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大仙尊肚子后》叨鹿

3、第 3 章

　　师光尘感到一阵糟心。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他不再说话，快步走向洞穴深处，肩膀上垂下的雪白狐裘在地上拖动。忽然，他身体一僵，回头望去。

　　凌烟抱住那根雪白的、毛茸茸的“狐裘”，无辜地看着他。

　　师光尘绷紧脸，冷声问：“你干什么？”

　　凌烟说得坦然，“不要让它脏了呀。”
　　这个东西抱起来毛绒绒暖乎乎的，手感极佳，她把滚烫的脸贴在雪白的皮毛上，轻轻叹了口气。

　　贴着脸的毛毛突然弹动了一下。

　　凌烟瞪圆眼睛，感受到怀中毛毛有生命地轻轻颤动，她抬起小脸，看向站在面前的白衣青年。

　　下一瞬，怀中遽然一空。
　　狐裘重新披在了青年的肩头，和他乌黑的发丝一起松散落了下来。

　　凌烟微微怔住。
　　“这不是狐裘吗？”她快步跟上青年的步伐，歪了歪头，好奇地望着缠在他肩上的雪白皮毛，“那是什么呀？”

　　师光尘抿紧苍白的唇，忍受着少女好奇的问题。
　　他这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徒弟，今天居然格外地聒噪，山雀般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啾啾，他素来喜静，这次耳畔有人喋喋不休，竟也不怎么觉得烦。

　　他们一路行至洞穴深处，寒气越来越重，地上、石壁皆结起霜白的冰花。一朵朵形似莲花、散发幽蓝光泽的花朵，在山石缝隙中绽开，昏暗洞穴中光影交错。

　　在洞穴之中，有一口寒潭，潭水极其清冽，冰蓝莲花铺在水面上，水面都泛着莹莹的光，如梦如幻。

　　凌烟呼出口白汽，被震撼得瞪大了眼睛。
　　原来这就是仙侠的世界，好漂亮！

　　她连身体的不适都忘记了，蹲在地上，伸手去拨弄水里的莲花。冰蓝莲花被她的手指轻轻一碰，莲花害羞地颤了颤，光华摇曳。

　　凌烟戳了好几下，突然感觉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一抬头，青年垂着眸，和她一样注视水里的莲花。

　　光照在他精致的脸上。

　　凌烟呼吸微滞，不自然地别开了脸，好看的东西总让人赏心悦目，她抚摸莲花柔嫩的花瓣，感觉一切都如梦似幻，如坠梦中。

　　师光尘踏水凌波，走到寒潭中央，盘坐在中心的寒冰上。他瞥了眼一脸懵懂的少女，说：“你在这里等着，不许过来。”

　　凌烟点头，表情乖巧。

　　看着她那么乖的神情，师光尘打消本想打晕她的念头，闭目调息自己紊乱的内息，用万年寒冰压制体内沸腾的血液。

　　凌烟伸手摸了摸寒潭的水，马上被冻得一个激灵，把手缩了回去。她心想，大帅哥不用担心，自己根本就游不过去，这么冰冷的水，掉进去会冻死的吧。

　　她坐在寒潭旁的石头上，感觉身体里灼烧的燥热逐渐平息，这座寒潭果然有延缓分化的效果。

　　凌烟双手托着下巴，不自觉看向在寒冰上打坐调息的青年。

　　他双目紧闭，脸白得近乎透明，美丽而没有生气，像一尊精雕细琢的冰雕。
　　绣金的雪袍垂下来，浸透到寒潭里，肩头披着的雪白滚毛也在轻轻颤抖。

　　凌烟的目光大胆地描过他的眉眼，看了一会，她不由自主地打个哈欠，开始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疲倦和寒冷。

　　她把下巴靠在膝盖上，轻轻抱紧自己，细嗅着空气中淡淡的冷香。
　　如果在原来的世界，她一定要把自己埋进温暖的被窝里，在软软的床上滚来滚去。

　　想到这里，凌烟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抱着的那条皮毛。软软的白毛，抱起来和它外表一样柔软顺滑，温暖好摸。

　　她忍不住抬起眼，看向寒潭中间。

　　浮冰上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

　　凌烟愣住了。
　　人呢？
　　变成蝴蝶飞走了嘛。

　　她忍不住开口：“你好？你出去了吗？”

　　无人回答。
　　只有一潭幽静的莲花。

　　凌烟围着寒潭走，走了十来步后，目光一凝，忽然看见水底下有道漂浮的白影。她微微张大眼睛，咬了咬唇，跳到冰冷的潭水里，赶在自己被冻死前，把躺在水底的人给捞了起来。

　　“呼呼——”凌烟抖了抖身上的水，冻得打哆嗦，手按在底下人的胸口。

　　和她的狼狈不同，青年身上没有一丝的水迹，丝毫不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他干干净净，纤尘不染，仿佛闭目沉睡。

　　凌烟伸手拍拍他的脸，“你还好吗？”

