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闪烁的夏天》闪电羊

23、第 23 章

　　静怡村又有商贩来收果子，提前订好了量。
　　部分果子迎来成熟期，更多人家选择低价卖给商贩，好过收货不及时烂在地里。

　　周河特意空出一天时间去帮姜家姐妹，俞一依也早早起床，梳好头发，坐好战斗准备。
　　收获总能令人开心，果林里，大家拿周河逗趣，一会儿问他怎么只帮姜琴呀，一会儿又暗示村里好久没有喜事了，下个应该是姜家老大的。

　　周河是个实惠人，人家问什么他就答什么，那些直白的话他大大方方说出口，反倒惹的问话人替他害臊。
　　姜琴闷头摘果，实在受不住逗，就喊声叔叔或者婶婶，总能引起一片笑意。

　　俞一依跟姜词一起合作，一个摘果一个装箱，瞧见舅舅和姐姐被调侃，两人笑得最开心。
　　姜词摘下的果子递给俞一依，见她总是四处张望，碰碰她肩膀问：“你看什么呢？”

　　“我好像没看到林恒，”俞一依朝林恒家果林那边看，“这次他也不参加吗？”
　　“应该会的吧，他家果林也不小。”姜词沉了口气，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她，“你啊，就是心眼好，跟你说过好多次了，别离他……”

　　“林恒欺负过你吗？”打断姜词，俞一依好声好气地问，“或者，他做过什么让你讨厌的事吗？”
　　姜词眨眨眼，回忆片刻：“他倒是没欺负过我，但是他总逃课，学习也不好，在学校不爱说话，大家都觉得他挺冷的一个人。”
　　“那他在学校有打扰别人吗？”俞一依在箱子里摆好果子，语气平和，“生活上呢？”
　　“好像……”姜词摘果子动作停住，思索片刻，目露疑惑，“好像也没有。”

　　俞一依轻笑了下，一箱摆好，她扣上盖子：“那你干嘛讨厌他？”
　　不等姜词开口，她又接着问：“因为大人都说他坏，所以你们都跟着讨厌他对吧？”

　　姜词哑口无言，伸长的手臂还握着一颗果子，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好啦，”俞一依擦擦手，对姜词笑笑，“我去看看林恒，等下再回来帮你。”
　　姜词‘哦’了声，脑子还在想刚才俞一依的话。

　　俞一依找到林恒的时候，他站在果林里，正在跟人讲话。
　　离的近了，发现是赵爸爸。

　　赵爸爸看上去心情不错，跟林恒有说有笑。
　　他们两个也在合作，林恒是在下面装果子的那一个。

　　“林恒？”俞一依走过去，试探性喊他一声。
　　他转头，脸上淡然，见是她，唇角上翘，身姿更加放松。

　　阳光穿透树叶，在他身上落下斑驳，那些明亮的光打在身上，染出梦幻似的光圈。

　　摘果的赵爸爸抹了把额头的汗，热情打招呼：“周河的外甥女，你也是来帮林恒的吧？”
　　俞一依礼貌颔首，点头回：“是，赵叔叔。”

　　“来晚了，”赵叔叔爽朗地笑起来，“我们都完事了。”
　　“啊？”她微微瞪大眼，见赵叔叔笑意真诚，林恒递过来的肯定眼神，也跟着笑起来：“这样呀。”

　　林恒扣好盖子，跟赵爸爸说了几句话，赵爸爸拍拍他肩膀，又眼神跟俞一依示意了一下，转身走了。
　　“周末要去集市，你来吗？”林恒擦干净手，到俞一依身边。
　　她没第一时间回话，背起双手，一双桃花眼亮亮地看着他。
　　“怎么回事呀？”她问。
　　“就是来帮忙，”林恒风轻云淡地回，“他说不忙，早上过来一直忙到现在，刚完事。”
　　“瞧你，”俞一依抿唇笑，肩膀一下又一下地撞他，“想笑就笑吧，别绷着了。”
　　“我没绷着。”话是这么说的，他低头挠挠眉尾，又偷瞄俞一依，两人对视，他倏地笑开来。

　　走到小溪边，林恒蹲下身，双手浸小溪里，凉爽的溪水顺着他指缝流淌而过，带走手指上残留的泥污。
　　“挺意外的，”他望着溪水，视线落在水里一块小小的鹅卵石上，“我没想到他会主动来。”
　　俞一依挨在他身边，撩动溪水，泼在对岸的小草上：“林恒，这是常态，你不要意外。”

　　他看着她手上的水花画出弧形，在空中折射出耀眼光芒。
　　水珠顺着她白皙的手腕向下滑，蔓延过小手臂，又低落在石头上，砸出细小的水花。
　　“嗯。”他轻缓应声，脚下稍挪，填补两人之间小小的空隙。

