧?我无法因为同类相残,而非常强烈地憎恨我自己。我的同理心,对你们而言太古怪了。”
“所以,你感到歉疚了啊。我明白你的不安。”
“……”
他是认真的。
他认真地认为Akimi绝不会做出她说的那种事情,就像那个安慰她的女警认为会来自首的她不会犯下恶行一样,因为他们将她判断为了善。
可是,什么才是“善”呢?
这种东西,是会随着时间、区域的改变而变的啊。
七海建人只是觉得她因为恐惧,或是憎恨,混乱的大脑制造了产生了不存在的记。
“……小七海。”
她轻叹了一声,“我,并不憎恨四津人。”
“……什么?”
七海建人似乎是啼笑皆非了,“可是,你明明在来四津村之前,还把多年来搜集的信息交给了警方的吧!如果原谅了他们,你又怎么会想着用法律的力量去正当地惩罚他们的罪行呢?!”
“沟通……我是用他们也能懂的语言去尝试着告诉他们,在这个时代这么做已经不行了,是不对的。我并不是原谅——因为我从头到尾只是悲哀他们,悲哀他们成了脱离人群的落伍东西。憎恨他们的是青井亚清,而不是我。甚至,小亚清也不再憎恨他们了。因为那孩子很纯粹,只想着和妹妹团聚。他们已经无法进入她的眼睛。我也只是用‘监狱’和‘服刑’去告诉他们这是错误的而已。”
“……你在说什么?……是不是太冷了?没关系,我们能出去的。”
“……听不进去吗?”她的声音微弱了下去。
“……”
七海建人不说话了。
他有些生气。
他目睹了他们共同的抗争。可是在大功告成的一切,他的同伴、他的指引者、他的心上人却告诉他她从来没有将四津村那个险些害死他们——实际上已经惨烈地害死他们不止百回——愚昧恶毒的集落视作敌人。
难道就是为了拒绝他?
他不再与她说话了——他不想在她面前露出难看的样子,虽说他可能已经出了足够多的糗了。
“……这大概是梦。”
她呢喃着,用微不可闻的气音;而七海建人并未回应他,只是一股劲地走着。
……可是,走着走着,他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就算再怎么因为被拒绝的尴尬度日如年也好,监督的电话也不该这个时候还没打来。
“……我们——”
“梦……咳咳……!”
“Akimi小姐……!?”
这少年终于意识到了背后的世界的不对,但,已经来不及了——她的每一根手指都像花瓣一样卷曲,摊开的时候,从里面滑落了血一般的色彩。
“……血!?”
七海建人将她扶在了自己的怀里,一阵晕眩——他还从来不知道自己晕血。
“梦……”
Akimi仰躺在他的怀里,失焦的眼神盯着头顶上巨大的千岁绿月亮,细细地抽着气、呼吸困难,但还是拼命地提示他:“……梦,但不只是木记的梦……是所有人的梦……对不起,小七海,最糟糕的猜测……啊……警车,还没来吗…………我已经……我是出不去的……我是从彼岸庭院里…………咳——……”
“Akimi小姐……Akimi——别说了……别说了!”
金发少年不知所措地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错……错了……”
可她拼命地想要用最后的力气说着什么,“宇宙……球……界限……问下一……个、咳!咳咳咳我……呃…………啊………………”
“Akimi小姐!……Akimi、Akimi!Akimi!!!…………啊、呃————”
然而,怀抱越发寒冷,垂着泪眼,只看见他爱人的脸庞逐渐龟裂,一颗颗血色的彼岸花从裂缝中绚丽生长,肆意盛开,衣服失去了了支撑,顿时塌陷下垂。
“啊——”
他只满满抱了一怀的彼岸花。
“我——对……我要、带着你——走——……”
七海建人感觉快要窒息了,他捧着血红的花站起来,可是随即他腿脚一软、跪倒在地上。
“……啊。”
这里是梦?
“呜——”
那,一定是极黑极深极恶的噩梦。
“呜、啊呜啊啊啊啊——”
他紧紧抱着怀中的花(尸骨),啜泣着,号叫着。
“……呜啊,我——哈哈、啊,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垂死的梦境散发着彼岸花的气息,在一切晦暗的色泽下反射着天空恒星的彩色光芒。月亮眨动着,目睹这出悲剧,在七海建人的嚎哭中留下了赤色的血液,月亮因此黯淡,天际线裂开了,被血色染红的群星浮现。
脚下的土地,褐色的泥土翻滚着向内涌动,一切都在虚空吞噬,抱着尸骨、位于梦的边缘的少年第一个坠入群星深处。坠落中的少年仰着脸,逐渐失去了色彩,并最终被浓稠的黑暗悉数销蚀。
……
…………
……………………
有一个人影映在群星的碎片之下,正向他缓缓走来。
失去了名字的少年试图看清那人的脸庞,伸出手来擦拭碎片表面。碎片顿时反转开裂后破碎,发出明亮的声响。
他从千万面碎片之中,看到了熟悉的苍白病容。
那是她。
不知道是究竟是谁,但是,无论是淙淙水声,还是厌烦的祷词,都无法遮掩他的声音。
“……喜欢你。”
“……对不起。”
“……。”
他那沉淀着化不开忧郁的黄玉瞳孔,也在沉淀着对方。他试图抓住她的手,哪怕代价是永远待在这里当一具蝴蝶标本——只在一瞬间,她朝着他摇了摇头,他们擦过半个身子,她下落,而他上浮。
*乔瑟夫乔斯达,二乔,有名的载具杀手,他坐过的交通工具基本上就没有留下过全尸。
*的确有人——也不能说是人类吧,那个时候——毁灭了她的罪证,导致苍秋实自首无果。
*为什么Akimi会吐血:七海-07-中,被埋在土里的尸体的死相是“七窍流血”。
*最近更新可能不会很规律,因为论文。
*进入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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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七海-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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