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之与凤》阿俗十八岁

6、第 6 章

　　云烬书店，上午先是迎来了沈琼，褚烧云还记得她，就是因为这姑娘的名字才让他知道自己被骗了。他那天晚上也听苏万说了，这姑娘考上个挺好的大学，苏万自己还有他的鸭梨兄弟则是还要在奋战一年，争取来年能考上一个大学。两人都还记得对方，也都没有要跟对方聊两句的意思。
　　沈琼在书店坐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才走。云烬书店是包吃的，沈琼走了没有多久书店的午餐就送过来了。店员都很喜欢更褚烧云一起上班，因为褚烧云褚店长不差钱，他上班的时候吃的都是外面饭店送来的。司风司雪在店里都是吃饭都是自己烧的，在店员眼里这就是老板跟店长的差别，毕竟有钱的都会省钱。
　　吃午饭的时间，店里基本没人，也就销售区一个女人在那找书。通过监控就能将女人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借阅区的书都是有编号的，而销售区的书，只要借阅区有都会在贴上相对的封号，书店的老顾客都知道。书上也写的很清楚。等褚烧云再看监控，女人已经到了借阅区了。
　　看来是个老顾客。
　　饭吃了一半，张日山来了。这次跟他来的只有坎肩，他一进店就看到了褚烧云，几个人里面就他最抓人眼球。今天他终于没穿他的休闲服了，换了一身的牛仔，头发没有绑，一直绑在脑门的抹额也没见了。当然也可能绑了，不过因为他戴了个破布拼接的帽子所以看不见。
　　这样的他看起来比昨天晚上要年轻了几分，张日山上午解决了齐家和李家人的那点破事就来找褚烧云，见他们才吃饭才感觉肚子有点饿。
　　褚烧云搁下筷子客气道：“张会长来这么早，要一起吃点吗？”
　　盒饭还有三盒没动的，张日山也不是瞎的，也不跟他客气，应道：“好啊。”他不客气是真不客气，也不等褚烧云这个主人来动手，自己就拿起盒饭，先给坎肩一盒，再是自己一盒。坎肩跟着张日山也不知道什么叫客气，张日山给他就吃。两人一点不拿自己当外人。
　　他们自己人吃饭，站的站坐的坐，店员很有眼力见，让出了两条凳子。吃饭的速度也默默加快，褚烧云对一个已经吃完的店员说：“你去端两个菜回来，再加两盒饭。”
　　坎肩埋头猛吃，褚烧云差不多吃饱了，现在就跟着张日山慢慢吃，“张会长事挺多啊。”
　　张日山叹气，说：“没办法，总有事情自己找上来。”他只想守住古潼京，也盼着九门能比往日更好。可事实上，现在的九门人，有本事的没几个，心倒是一个比一个要大。他这个老家伙已经压不住那些人，那些人没事都能给他找点事出来。他还能怎么办呢？
　　他们就像老朋友一样闲聊。没有提录音，也没有提佛爷。
　　“张日山？！真的是你！”
　　女人惊喜的声音突然响起，说话的是书店里唯一的女客人。被点名的张日山放下筷子露出一个笑来，跟女人打招呼，“梁小姐，没想到在这遇到你。”
　　褚烧云就见这梁小姐脸颊慢慢变得粉嫩，两眼含情的说：“是啊，我还以为要晚上才能见到你呢！”
　　张日山维持着他的那个笑，回她，“我也是这么想的。”
　　褚烧云还发现，坎肩趁那梁小姐没注意的时候跑到销售区把自己藏起来了。
　　饭菜已经收了，桌子也擦干净了。那一对男女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准确的说是那位梁小姐有说不完的话，张日山大多时候不是“嗯”就是“哦”。也难为梁小姐能说那么久。
　　男的俊女的漂亮，放平常看看是养眼的事，搁今天就不怎么养眼，褚烧云清了清嗓子，对两人说：“张会长，梁小姐，我们这是书店，你们两有话可以找个地方上点茶点慢慢说。站着多累啊。”
　　梁小姐听的脸色涨红，她猜想张日山来这里应该是有事的，怕耽误张日山的事情，赶紧说：“我上班时间要到了。我们、我们晚上见！”
　　“张会长艳福不浅，没忘了今天来这是因为什么吧？”
　　坎肩在车外，褚烧云和张日山坐在车里。
　　张日山率先开口，“我不知道褚先生为什么想要知道磁带里的内容。我能给你一份假的，就能给你第二份第三份假的，褚先生你说是不是？”
　　褚烧云微怒，他不过是想要一份录音怎么就这么难，“这是不打算给我了？”
　　张日山却说，“只是想将录音换成别的。你不是也想知道佛爷是谁吗？我告诉你佛爷是谁，你不要录音怎么样？”
　　褚烧云冷哼一声，觉得并不怎么样，也只能认了，“录音在你手里，自然是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这意思是同意了，张日山便向他娓娓道来。
　　“佛爷曾任长沙布防官，打过日本鬼子。听说过九门吗……现在的九门协会会长是我。”
　　过了好一会，褚烧云才说：“长沙布防官…佛爷…听起来有点熟悉。”又仔仔细细看张日山的五官，说：“其实我瞧你也有点眼熟，好似在哪见过。”
　　他后面这话张日山听着耳熟，可不就是他接近梁湾时说过类似的话吗？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还给了他。
　　可事实上，张日山知道，他对眼前这人是打心底里不愿意去怀疑的。大约便是因为他名字里的一个字，又因为这人的长相。只要见到这人，只要他心里有了怀疑，心底就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个人是可以相信的。
　　他这一生，已经困在一个字上许多年了。之后不知还有多少年是要困在这上面。而他自己也不想走出来。