　　“爸……”不远处，传来小男孩的声音。
　　林恒和俞一依一起转头看过去，是小郭。

　　小郭在不到十米的位置，看样子是想到溪水边玩的，没想到遇见林恒。
　　他站在原地，求救般地回头看向身后人。
　　郭爸爸很快出现在两人视野里，他见到林恒和俞一依先是一愣，接着快速移开视线，像是看到毒蛇似的，赶忙抱起小郭离开。

　　“有狮子追他么，跑那么快。”俞一依嘟囔着，小拳头砸进水里，溅起水花，打到林恒脸上。
　　他下意识闭上眼，人后仰，直接坐在石头上。

　　俞一依见状咯咯地笑，又故意冲他撩动水花：“弱不禁风啊林公子，水花都能推倒你。”
　　他双手撑在石头上，脸微微扬起，双眼依旧紧闭。

　　等了会儿，见他僵硬着姿势没动作，俞一依有点慌，她凑过去，仔仔细细查看，他长捷上挂着水珠，轻轻颤动。
　　她回头看看小溪，溪水清澈无比，一眼看到底，上次林恒都敢直接把脑袋扎进去，按理说，眼睛溅到水花应该也没事。

　　“林恒，为什么不挣眼睛？”她指尖点在他眼皮上，轻轻挂掉上面的水珠问，“怎么了？”
　　“别动，”他抓住她的手，轻皱眉，“有点疼。”

　　“什么？”俞一依反手握住他，更加凑近的去看，“是不是沙子混进去了？要不我给你吹一下？”
　　“应该没事，我缓一会儿就好了。”他依旧闭着眼，起身低头，手指想要揉眼睛，刚碰到眼皮，又立刻拿开，看样子疼的厉害。

　　俞一依蹲在他身边，些许紧张地看他反应：“感觉怎么样，是那种磨的疼还是刺痛还是什么样的？”
　　“说不清。”林恒沉了口气，他试图睁开眼，嘴里‘嘶’的一声，又埋下头。

　　这下俞一依慌了，整个人靠过去，紧紧抓住他手臂。
　　她刚凑近，林恒突然抬头睁眼，目光猝不及防的相撞。

　　林恒黑眸中干干净净，除了倒影出她的影子，什么都没有。
　　她瞳仁轻颤，手不自觉的摸上他的眼睛，沿着他眼睛轮廓描绘。
　　她指尖柔柔软软的，却带着烫人的温度。

　　原本林恒想逗她一下，可到这双眼里闪烁着关切和担忧，他到嘴边的逗趣话愣是说不出来了。
　　他的心脏在同脚边的溪水一样，毫无节奏地奔涌，在她指腹点在皮肤上瞬间，那些情绪毫无征兆地翻涌而起，搅乱他的思维，霸占他的理智。

　　“好像没什么事，”俞一依稍歪头，更加凑近些，“眼睛没红，也没有脏东西。”
　　她声音小小的，气息温柔地喷洒在林恒鼻尖上，如果不是她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恐怕他又要跳进溪水里去降温。

　　“我……”林恒一开口，嗓子沙哑。
　　后面那句‘开玩笑的’到了嘴边，莫名其妙变成了：“你再好好看看。”
　　“我有好好看。”她红唇轻抿，更在靠近他仔细观察他的眼睛。

　　从小到大，林恒自认为做过的大小事都足够坦荡，外面的风言风语，恶意诋毁他全然不在乎，也不会为因此受伤。
　　可偏偏在俞一依身上，他发现自己像个‘小人’，总是贪婪她的视线，明知未来不可期，依旧想要靠近她，想近一点，再近一点，想将那些迷茫如尘埃似的希望，放大哪怕一点点。
　　他抬起的手悬在她腰后不到三厘米的地方，指腹甚至能隐约感觉到她衣服上的布料纹理，他从未如此纠结过，分明是个简单的动作，他却思虑再三，做不出决定。

　　“你不会是骗我吧？”俞一依后知后觉，拉开距离狐疑地瞧他。
　　林恒立刻放下手，抓紧地上的鹅卵石。

　　太阳将石头晒得滚烫，掌心炙热的触感唤回他的清明神智。
　　“是。”他玩笑般地笑笑，“骗你的。”

　　“林！恒！”俞一依气到跳起来，对他一顿锤打，捶完不解气，又踢他两脚。
　　林恒任由她发泄，知道她把他推到。

　　正是中午，太阳最大最烈的时候，他下意识眯起眼，又慢慢睁开，任由日光模糊他的视线。

　　“喂。”俞一依挡住太阳，出现在他视野里。
　　阳光刺激过后，林恒看什么都带有光斑，她像从梦境中走出来的虚幻泡影。

　　双手掐腰，俞一依气呼呼地质问他：“我都走好远了，你怎么不过来追我？我生气了，你要哄的！”
　　他唇角含笑，慢慢抬起手，伸向她：“拉我一把。”

　　日光下，那双纤细的手，毫不犹豫的握紧他，腕间折射的光，比太阳还要晃人眼。
　　“真是，”她无奈吐气，嘟嘟囔囔，“算你两根冰棍好了，周末记得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