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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蝉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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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小朋友?简喻白捏捏书包带。
他听不到那人拖长的慵懒尾音,但是他看到了一张一合薄唇间,三个讨厌的字眼——
他讨厌被当小朋友。
简喻白像个小孩子,却从来没人把他当过小孩子。
他轻轻蹙了下眉,也不算生气,很快收敛了不好的表情,舒开眉眼对欧阳道了声,“谢谢。”
声音又软又乖……我天,太可爱了。
欧阳决定既然是泡不到的A,当他爸爸粉也不错。
毕竟这种比Omega还可爱的Alpha,看着就心情舒畅。
“我陪你一起去吧,”欧阳决定当个称职的爸爸,即便只是单方面的。他看了眼站在原地等着他们的陆沉,低声叮嘱道,“他气压低,我怕吓到你。”
“哦。”简喻白轻轻应了声,两人朝低气压中心走去。
简喻白想说,他才不怕气压低。
正午的校园,安静空旷,穿过铺满细碎光影的小道,就是清凉干净的走廊。
欧阳话多,去政教处的路不长,几分钟里却缠着简喻白嘘寒问暖的,“小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
“简喻白。”
“我叫欧阳端木,我爸姓欧阳,我妈姓端木,图便宜,就给我取了这名儿。”
“哦。”真的好便宜。
“你可以叫我欧阳,也可以叫我端木,还可以叫我欧阳哥,端木哥……”
简喻白安静走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覆下一层阴影,谁也不知道他是在认真听,还是漫不经心走神。
“他叫陆沉,”简喻白眼睫轻轻动了下,像休憩好的蝴蝶轻轻扇了下翅膀。
欧阳手肘朝陆沉方向拐了下,“我沉哥,我俩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在一起玩儿了,他只是看上去生人勿进,其实人特别好。”
欧阳侧头,用手挡住面对陆沉那半脸,把声音放低,说什么大秘密似的,“主要是他家超有钱,你脚底下这栋楼就是他爷爷捐的。”
陆沉:“……”
欧阳的絮絮叨叨比盛夏的蝉鸣还要吵闹,简喻白安静听着,目光数着砖头。
欧阳见新同学没什么反应,接着诱惑,“跟着陆哥混,吃喝玩乐都不用愁的。”
走过十七块砖了,简喻白稍微回神,偏头问欧阳,眼神里是清澈的求知欲,“可以玩儿什么?”
“啥都可以玩,沉哥无所不能,网吧酒吧蹦迪打架——”
欧阳话还没说完,陆沉漫不经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别教坏小朋友。”
欧阳突然感觉脊梁骨被冰锥刺了下,轻咳一声后接道,“我就开个玩笑,好好学习最重要!”
“不过,我沉哥蝉联青木第一三年了,成绩也贼牛逼,”欧阳吹起自己兄弟的彩虹屁来,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总之一句话,跟着沉哥混,他罩着我们。”
“……”陆沉脚步微快了些,想离这智障远点儿,忽然听到一声软软的,“好啊。”
偏头,小朋友认真看着路,盛夏斑驳的光影洒在他软软的头发和白皙的后颈上,在一片翠绿树荫的背景里留下一道亮眼的剪影。
——这场景让他觉得眼熟,眼熟到……莫名其妙和记忆里的一个影子重叠又分离,试图撩拨挑起那段过去。
或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简喻白微抬起头,带着热气的风吹乱刘海,把一双精致眉目暴露出来,透过微风和光线,对上陆沉的视线,沉沉的,和他的名字一样,没什么温度,但也没有讨厌。
“简喻白?”陆沉轻缓地念了一遍简喻白的名字,随后问道,“我们是不是认识?”
隔在两人中间的欧阳,锡纸烫炸成了电灯泡,心里又一百遍卧槽,这才第一面,沉哥就开撩了??
不是吧,沉哥,做个人不好吗??
认识吗?不会吧。
截止到上周末,简喻白的生命都是在一座豪华得没有人气的别墅里度过的。除了噩梦,他什么都没有。
简喻白还没开口否认,陆沉先开了口,“抱歉,认错了。”
陆沉的声音很好听,像古典的乐器,划过空气,落进简喻白耳朵里,不知道是不是他声音太沉了些,好像带了一点点失落。
“陆沉,”简喻白轻轻唤了一声,眼睛微弯起来,亮亮的瞳孔干净纯粹,他微开漂亮的嘴唇,白亮的牙齿漏出一点点,“很高兴认识你。”
光影可以为人着色,更何况简喻白真的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孩儿。
陆沉顿了下,小朋友这是在安慰他?
随后好看的唇线勾起浅不易察的弧度,“我也是。”
很多故事都是从很高兴认识你开始的。
“…………”欧阳彻底放弃挣扎,难得他沉哥愿意和陌生人讲这么多话,作为一个自觉的电灯泡,全程絮絮叨叨把他沉哥打听小同学的信息,“简喻白小同学,你今年几岁了?”
“……”问幼儿园小朋友吗?简喻白又蹙了下眉,不过他把情绪藏得很好,只轻轻应着,“快十八了。马上成年了。”
简喻白对于年龄的强调莫名可爱,像弱弱抗议一路而来的“小朋友”。
陆沉顺道听着他俩的聊天,想着,十八了啊……看上去还是很像小朋友。
“你看上去好小啊,像你这么漂亮的Alpha我只在反串电视剧里见过,”欧阳聊嗨了,自觉操/上了老父亲的心,“这么小应该没谈过恋爱吧?有女朋友吗?……或者男朋友??”
“……”这个问题太长了,简喻白不想回答,他微微侧头抬眼看向欧阳,软气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动动唇道,“没有。”
“没有?那敢情好啊,我——”沉哥两个字还没出口,简喻白就软软地反抗了,“你好吵啊。”
“……”
小朋友还挺凶。
欧阳把两人送到教务处就回宿舍了,刚打了一中午的球,他急着回去洗澡。
“沉哥,不走?”
陆沉看一下表,“等个人。”
“呦呵,”欧阳眼里一副我懂的样子,拇指朝办公室指了指,故意转着调子,“里面那位?真一见钟情了?难得见你有眼光一次,话说要不是我天生直男——”
陆沉187,比欧阳高半个头,垂眼看智障似的扫了他一眼,“他是傅说弟弟。”
“啊?”欧阳瞪目结舌。他一直知道傅说收养了个弟弟,但傅说藏得紧,从来没见到过真人,他看了看紧闭的门,压低声音说,“就他刚才打电话来让你照顾那个?卧槽,和傅说完全两个样啊。”
陆沉看他一眼,不置可否。
“那你刚刚看到人家就直接走了?”
“没认出来。”
“吹吧你就,嫌麻烦就直接说,”欧阳拍拍陆沉的肩道,“虽然你和傅说不对付,但小同学是小同学,你看,连找个路都不会,可怜吧唧的——”
陆沉耸一下肩,错掉欧阳的手,“滚吧。你真的很吵。”
“……”艹,这还没在一起玩儿呢,就已经抱团嫌弃上他了??
欧阳走后,陆沉斜靠在政教处外的阳台上,手肘处戴着护腕,反曲起搁在台上,交叠的长腿把少年显得懒散帅气。
忽然,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傅说:[人接到了吗?]
陆沉扫了一眼,把手机按黑,没打算回。
傅说的电话立马打过来了,温润的音色难得有些怒意,“他还是个孩子,又是第一次出远门,迷路了怎么办?”
这种理所应该的语气实在让人讨厌。
“别他妈使唤我,”陆沉不耐烦了,“我是他保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