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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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许燃去“异度”唱歌，一共也没几天，前后半个月不到。
但就这十来天，除去尬聊两句还没开始就被他回绝的不算，这差不多是第二十几个过来跟他要微信的。
说喜欢听他唱歌的有、说他长得像初恋的有、甚至冒充娱乐公司说要捧他的都有。
唯独今晚这样，明目张胆的跟踪，被发现后还倒打一耙，不给微信就拦着不让走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许燃颇觉无语地摇了摇头，越发对这个女人的厚脸皮叹为观止。
跟接警人员客气地道过谢后，他刚挂电话，微信又进来一条消息，他盯着来消息的微信名，犹豫了片刻，然后才点开。
【许燃，那手套好用吗？】
他眸色沉静，指尖轻点两下屏幕，回：【好用。】
那边似乎没料到他会回复，静默了一秒，然后就像打开了闸门一样，语音一条一条，鱼尾似的快速跳了进来。
“那现在症状有没有缓解？”
“梁医生说给你打电话发微信你不接也不回，你现在正处恢复期，病情很不稳定，万一遇上什么突发状况你自己能应付吗？”
“你闹归闹，但不可以任性的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许燃趁对方正在说话的间隙，终于逮到机会说了句：“许渺，我要睡了。”
仿佛是把对方要说的话全数堵在了喉咙里，那边又安静了会儿，可能也意识到不能太急，于是再次平心静气的打字：【你真的打算放弃一切和爷爷对立吗？】
【燃燃，你别闹了，回来好吗？】
隔着屏幕，许燃此刻都能想象得到她苦口婆心的样子。
他只觉心口本就荒芜的地方又有一阵寒风吹过，无穷无尽的疲惫从那里沁出来，传遍他的四肢百骸。
他闭眼忍了忍，结果还是没忍住。
“许渺，你能不能别管我？”
在许渺面前，他向来都是乖巧听话的，从小到大，不管情绪怎么失控也从未跟她说过一句重话。
所以许燃自己也清楚，这句话说出来，对许渺打击是很大的。之后那边足足沉寂了一两分钟，也不见回应。
许燃盯着屏幕，眼神有些空洞，最后耐心耗尽，揣起手机继续往前走。
快要走到那个破败腐朽的二层木楼跟前，兜里的手机终于有了两下动静，与此同时，许燃看见，他的行李箱又被扔在了不远的小道上。
他瞥了眼许渺的回复。
【你可以不要姐姐。】
【但为了一个死去的女人和她的弱智儿子，你真要搭上自己的后半生吗？】
他看完，不作任何感想。
走了几步把行李箱捡起来，拍拍上面的泥土，许燃无意识勾了下唇，自我安慰的想，比上几次进步了一点。
好歹这次只是丢在道上，不像之前，都是扔在臭水沟里。
这个时间，小木楼的大门早就落了锁。许燃也习以为常，压根不走大门那边，而是绕到屋后，借助几根木桩房梁，动作娴熟地爬上了二楼。
他带的东西不多，行李箱很轻，这么提溜着爬上来也毫不费力。在二楼靠东的一个窗户边，他停下来，很熟练地从兜里掏出把细铁丝，准备绕上窗户拉栓。
窸窸窣窣弄出了轻微的声响，还没成功，突然有人从窗户后面将拉栓拉开了。
屋内漆黑一片，没开灯，但很快，窗户被打开。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从窗户里伸了个脑袋出来。他的脸从黑暗中慢慢过渡到月光下，看到许燃，瞳孔里仿佛有光被点亮了。
“哥哥，你回来啦？”
因为兴奋，他的声音很大，许燃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
少年立马捂住嘴，下意识朝楼梯的方向看了眼，不确定的问：“外婆睡着了，应该没事吧？”
许燃怕吵醒秦玉莲，轻轻‘嗯’了声，问他：“你怎么还没睡？”
少年一五一十的交代：“我看到外婆锁门了，怕你晚上回来没人开窗户，不敢睡。”
许燃想说，其实你把窗户打开就行，没必要傻乎乎一直等到这么晚，但实际上他听了这话，还是小小的惊喜了下，唇角高高翘起来。
“朝阳真乖！”
他拍拍少年的发顶，宠溺地称赞道，然后把行李箱放进去，自己也跟着翻进来。
回到房间开了灯，才看到少年身上还是昨晚他给换的那身衣服。
下午他去酒吧之前还是干干净净的，就这么小半天功夫，现在他衣袖膝盖上满是油水泥沙混合而成的污渍。
