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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唯有香如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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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香如故
“娘?!”
没有一丝声响的里屋静寂的让人害怕,柳三娘顾不得穿鞋子,慌乱的光着脚冲出屋子,只见里屋锅碗瓢盆打了一地,黄月娥也倒在地上,身上染了丝丝血迹。
“娘!!”
“娘你怎么了!你醒醒啊!”柳三娘顾不得地上的碎片,光着脚跑了进去,黄月娥双眼紧闭,身上被碎片划出了细碎的伤口,流出了浅浅的血迹。
“娘!没事,我把你扶起来啊,你放心,我马上找李大夫来看你,你不要有事啊!”柳三娘害怕无措的流着眼泪,吃力的弯腰背起黄月娥的身体,呛呛啷啷的站起身,紧咬着牙走进屋里,留下地上一片片血迹。
“李大爷你看看我娘这是怎么了?”柳三娘焦急的看着一把年纪的李大夫,神色还带着慌乱。
李大夫放下手叹了口气,摇摇头,“柳丫头,不是我不帮你,只是黄夫人身子早年就被病痛掏空了,如果是那时慢慢养着,还有可能慢慢养好,只是黄夫人近些年来一直都是负荷操劳,现在好好养着或许还能多活一两年。”
柳三娘神情僵硬,不敢置信,为什么会这样!
“不是真的吧?李大爷?你在骗我是不是?你告诉我!是不是还有别的办法?我不相信,还有别的办法是不是!?”泪流满面的柳三娘慌乱无措的摇着头,不相信黄月娥已近没救了。
李大夫看着柳三娘叹息一声,犹豫一会儿还是说道,“柳丫头,大爷是有一个药方,只怕……告诉了你也没用。”
柳三娘眼睛一亮,“李大爷你告诉我吧!这药就是在难得,我也会拿到的,就是求我也要求来!”
李大夫没再说别的,只是写了一张单子递给了柳三娘,柳三娘接过单子,越看柳三娘神色越僵硬,看到最后神情已经一片灰白绝望。
“柳丫头,黄夫人也快醒了,你也不要愁这药方了,就是个小富人家,也是要被拖穷的,黄夫人知道了也不会同意的,你就让黄夫人好好走完这最后一两年啦!”李大夫摇摇头,提着药箱走了出去。
“娘!我该怎么办……”柳三娘手指颤抖的拿着单子,这一张薄薄的单子几乎压垮了她的身子,让她万劫不复。
跪坐下来的柳三娘抱着肩膀,感觉全身都好痛,脚底更是抽搐的疼痛着,她神情茫然的闭着眼睛,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三娘?……咳咳!”
柳三娘站了起来抹了抹脸,大声应了一句,推开门时已经笑容满面。
就算生活再难,日子也还是要过……
…………
“柳婶子,你不必再说了,我再去别处寻问银两就是!”
“苗娘子多虑了,我便是乞讨也是要还了你的!”
“林嫂子……”
“陈嫂子……”
“丘娘子……”
“张大娘,麻烦您了……”
柳三娘走在路上,想着还有谁能借给她家银两,想着想着就苦笑一声,该借的都借了,也不过凑到一二,谁还能借?
一小二拿着抹布擦抹着桌子一边跟客人闲聊道,“印大人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
“可不是!老吴家要倒霉了!”中年男子扔嘴里一粒花生豆,幸灾乐祸的笑道。
“也是老吴家该!就该好好惩自惩自他们一家!”
“我冷眼看着啊!这印大人倒是个清官,这回老邹家也要夹着尾巴做人了,他们家的混世魔王也要好好看管了,再出来惹是生非还不打断他的腿!
印千山……印千山……
他!柳三娘睁开眼睛,他一定有办法的!
柳三娘快走一步,脚底顿时一抽,停下脚步,忍着脚底的疼痛,缓了一会儿,又赶快跑起来,心里只想着谁能救黄月娥,让她立刻死了也甘愿。
“大胆民女!私闯大人府邸可是重罪,你可有何解释?”门口的侍卫拦着柳三娘,皱着眉问道。
“我!我……”柳三娘看着侍卫皱的更紧的眉头心里苦笑一声,“妾身早年有幸识得印大人一面,如今却实有事需要禀报印大人,还劳烦官爷帮忙通传一声……”
拦着柳三娘的侍卫看了眼姿容狼狈的柳三娘一眼,眼里露出一丝不屑。
“你这样的人最近见得多了,如不是重事,恕我不能通传,若有冤情,衙门自会转告。”
“官爷,我也不强求见到印大人,只麻烦您转告印大人一声,他可还认得这槐花香囊!”
侍卫一脸犹豫,看这民女似乎真认得印大人……
“什么香囊?是什么人在这里吵吵嚷嚷的?”这时一身蓝杉的丫鬟探出头问道,看到柳三娘的脸,眼里露出疑惑。
“原来是夫人身边的蓝萝,并不是什么大事!是这民女要见印大人。”
侍卫脸上露出一抹为难,看了看柳三娘,还是对蓝萝道,“可劳烦蓝萝姑娘转告印大人一声,门口有个印大人的故人,问印大人可认得这槐花香囊。”
“不是什么大事,你等着,我这就去帮你问问。”蓝萝仔细的看了眼柳三娘,眼睛一转道。
蓝萝小跑着到了后院,呼哧带喘的喊出声,“夫人!夫人!”