　　她感觉自己快要冻死了！

　　青年依旧闭目沉睡，眉眼沉沉阖着，失去几分锋锐之气，显得没那么冰冷。

　　凌烟伸手去探了下他的鼻息，感受到他还有轻浅呼吸后，心中松了口气。她自己在水里冻了一遭，冻得直打哆嗦，努力从身体的记忆碎片中，找出几个能祛除寒气的办法。

　　但想了一圈，还是没能记起来。

　　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冷气侵入皮肤里，她僵硬地把自己湿透的外袍脱了下来，丢在地上，使劲搓着冻得青紫的双手，下意识去寻找热源。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雪白的毛毛上。

　　不知是不是太冷出现的错觉，毛茸茸的白毛似乎比刚才更大了一些，看上去像一张毛毯。

　　以前老师教她，矜持是Omega的美好品德。
　　但矜持在生命面前，不值一提。

　　凌烟走过去，靠在软软的白毛上，身体陷进松软的毛毛里。她轻轻呼出一口气，从毛领中汲取温暖，本能循着热源，将脸贴在狐裘上。

　　她闭上眼睛，手按在松软的毛里，一直按到底，忽然发现，热度是从毛毛底下传来的。

　　凌烟曲起手指，挠了挠毛毛根部。

　　毛毛猛地一抖，她的身体被巨力弹起，飞至半空，又重重跌下。她还没缓过神，下一瞬就被用力按在地上。

　　“你在干什么？”

　　师光尘目光冷得几乎能冻死人，凝视底下衣衫不整的少女，心想，她果然不安好心。

　　他早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是什么玩意——

　　一具魔域送过来的傀儡。
　　谁都可以使用这具身体，时不时一个妖魔附上傀儡，曲意逢迎、谄媚讨好，或是给他施毒下咒，手段用尽。

　　他之所以留她在身边，一是无论来的是什么魔头，在他眼前都是跳梁小丑，无足畏惧；再者，与其去魔域猎魔，不如在这等他们一个个送过来。

　　每天看着这些魔头们拙劣滑稽表演，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这次来的这位……看起来笨拙又生涩，似乎是个寻常的小妖。

　　才过这么一会，她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师光尘对妖魔不抱期待。
　　他们狡猾又奸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毫无底线。

　　他失去耐心，将手按在少女的灵台，准备送她上路时，忽然闻见空气中淡淡的奶香。

　　是一种甜甜的香气，让他想起小时候在凡间吃过的牛奶酪。

　　师光尘微微一怔，心想，魔域真神奇，连牛奶酪都能修炼成精。

　　就在他晃神的片刻，凌烟终于找到机会，冻得牙根打颤，说道：“你又干嘛呀？我刚刚救了你呀。”

　　“救我？”师光尘好像听见天大的笑话，冷冷笑了下，冷情的唇勾起讥诮的弧度，“还在狡辩，魔域越来越不济事了，怎么派了你这个小妖精过来了？”

　　凌烟失去热源，冻得小脸青紫，连青年如金玉相击的好听声音也变得模糊。她委屈地抿了下唇，视线变得模糊，“可我……真的没有想害你呀……”

　　“这话我听过很多次了。”师光尘按在她的眉心，准备再送这位妖魔回魔域时，忽然怔了怔。

　　他看见少女的眼角有一滴晶莹滑过面颊，结成霜花。

　　师光尘微怔，手指微曲，水中莲花朵朵绽放，荧光交织成一幕幕幻象，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回放。

　　他的眸中掠过丝不可思议的情绪。
　　自己好像真的，冤枉了这个小乳酪精？

　　师光尘刚松开手，凌烟一下子就爬了起来，没跑几步就冻得跑不动了，她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上，紧紧抱住膝盖，把头埋在臂弯间。

　　她好冷，感觉自己快冻死了。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救人了。

　　凌烟抿紧唇，又冷又委屈，她害怕眼前的疯批美人还有杀意，冻得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强调：“我不是魔域来的小妖精，我是雾明峰峰主的徒弟，我师父是……”

　　她顿了一下，想不起自己师尊叫什么名字，便略了过去，“我师父他挺厉害的，你要是真的杀了我，小心他过来找你算账。”

　　“你师父多厉害啊？”眼前的青年问。

　　凌烟：“反正比你厉害吧。”
　　身为一本书的男主角，怎么想都应该是最强的。
　　也许颜色文学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她只恨自己读书的时候跳的太多，只记得吃肉，连男主名字都想不起来了。

　　师光尘看了她一眼，问：“冷不冷？”

　　凌烟别开脸，眼眶发红，不搭理他。

　　师光尘使了个法诀，除去她身上冰冷的水渍，鹅黄外袍从地上飞起，披在少女的肩上。

　　鹅黄轻纱罩衫太轻薄，几乎没有保暖的作用。凌烟裹紧自己，还是冷得打寒颤，她的小脸绷得紧紧，除了身上冷外，不妙地感觉到，后颈又开始发烫。

　　她在分化自己的腺体，腺体吐出的香甜奶香，瞬间霸道地将洞穴占满。

　　昏暗阴冷的洞穴，仿佛变成她最喜欢的蛋糕房。

　　凌烟又冷又热，身上冰火两重天，忽然，一条毛茸茸的东西裹住了她的身体，替她抵挡住寒冰的凉气。

　　是狐裘吗？
　　她感受到久违的温暖，轻呼口气。

　　凌烟抬眸看向白衣青年，意识到了什么，苍白的小脸微微泛红。

　　啊……这好像是他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