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偷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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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4 偷安
【阿斯托利亚】
阿斯托利亚无聊地把加隆往空中抛。硬币在桌子上弹了一下、又弹了一下，然后一如既往地在桌子上打转。对于德拉科的记忆，她有点模糊了，甚至开始见鬼地想不起他的样子，她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那是抵抗遗忘咒的后遗症，她在一些书上读过，遗忘咒只能让人忘记记忆——它无法让人忘记感情。在非施咒人本身死亡造成效用消失的背景下，被施咒人会遗忘掉一些事情——这是不可控制的。她记得，她对姐姐的信任、感激和相依为命的情愫，在记忆解开的刹那，她才终于明白了这份感情的源头。
那是因为她们曾经真正的彼此依偎。在格林格拉斯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内的一日一夜，在达芙妮衣着浪荡地重新打开格林格拉斯大门的那个黎明，她在这里呜咽、抽泣，泪眼汪汪地说着，姐姐，停下吧。
我们没那么穷途末路，停下与撒旦的交易吧。
达芙妮扭头嘲讽地讥笑，收起你那不值一提的怜悯心。这是格林格拉斯的宿命，谁是主人，我们就要为谁献出一切，这样的我们，才有存在的价值。
不要随便爱上一个人，这样只会给他们带去悲剧。
玩具就要有玩具的觉悟，没有人会喜欢自作主张的木偶。
阿斯托利亚记得她和德拉科拉紧了手，后她被缴械了，被昏迷咒击中了……从达芙妮的只言片语中，她猜他也是如此。她记得她被命令杀死他，但那没有成真不是吗？她记得她看着他，他眼睛里还有光。
达芙妮告诉她，德拉科被贝拉特里克斯送回前线了，他是为了保护她才这么做的。走之前，他说让她别担心。
骗|子。阿斯托利亚想，尽会花言巧语。每一个走上前线的巫师都希望能全身而退，可是活着回来的又有几个人？如果战争没有结束，悲剧就永远不会终结。他们曾希望逃离这一切，可是没有强大的力量，只能颠沛流离。
他们就像贪婪的旅人，望见路边成熟的浆果，以自己曾经的一滴甘露为由，荒唐而不知足地索取着整棵树的浆果。从小到大，他们种下的友善早就所剩无几了，即便哭天喊地地祈求也无济于事。
而且，他们也没有这样的义务。斯莱特林是最不讲感情的地方——所有人都很理性，从牙牙学语就懂得趋炎附势的必要，从蹒跚学步就知道唯有站在权势和力量的肩膀上，才有安身立命的本钱。
从前，她不想承认，她想要童贞。伪装单纯这件事她从小就很擅长——有时候甚至连她自己也分不清这究竟是伪装还是自己的本性。选择相信德拉科，选择善良地对待他的时候，她是那么开心，仿佛找到花蜜的蝶儿，就要飞起来了。
原来，我真的可以这么简单地爱一个人。
但幸福就像俶尔远逝的列车。有一天她发现，是自己真的单纯、无知又天真，她所描绘的伊甸园，到头来只有她一个住客。所以欺软怕硬的狂徒才总是盯上她，想要羞辱她、折磨她，让她认清现实。他们永远都会嘲笑她，像一只龟缩不前的青蛙，只能看见那小小一片天，就敢不知天高地厚地宣告，斯莱特林存在真正的爱，不包括交易、不包括性|欲，只有爱。
她看见装着她幻梦的蛹碎了，零落成齑粉。他们还在嘲笑，提着她的脖子，扒开她的双眼，让她看看清楚，自己是多么幼稚。直到最后，她不得不承认，身在污水池，是没办法洁身自好的。他们才满意地留下她一个人颤抖着哭泣。
我不相信童话了，阿斯托利亚站起来了，在我杀光那些强迫我认清现实的人之前，我的童话永远都会像易碎的琉璃。
她拉开了床帘，地下室是那么阴暗、逼仄而潮湿，幽灵般的空气钳住了她的发梢。我要做在太阳底下伪善着笑的女人，而不是在月光下独自哭泣的懦夫。既然你们都说善良太过廉价，那么我就把昂贵的恶毒卖给你们吧。
达芙妮要经营一整个拉皮条生意，她疲惫而忙碌着，每天都在考虑着改短裙长，审查的傲罗队三个小时必定上门搜查。他们总是倚在门框上，毫无底线地勒索加隆和少女的初|场。
阿斯托利亚的身体成了镇宅之宝，她学着对所有暗示和调情照单全收。她说，我想帮你，姐姐。达芙妮说，滚。从小到大我都不想让你插手的事，你觉得我可能会因为一个男人一蹶不振？她让她卷铺盖走人，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她扬起的眉毛好似尖锐的棱角，残酷而冰凉。
好，阿斯托利亚说，那我们分开干。
她立起了牌坊，浓妆艳抹|衣|着|浪|荡，她在宴会上喝着啤酒和香槟，三寸长的指甲摩挲过男人的胸膛，她脱掉了束|胸和底|装，毫不在意裙下声浪：烂|裤|裆。她妩媚轻笑，像一只真正的媚娃收下男女老少垂涎的目光。
因为她知道，纸醉金迷的盛宴那么多，她一点也不孤单。
战争是那么突然，走投无路的女孩子那么多，大发战争财的丑陋公子不计其数，蝼蚁的命总是被名叫良知的细线悬在巨象的脚尖。阿斯托利亚深谙如何把命运翻倒重来，泼辣和半推半就是男人们最想要的东西，□□和色情片是包厢里少不了的氛围熏染。
