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数三千》三四两

30、短暂又辉煌

　　原本慕知音跟这个林天并没有过多的交集，只因那人恋爱谈得过于高调，慕知音实在无法忽视。她还记得，刚转学到这边没多久的时候，某个课间，林天就坐在他女朋友右前方的座位上面对着她吹口琴，如果不是他女朋友那副爱搭不理的样子，这一幕恐会成为十几岁的世界里最浪漫的画面。
　　那时候，慕知音就没能想通，这个女孩究竟哪来的勇气，敢这么对待出身排行榜第十五名家庭的人。
　　如果她是林天，如果有人敢这么对她，那她早就跟那个人分手了，怎么会像条狗一样成天跟在这女孩屁股后面端茶送水。
　　果不其然，两人的“爱情”短暂又辉煌，仅仅三个月就走到了终点，慕知音看准这个机会，一脚踹开林家的大门。

　　适逢期中考试结束，班主任安排大家按照成绩排名选座，慕知音作为“身居高位”的人，拥有最大的选择权，她选择墨绝弦坐同桌，方便辅导功课；林天坐前桌，方便观察和行动；其他两个位置，慕知音随便选了两个书呆子，只要他们一心只读圣贤书就可以。
　　刚开始的几天，慕知音还是跟墨绝弦有说有笑，有打有闹的，与林天几乎没有交流。直到某天课间，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件让林天印象深刻的事以引起注意，便在一群人聊天的时候，佯装活动筋骨，一脚踢中林天的命根子。
　　当时林天就蹲在地上起不来了，慕知音还一副抱歉的样子过去问他有没有事儿。
　　似乎是林天先注意到慕知音的，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竟说自己没事，以慕知音了解的信息，他可不是个大度的人。
　　资料显示，林天曾多次用自己的网购账号帮同学买东西，并且以至少三倍的价格卖出，生意却一直火爆。当时慕知音看到这里的时候，就觉得这人是个24K纯渣男。后来又听班长跟别人吐槽，说，林天家明明那么有钱，他本人怎么那么抠门，买个班服还要吃回扣，真是人不可貌相。
　　仅两件事便成功激起慕知音少有的正义感，对这次的任务，她前所未有的认真起来，不光写了完整的计划书，还另外写了一个收拾林天的To do list，而踢林天命根子，就是打卡计划的第一步。
　　至于慕知音明明要了那么多人的命，却瞧不上林天这吃回扣的行为，主要是在她的逻辑里，林天的同学和朋友相当于他的队友，他却成天想方设法赚队友的钱，这就是找死。
　　在组织里的耳濡目染，使得慕知音对“忠于队友等于珍惜自己的生命”这句话深信不疑。不难理解，如果大家连对自己搭档都无法完全忠诚，那整个组织将很快分崩离析。
　　至于他们沾满鲜血的双手，那只能说，是因为阵营不同。
　　看着林天蹲在地上起不来，却还要跟她说自己没事儿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
　　成功引起猎物的注意，慕知音便要开始展开攻势，先是在林天心中营造了一个温柔贤淑的女神形象，成天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追着林天问东问西，让林天给她讲题已经是家常便饭。
　　大多数男生都不能拒绝来问问题的女同学，尤其是温柔可爱，又长得好看的女同学。如果这个女同学年龄又比较小……
　　所以，当慕知音用指尖轻触林天后背的时候，他的心酥了，是得赶紧回头看看这个可爱的女同学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弹射式的回身总是过于突然，慕知音被吓了一跳，活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后又甜甜地笑起来。整个一套动作结束之后才切入正题向林天提问。
　　此时，林天已经顾不得思考，慕知音之前的考试成绩是多么像他家在大陆上的排名一样辉煌，二话不说将习题拿过来，审题解答一气呵成。等听完林天的讲解之后，慕知音再甜甜地说一句：“谢谢。”就能让林天美一宿。
　　整个过程只有一旁的墨绝弦满心疑惑，等林天转回身去，她才凑近慕知音，问道：“知音，你那么厉害为什么还需要他给你讲题啊，没记错的话他上次的排名才261吧？”
　　慕知音正暗自犯着恶心，听墨绝弦提问后，瞥见林天的耳朵动了动，知道他在偷听，立刻装成淑女的语气，说：“你别看他排名不靠前，但是脑子很聪明，我考得好不过是因为我比较努力，他要是努力的话，一定很快就超过我了。”
　　“哦……”
　　不明所以的墨绝弦就这么被骗了，甚至之后慕知音不在的时候，她都会找林天问问题。
　　然而，每个人教学风格是不一样的，慕知音找林天问问题是走形式，并不会真的按照他的方法解题，但墨绝弦是真不会做，自然林天怎么教，她就怎么学。慕知音知道之后差点没气死，趁林天不在的时候训了墨绝弦一顿，叫她再也不要找林天请教问题，这才作罢。
　　“可是，为什么你能问，我不能问呢？”墨绝弦泪眼汪汪地问慕知音。
　　她觉得很冤枉，说他聪明可以问的是你，却不让我问，这是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道理。
　　“因为我喜欢他，不希望别的女生离他太近。”
　　然而喜欢是假，不希望墨绝弦离他太近是真。慕知音知道，林天那种拈花惹草的渣男性格，一定会迷惑了墨绝弦的理智，最后搞不好墨绝弦真的会被吸引过去。如果这样的事发生，慕知音的任务必然会受阻，弄不好还会把她和墨绝弦的“友情”都搭进去，那损失可太大了。
　　墨绝弦从未见过慕知音这副自私的样子，愣了几秒，才说：“我知道了。”
　　那样落寞的眼神，慕知音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以至于之后每当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她都会想起这天墨绝弦的眼神，然后半夜跑到墨绝弦家附近的楼顶，在天台上用夜视望远镜看墨绝弦一整晚。
　　“墨墨，你要记住，全校，包括老师在内，没有人能比我教你教得更好，有我在，你完全不用请教别人，我保你上清淼大学。”
　　这是慕知音第一次对别人立军令状，她是真的在乎墨绝弦的未来，比她自己的未来还要在乎。
　　“如果你不在的时候呢？”
　　墨绝弦会委屈也正因如此。慕知音因为任务经常请假不来上学，墨绝弦并不知道她究竟干嘛去了，更不要说去哪里找她。
　　“发短信，我会在半小时之内回你的。”
　　“哦。”
　　实际上这种做法非常危险，她不去上学就是在执行任务，而在任务中，用私人手机向外发送消息，是有3％的概率被敌方发现并抓现行的。这个概率看似不大，对情报员来说却是非常致命的。举个例子，一个成熟杀手狙击移动目标的失误率只有0.0025％，情报员入侵目标加密账号被发现的概率只有0.003%，3%的概率都够情报员死一千次了。
　　慕知音顾不了那么多，任务和墨绝弦，她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