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数三千》三四两

45、磨砺

　　在慕知音看来，女孩不过是他们这次任务的一个插曲，等闲下来的时候再处理也来得及，反正以那几个女孩的能力，她们是逃不过SH的追踪了，当务之急还是将这次的行动报告整合发给行动部，以免过了时间拿不到赏金。
　　从行动部回复的速度，慕知音就能看出来哪个任务重要哪个不重要。
　　意外的是，这次的任务竟然是重要的。
　　邮件才发出半小时，行动部就给出了详尽的评判结论，大概内容就是，景海然和慕知音还需要多教导那两个新人，另外，鉴于林天这次的违规行为，将给兄弟俩安排一次七天的小黑屋禁闭。
　　送走两兄弟，慕知音突然有一种放假的感觉，身心轻盈得像要飞起来，于是不由自主在房间里转起圈。
　　刚开心了几分钟，手里提示音传来，点开一看，是墨绝弦，因为快高考了，她希望慕知音能帮她补补课。
　　慕知音自然乐意效劳，便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直接住到墨绝弦家里去。只是她没想到，墨绝弦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你的父母呢？”慕知音收拾东西的时候，试探着问道。
　　“他们都在海里。”
　　海里。
　　慕知音想，大概就是海洋工作者之类的，不常回来，倒也合理。
　　说话间，慕知音仔细观察着墨绝弦家的风格，整体偏海洋风，家里的摆件挂饰大多都与海洋有关，甚至连客厅的大吊灯都是鱼骨造型的。
　　见慕知音注视那个吊灯许久，墨绝弦骄傲地说：“这是白鲸骨，是我捕杀的第一条猎物，于是将它的骨做成了吊灯，作为纪念。”
　　听罢，慕知音有些惊愕，本以为只是做成鱼骨造型，没想到是真的鱼骨。
　　看慕知音脸上出现了细微的变化，墨绝弦像是说错话般的尴尬，毕竟，捕杀白鲸是违法的。
　　于是，她连忙掩饰道：“呃……其实……捕杀它是为了……”
　　慕知音看出墨绝弦的窘迫，释然一笑，说：“没事，相比排行榜上那些人做的‘生意’，你捕杀白鲸不算什么。”
　　说话间，慕知音脑海中浮现出她曾经做任务的场面，一个又一个鲜活的人在她面前失去心跳，那些被鲜血染红的梦魇，远比眼前这具真正的白鲸骨骇人。
　　“哦……”
　　墨绝弦也松了口气，好在慕知音没有继续追问，不然她的身份恐怕是要露馅了。
　　其实这片大陆的愚昧远远超出那些所谓“科学家”的想象，他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片将他们的大陆包裹起来的海洋里，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而墨绝弦，就是其中一种。
　　她只是通过某些方式将自己幻化成人身而已，在此之前，她曾是海洋霸主——虎鲸。
　　当然，她不想让慕知音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就像慕知音不想让她知道真实身份一样。
　　果然，每个女孩的心都是海底的针。
　　“我们开始吧。”
　　多说无益，慕知音将墨绝弦的注意力吸引至课业上，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逼问和尴尬。
　　天才就是天才，在慕知音的教导下，墨绝弦很快就由年级倒数的名次上升到前五十名以内，连老师都很惊讶，一直在问墨绝弦究竟是去哪里补习了。
　　墨绝弦也有私心，她不希望慕知音帮助别人，便总是用笑容搪塞过去。

　　林天和林乾被放出来的时候，精神都有些恍惚，就连一向喜欢耍贫嘴的林天都十分沉默，回去的路上，两人各自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言不发。
　　等红灯的间隙，景海然从后视镜里看到两个满脸阴郁的男孩，不禁挑眉，又戳戳正在认真看资料的慕知音，示意她想想办法。
　　之前参加集训的时候，她倒是系统地学过心理学，但对于慕知音而言，那些不过是纸上谈兵，没有实际操作过，就总归是有风险的。再说，学心理学也不是为了开导菜鸟。
　　景海然却觉得，既然需要实操机会，机会就摆在眼前，不赶紧上还等什么？
　　慕知音拗不过景海然，“啪”地一声合上资料，装出一副知心姐姐的样子，笑盈盈地转身说道：“第一次进禁闭室，总会有些害怕的。会害怕，主要还是想的太多，那禁闭室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只要你们不想了，也就没那么怕了，是不是？”
　　兄弟俩像是没听见一般，依然保持方才的姿势。
　　慕知音这才将那二人的状态瞧仔细，怎么看都不像在禁闭室被吓破了胆的，倒是像是刚吵完架的小情侣。
　　再看两人之间能再坐下两个景海然的距离，慕知音就明白了，大概是林天认为，自己身世马上就要明了却被慕知音阻止，而自己的亲搭档又与自己站在对立面，孤立无援很不是滋味。
　　看明白这一点，慕知音得意地勾起嘴角，回过身看向前方的路，目光坚毅。
　　“其实你也没什么可遗憾的，更不用怨恨任何人，”慕知音瞄了一眼后视镜，看到林天终于将视线定格在她身上，笑得越发得意，“对于组织来说，你这种行为叫‘不听话’，对于不听话的人，组织有的是办法处理，关禁闭室只是其中最轻的。”
　　说话间，慕知音脑海中浮现出她和景海然一路走来的情景，竟恍如隔世，不胜唏嘘。
　　终于，慕知音变成了沈航喜欢的那种听话的魔头。
　　“你以为你不杀林老头，问清所有事情，就可以知道自己的身世，摆脱组织了？”慕知音嘲讽道：“‘归零计划’是不会允许你们脑子里有他们不想让你们知道的内容的。”
　　“归零计划”这个名称是兄弟俩从未听说过的，之前上课的时候，慕知音也不曾讲过，如今听闻，不由地生出疑惑来。
　　“归零……”
　　“就是把你们脑子里不该有的记忆都删掉，但凡你敢有，他们就敢一直删，直到删到你大脑受损严重，再也无法执行任务，他们就会把你扔到金龙区的某个合租屋里，让你自生自灭。”
　　“好歹还有个住处。”林天宽慰道。
　　“那你是没见过金龙区的合租屋都是什么样。”慕知音撇撇嘴，不再说话。
　　或许，住在金龙区，没有了这些纷争，会更自由一些。
　　至少在慕知音带他们去参观金龙区之前，他们是这么想的。
　　不久，车停在一个高档住宅区门口，兄弟俩以为到了，抬眼一瞧，却不是景海然和慕知音住的那个小区。
　　“我先走了，明天见。”
　　慕知音下车，与小区门口一个穿着短款旗袍的女孩手挽手进了小区，林天认得，那人是墨绝弦。
　　“慕知音不回家吗？”
　　“她最近都住同学这。”
　　“哦。”
　　林天没再问下去，他只想赶紧回去，躺在柔软一些的地方，好好睡个觉。
　　只有坐在驾驶位的景海然知道，这俩人想要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