这种瞬间把自己弄脏，且各种污渍混合还不带重样的技能，许燃也是佩服的。
他轻微蹙了下眉，问正低头看漫画的少年：“朝阳，你还没洗澡吗？”
秦朝阳坐在地上，漫画翻到一半，听到询问，转头看向他。
与他对视几秒后，像是知道自己犯了错，低头小声嗫嚅：“……我不会。”
“教过那么多遍，还是不会吗？”许燃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软。
秦朝阳把头压得更低，不说话了。
“没事，不会哥哥就再教你。”
许燃走过去揉揉他的头，然后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腿上的漫画书‘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许燃睨了眼，《特洛伊的许愿岛》，一本以冒险为主题的热血少年漫，这书还是他当初带过来的。
他从前的书很多很杂，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本漫画是什么时候买的，更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夹在了几本乐谱书里一起带到了业城。
不过秦朝阳很喜欢，就这一本，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并且不止一次追问他，特洛伊最后有没有登上许愿岛，许的什么愿？
许燃本想在网上给他找找结局篇，结果发现这本漫画似乎是坑了。
他不确定，顺藤摸瓜找到了原作者的微博，画这本漫画的作者叫‘阿闪闪’，其实许燃也觉得，这个叫阿闪闪的，漫画真心画得很好。
结果一打开对方微博，发现最后一条还是一年多以前发的，置顶的仨大字——
好！你！妈！
“……”
许燃深深有种被冒犯了的感觉，气得当即连微博这个APP都一起划进了删除。
挖坑不填还这么嚣张？
垃圾作者！
后来，当秦朝阳再问起这个问题，许燃干脆就答：“特洛伊他妈妈掉坑里了，他回去救他妈了，所以暂时还不能去许愿岛。”
“也不知道特洛伊，什么时候才能，把他妈妈从坑里救出来。”去房间衣柜拿衣服的路上，秦朝阳还在忧心忡忡的嘀咕。
许燃现下没心情管这些，拉开衣柜，从准备工作的第一步开始，耐心的问他：“朝阳，怎么拿衣服？”
秦朝阳回神，懵懵懂懂走到衣柜边，面对衣柜，像是面对一个浩瀚复杂的宇宙，他手足无措地站了片刻，又开始求助地看向许燃。
许燃轻叹口气，只能将自己说过几十遍的话再说一次，并且把衣柜一角那摞衣服指给他看：“我每天下午走之前会把你要换的衣服提前备好，放在这儿，你洗澡的时候全部带到浴室里就行。”
“……哦。”
秦朝阳仿若松了一口气，重重点了下头，把那摞衣服抱进怀里。
跟着许燃进了浴室，许燃把衣服拿过来放在置衣架上，又说：“干净衣服放在这里。”
接着帮他把上面的脏衣服脱下来，扔进旁边的小竹篓里：“脏衣服放这儿。”
“剩下的衣服自己脱，然后想一想应该放在哪里。”
他靠向一旁，等着秦朝阳，等他把所有衣服都脱了，并且也放对了地方，才赞许地笑笑：“朝阳真聪明。”
终于得到了夸奖，秦朝阳沮丧的神情瞬间消失，眼里重新燃起兴致勃勃的光。
许燃接下来教他怎么开热水。热水器老旧，开关打开要等个半分钟才有热水过来。
不过现在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这个时候并不冷。许燃打算等攒够了钱就带着秦朝阳和他外婆租个新房子，暂时凑合着用，他也没多余的闲钱去换。
热水来了，他拿起莲蓬头给秦朝阳洗澡，一边洗一边足够耐心的说：“手臂，脖子，胳肢窝，这些地方都要洗。”
“还有腿和脚丫子。”
他蹲下来，去给秦朝阳搓了两下脚踝。
秦朝阳虽然傻，但毕竟也有五六岁的智商，这么看着他蹲在脚边的背影，那种本能的感动涌了上来。
他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情绪，只是觉得许燃很好，并且想他一直对自己这么好。
他一直记着白天那群小混混教他说的话。
他们说，只有这样，许燃才会高兴，他高兴了，才不会在未来的某天扔下自己不管。
秦朝阳动了动唇，在许燃还未起身的时候，尝试着叫了他一声。
“……小爸爸。”
听到这声，许燃的动作猛地一僵，愣了足有十来秒，才缓缓站起来，紧盯着他：“你叫我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