明|娼|暗|妓即便是青春饭也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假如活不过青春，哪里又有谈“以后”的资本，灯红酒绿和歌舞升平来得快去地也快，只有性命，永远像清理一新般轻如鸿毛。
她买着唱片、买着容颜、买着才华、买着自己的灵魂。她不相信他能赴约，所以也不再等待，不再坚持着贞诚——毕竟无可挽回的事情已经发生，她早就没有了童贞，不必惴惴不安，深重的罪恶也不应该由她来承担。
也许“食死徒”三个字很贴切，概述了他们犹如行尸走肉的状态，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禁锢在虚幻的时空里，成为金钱与权力的奴隶，为虎作伥。
偶尔，她提着精巧的皮包醉生梦死地徜徉在街道上，睁着眼看着穿着新式军装的男孩子牵着伪装成好女孩的手。他说，琳达，你听说了吗？威尔特郡新来的马尔福上校，他特别喜欢滥杀无辜，新政府竟然还觉得他代表了他们的形象……
不出意外，少年被拷上了手铐，带走他的特情详细地介绍了妄谈政治的罪罚。阿斯托利亚抽了一口烟，眯起了眼睛，灰色的天空，像他的眼睛。
她已经见不了他了。但他也许会来找她。
她有点想念童话。
阿斯托利亚举起了她的魔杖，三个月足够做很多事，弄清楚财阀和上将的住址，摸清他们的作息和喜好，在每个府邸安插暗哨，在最繁华的纽约街道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知道有什么理由。她只是，有些无聊。她只是受够了周围人贴着她耳朵告诉她，你得接受你的宿命，格林格拉斯注定是草绳上的蚂蚱，砧板上的肉，接受了梅林赐予的美貌，就得付出最深重的代价。
去|他|妈的代价！阿斯托利亚的心在嘶吼，那是他们强加给我的暗示，他们才是罪该万死的撒|旦。而且，杀死撒|旦的人，又不一定是耶和华。
【卢卡斯】
我从冥想盆里出来，我看到了琳达。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件事——同样的，我之前也在格林格拉斯的记忆里见过弗莱明。我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格林格拉斯她对我的底细清清楚楚，于是我试探地问：“你认识琳达和弗莱明？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格林格拉斯笑地像个无赖，“从你把自己搭进来起，我就知道你脑子不好使。”她比划了一下，嘲讽地看着我。“你真的关心他吗？”
“当然，”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把他从阿兹卡班弄出来，为了他我到处谋差事——我什么事没做过？我就想有一天我们能舒舒服服过日子——”
“打住。压力大不能成为旷工或者偷情的理由。”格林格拉斯似乎有什么言外之意，“你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吗？”她模仿弗莱明的口吻：“卢卡斯是我哥，他是天底下最爱我的人，他什么都愿意为我做，我感激他、崇拜他。我想帮忙，只要能帮他，叫我干什么都行。”
不得不说，格林格拉斯是个天赋异禀的演员，我简直要对她说的每一句话的真实性怀疑了。她可以谎话连篇而绝不脸红，她可以杀人放火而一脸无辜。太像了，简直就是弗莱明本人站在我面前，可怜地祷告，天真而疯狂。
“你是怎么想的？”格林格拉斯托着腮帮子云淡风轻地说，“让我想想——啊，不能让别人知道，弗莱明和我是那种关系，流言蜚语会毁了他，也会毁了我。天呐，我会过不下去的，有什么比痛痛快快地活下去更重要。比他好好的更重要……”
“闭上你的鸟|嘴，婊|子！”我失控了，粗鲁地揪住格林格拉斯的衣领，她神色黯淡了几秒，转而竟然笑了。可是这个笑里没有欢乐，只有凄惨和荒谬。
“婊|子？我他|妈|的早就是了，用不着你提醒！我就是婊|子！我是婊|子怎么啦？我是婊|子是不是就总得浓妆艳抹、厚颜无耻地勾引你？还是要整日以泪洗面、期期艾艾了此残生？我是婊|子强迫谁出|轨了吗？我是婊|子我破坏了谁的家庭？凭什么他们犯的错就要我来承担？我没有好好过下去的资格了吗？还是你觉得，一个婊|子就不配做一个妻子？”
我的手触电般一震，疼得我即刻甩了格林格拉斯，我震惊地看着她：“这怎么会——你明明就没有魔杖！”
“对，”格林格拉斯耸耸肩，摊开双手证明自己确实没有魔杖，“巫师和麻瓜的区别并不在于有没有魔杖，而在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略一歪头，我身后的椅子毫无预兆地爆炸了，“巫师从孩提时代就可以开始练习无杖魔法，而这份天赋我从不敢忘记。就是想让那些败|类知道，我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不是一个弱女子！”
狂风大作，地下室的一切都被格林格拉斯吹得东倒西歪，她像个真正的女巫一样坐在她的位置上，得意地扬起眉毛。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偷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