　　就像此刻，他拼了命的压下心底的声音，用理智去分析他的表情，他说的话。
　　褚烧云没听到张日山说话，向他看去，见他一手压着额角，看起来很是头疼。想起他刚才说的什么九门协会，都替他累得慌。
　　有人就少不了纷争，利益会腐蚀人心。
　　张日山好歹告诉了他关于佛爷的一些事，至于为什么会熟悉，他没有记笔记的习惯，只能靠自己慢慢翻过去的记忆来找答案。
　　“张会长贵人事忙也别忘了事情是做不完的，该休息还是得休息，不然晚上哪有时间陪女朋友？”
　　“褚先生说的是，不过，像我这样的可找不到女朋友。”
　　褚烧云对别人感情的事不感兴趣，张日山也不欲多谈。两人今天的见面到此便结束了。
　　这两天闲着无事，褚烧云就一个人在那里忆当年。只是活的时间有点长，这个当年有点多。
　　想到他会在这忆当年都是因为遇到了吴邪，怕人真出什么事找不到他，害他提前结束沙漠之旅。又不是这样他就不会遇到苏万小朋友，也就不会有之后这些事。
　　吴邪又是吴老狗的孙子。
　　这么一想，他倒是想起来，之所以记吴老狗记得清楚，全是因为一条狗。他从小就不招地上的动物待见。也就吴老狗养的狗跟他亲近过。
　　说亲近也不对，只能说是，吴老狗养的狗不会一见他就好像见到洪水猛兽一样跑了。
　　吴老狗可不就是九门的吴家？从前的事一想起来，就跟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各种人事物哗哗往外涌。
　　他曾去过吴老狗家，见到过一个叫张副官的人来借狗。这个副官可不就跟张日山长得像，巧的是，这个副官还是张大佛爷的副官。当然，他见过副官不止一次。那些都不重要就是。
　　张日山跟张副官长得像，大概率是张副官的后人，又因为是佛爷副官的后人所以现在接了佛爷的位置，成了九门协会的会长。
　　完美！
　　想通这些，他便觉自己脑袋轻了几分，将桌上写满字的纸团吧团吧放进兜里，准备拿去厕所冲掉。
　　他从未想过还有其他人能够跟他活的一样久，一样年轻。
　　他也没想到去找苏万的时候，会看到黎簇。
　　他对磁带里的内容还是好奇的。没有意外他的生命还有很长很长，漫长的生里，他需要给自己一些好奇心。就像过去的几十年一样。为了一点的好奇心去做些什么，让自己不至于无聊至发霉。
　　说白了就是有时候闲得慌，需要给自己找点事干。比如去沙漠旅行去深山探险，现在就是找到磁带的录音。
　　他想到是苏万让他知道他拿到的录音是假的，可能苏万那里会有一份录音。沈琼这几天又天天来书店报道，他问了沈琼，拿到了苏万家的地址。
　　然后他就看到了黎簇，还有杨好。
　　苏万的房间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快递，让褚烧云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苏万把人领到房间就向黎簇介绍说：“鸭梨，这是云烬书店的工作人员，我跟好哥拿了磁带找了好多家店就他一个跟我们说磁带没有坏，还告诉我们到哪里可以找到磁带的录音机。”
　　黎簇听到云烬书店四个字从快递堆里抬起头来一看，好嘛，熟人。
　　褚烧云也看向黎簇，心想，真是天大的缘分，这就是两个小朋友要找的鸭梨。
　　苏万房间都快没地方下脚了，他招呼褚烧云往床上坐，“褚哥，房间都是鸭梨的快递，你就坐床上吧？”
　　褚烧云并没有坐下，见房间里三个小朋友都算是熟人，便直接说：“我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上次那个磁带里的录音。”
　　苏万心里认定他是好人，问什么就答什么，“褚哥，你要那个录音？不过那个录音我已经删了。”见褚烧云脸色有点不好，小心地问，“褚哥你要那个录音干什么？”
　　褚烧云知道他这里没有录音，叹叹气，说：“只是有点好奇那个年代的磁带里面都会记录什么东西。”
　　苏万点点头，说：“哦哦哦，这样啊，其实那个录音我听过了，就是几个人在说话，没有其他的了。”
　　黎簇在那听苏万一口一个褚哥，不由感叹，无知的少年真是好，他拉了拉苏万，告诉他，“苏万，这个就是我昨晚跟你提到过的给我特效药救了我好几次的褚爷。”
　　杨好还不知道黎簇昨晚说了什么，在那问，黎簇只好说，“这个褚爷很厉害的，在沙漠里救了我好几次。”
　　褚烧云不知道两个小朋友说了什么悄悄话，见苏万杨好两个小朋友瞪大了眼睛看他，回了他们一个浅笑。录音没有了他也不急着离开，而是跟黎簇说话，“小朋友才从沙漠回来多久呢，就买了这么多快递。”
　　苏万是个单纯热心的少年，忙说，“褚哥，不是褚爷，这些都是鸭梨失踪的时候寄来的，他们家没人我就全放这了。”
　　“这样啊…那你们快拆吧，别里面有人送了什么吃的放盒子里面都坏掉就不好了。我就先回去了。”
　　褚烧云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有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但是这里面并不包括他。
　　他哼着不成调的歌，高兴的想，既然已经跟棋局里的人接触过了，不如就去搅乱这棋局好了。
　　转而又想到，他给司风司雪放的二十天的假，在那掰着手指算自己还要上几天班。
　　在登山的司风司雪齐齐打了个喷嚏，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样的信息：该收拾东西回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