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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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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盐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被别人看着,但看现在这情况,即使知道了也做不出什么反应。
好好一个修仙类龙傲天小说,硬生生搞成了丧尸围城。
陈星盐一边跑,一边往后面扔武器,这些家伙十分灵活,陈星盐的攻击全部闪开,速度竟然还在加快。
陈星盐窜到树上,得以片刻喘息,树下那些东西,仰着头看她,裂开的嘴角能看见黑黄黑黄的后槽牙。
陈星盐一阵恶寒。
这他妈要是被咬到,妥妥的细菌感染。
陈星盐大脑有点放空,还没松快几秒,却见那东西一歪头,指甲扣住树皮,蹭蹭地要往上爬。
视觉上十分刺激。
陈星盐又往上爬了一段,到了树顶,视野良好,往下俯瞰。
魏良恒离她有点远,没想到跑了那么久。
但俩人还是对上了视线。
魏良恒对她挥挥手,笑容又甜又可爱。
如果忽视他屁股底下那些尸体的话。
陈星盐也笑,用力一跳,从一棵树跳到另一颗上去。
魏良恒眼睁睁看着陈星盐越蹦越进。
陈星盐速度极快,每一脚都踩在树尖尖上,下面的那帮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被她溜得一愣一愣的。
陈星盐衣服翻飞,最后一跳,落在了魏良恒身边。
魏良恒对她伸出手。
陈星盐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看样子是想让她把他拉起来?
陈星盐握住他,用力一拉,脚下的尸堆骤然坍塌,魏良恒的手冰冰凉凉,陈星盐受到外界刺激,抓的更紧了。
整个世界骤然变黑,四周是不断下落的失去活动能力的怪物,陈星盐和魏良恒手牵着手,魏良恒在黑暗中的眼睛格外明亮。
他拉起陈星盐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蹭了蹭,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奶狗。
陈星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漂亮的脸蛋上突然冒出几个小红点,小红点越长越大,并逐渐生出一张张脸来。
脸上好像被蒙着一层塑料膜,看不真切,只知道是挣扎痛苦的,嘴大张着,陈星盐都觉得有点喘不过来气。
这是考验?
红点已经蔓延到他全身了,陈星盐已经失去做表情的能力了,魏良恒一直在变,变得越来越不可描述。
最后一点点收回去,又变回那个约有五岁大的模样。
到了这时,陈星盐却仍然没能放下警惕,抬脚想往魏良恒那边去,她明明是往前走,可每迈出一步,她就向后退一点,直到退到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
一个好像电影荧幕和观众的位置。
陈星盐现在基本就放弃思考了。从储物袋里拿出一点食物,原地坐下,开始吃。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陈星盐的认知,她没办法理解,索性就不理解了。
她先前隐隐约约有一个猜想,这地方变化突然,没有逻辑,一切随心所欲……就像梦。
难不成她现在是在看魏良恒的梦境吗?
咬了口柿饼,陈星盐眼里倒映着那个小男孩的身影。
那好吧,那就看看这个梦想让她看些什么。
镜外。
镜子的裂痕越来越大,镜面上已经没有人影的存在了。
书灵们乱成一团。
自从开始用梦镜考试,就没出现过这样的状况。
梦镜生命特征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不见他们两人了。
“那现在怎么办?终止考试把他们弄出来?”
其中一个书灵问道,没有人回答它,现在他们失去了和梦镜的联系。
说句不好听的,因为他们不知道的失误,两人现在就被困在梦镜里了,具体什么时候出来……还要看梦镜的状况。
领头的书灵看了看梦镜,终于做出决定,“把先生叫来吧,现在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处理的情况了。”
藏书阁先生在顶层,平时不会轻易露面,除非遇见了书灵的确解决不了的问题时,才会出来帮他们解决。
上次出现已经是五年前了。
与此同时,封玉也失去了和陈星盐的联系。
它把玉蛊放在手掌心,母蛊是硬的,温凉,若是子蛊死去,母蛊就会变黑,身体也会变软。
明明子蛊还好好地存在着,为什么没办法继续共享了呢。
封玉把母蛊收回小瓷瓶里,刚刚一时的新鲜感已经过去了,陈星盐的经历和现状也再不会勾起他的兴趣。
更何况他现在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毒王谷来信,要他即刻启程,回到那里。
他哥哥从第二层回来,他哥哥需要他。
封玉摸摸自己手腕与胳膊之间那道血红的细线,上次他回来要了自己的一只手,这次他又想要什么?
听家里的意思,情况十分紧急。
是另一只手吗?还是要他的整条胳膊?他的大腿?他的心肝脾肺?
口腔里莫名涌上一股糖的味道,抿了抿唇,封玉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看。
不能再想了。
——
一个婴孩呱呱落地,获得的不是家族的喝彩和欢迎,而是排斥和漠然。
他的妈妈靠着不好的手段生下了他,他的爸爸不喜欢他妈妈,也就不喜欢他。
他妈妈受不了这样的对待,在他三岁时投井自尽。他傻乎乎地扒着井口,心想妈妈怎么还不上来。
直到佣人赶来,一巴掌推开他,高声呼唤人来,他从没听过这样尖利刺耳的声音。
“怎么死井里了啊,这捞起来多费劲。她活着就不让人省心,死了还是这样。”
“就是呗……看什么看!”妇人瞪他,旋即又笑开,满满的恶意,“你娘死了,你怎么不哭呢。”
他盯着娘泡到发白发肿的尸体,走过去,坐下来,一点点躺倒,挨在他娘身边。
手里攥着一小节湿漉漉冰凉凉的头发。
闭上眼睛,好像这样就能回到昨天晚上,娘刚给他讲完故事,怀抱温暖又柔软。
旁人目露险恶,隐隐看还有点掩盖不住的恐惧。
哪有正常孩子,看见那么个东西,还不哭不怕,反而凑过去安安静静像是要睡觉?
没人敢去分开他们,太邪性了,碰到后不一定会有什么后果。
一家之主闻讯赶到,看见他这副模样,怒从中来怒不可遏,一脚踹飞他。
他重重摔在他母亲自杀的水井边上,头昏昏沉沉,不远处就是他面目全非的娘。
娘被装进大麻袋里,他动不了,也说不出话,一用力就要吐出一口血来。
他闭上眼睛,哪都疼,疼到几乎辨别不出疼痛。
娘……
没过多久,他就觉得有人过来翻他眼皮,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面,摆弄他,然后大声地,“没气了!”
声音像之前和母亲关系很好的关姐姐。
他爹连看都懒得看他,直接吩咐下人,让他们把他一起用麻袋装起来,跟他娘一样,送去乱葬岗。
听到自己将和妈妈重逢,他高兴极了,昏过去。
最先复苏的是听觉,乌鸦嘶哑难听的声音再他耳边徘徊,然后是味觉,口中腥甜的气息徘徊不去,最后是视觉。
他睁开眼睛,乱草枯树,巨大的自然土坑里,尸体一个挨着一个,一个叠着一个,有的像他一样,从麻袋里滑出来,眼睛被乌鸦啄了去,空洞洞的眼窝冷冷地看着他。
他眨眨眼,没什么感觉,他想找自己母亲,但是找不到。
他于是停止了这样没有意义的动作。
他坐在尸堆上,陈星盐的目光对上,笑,眼底却没有笑意,好像只是简单的表情,没有任何含义。
“看够了吗?”
陈星盐默默放下自己手中的鸡腿。
“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