“蓝萝稍声!怎么老大不小了还是如此没规矩?教你的规矩都忘了吗?”青萝瞪了眼蓝萝嗔道。
蓝萝吐了吐舌头,面带薄红,擦了擦额上的晶莹,“青萝姐姐!这次我是真有急事找夫人的!”
“是什么事这么急?这会儿正是夫人午睡的时候,若吵醒了夫人,看我不扒了你的皮!”从里屋走出的少女面带薄怒,对蓝萝小声怒斥道。
“绿萝姐姐……”蓝萝嘟了嘟嘴,“人家真的很急呀!是外面有个女人要找姑爷,听着似乎还是姑爷的故人呢!似乎以前还有什么因缘,托我问姑爷可还认得槐花香囊!”
绿萝神色一怔,忙问道,“那人可曾婚嫁?年纪几何?相貌如何?”
蓝萝回想了一下,“年纪有些大,但梳着少女鬓,看样子未曾婚嫁!似乎有二十五六的年纪,但是相貌很美!比之京里的姑娘小姐也不相差”
“二十五六的年纪还未婚嫁?偏偏相貌颇美,还与姑爷是旧识,如此可不好办了,先不要告诉姑爷,蓝萝你去问问这里的人,我们这人生地不熟的,现在这里有什么也不知道,这女人和姑爷以前可有什么旧缘,你去查查看!”
青萝思索了一会儿,“恐怕是不好查的,姑爷也说了,十年前离开的,十年的时间,有什么也该忘了,更何况姑爷也说这里的人不怎么熟悉,只是住了段日子!”
“能查到什么就是什么吧!蓝萝你先去查查看吧!
现在重要的是那女人可有什么事?”绿萝眉头紧蹙。
“我和青萝去问问那女人,就说姑爷正午睡呢!没敢打扰,问问她有什么事要找姑爷!”
“只能如此了,紫萝,这里你就找照看一下,夫人醒了,你就把这事告诉夫人,我和绿萝先去前门询问一下!”青萝叫来一圆脸小丫鬟一一说道。
柳三娘站在石狮子一边等着,听到传来的脚步声脸上一喜,眼睛紧紧盯着门口,直到走出两个青绿衣衫的美貌少女,心里一紧,随之一松,说不出什么滋味。
绿萝打量了一番柳三娘,心里有些警惕,“不知道姑娘找姑爷有何事?姑爷正在午睡,有什么事待姑爷醒了,我可以代姑娘通知,姑娘看可好?”
“劳烦了!”柳三娘颔首一笑,变了语气,“十年前家父甚是赏识印大人,便给与了印大人上京的一些方便,本是为结一场善缘,可是如今家父已逝,家母病重在床,只靠妾身一人孤身打拼买药,如果是这样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家债累累,家母也病情加重,药的数量更是妾身承担不起的,所以只能求到印大人这里,当年赠与印大人香囊时,印大人说过,以后若有难事,他必然相助,如今妾身带了香囊求助,可不知印大人如今可还认得?”
青萝绿萝的脸色都缓和了许多,两人对视一眼,绿萝又试探问道,“不知姑娘如今是有何难处求与姑爷?”
“如今是家母病重,妾身实在无能为力,只能够求与大人借一百银两买药,日后定当奉还。”柳三娘一脸惭愧。
青萝脸上顿时一笑,“这算什么,如果姑娘说的属实,我自回了夫人就是,一百两银子印府还是能拿出来的!”
柳三娘看着被自己翻箱倒柜翻出来的鸦青色香囊,心里一涩,嘴上却笑着把香囊送了过去,“如此静候佳音了!”
“看样子她们倒不是有什么旧情的!”青萝偏头看向绿萝说道。
“到底怎样还是夫人说了算的,我看这香囊倒都是压着的褶皱痕迹,不像是个精心留着的,以现在看倒是看不出他们有什么情分。”绿萝翻看着手中的香囊,嘴里说着,心里却寻思着这鱼戏莲图倒是看着膈应的狠,不过倒也说不出什么,说是景却太暧昧,说不是景却也绣的颇有意境,不过看这乱七八糟的褶皱,倒也说不出那姑娘和姑爷过去能有什么。
柳三娘回了茶楼,没过多久,就有个圆脸紫衫的小丫鬟送来了银票,“柳姑娘!这是一百两银票,你收好,我们夫人心善,知道姑娘如此状况,便说这一百两便送与姑娘了,只盼一次下次夫人姑爷来这吃茶便宜些就是,姑娘不必推辞,毕竟柳家也曾帮过姑爷,这都是夫人的一点心意。”
柳三娘一怔,明白了这人的意思,“这说的哪里话?哪有借钱不还的!等妾身缓了这段时间,银两自是连利带息的还上,还请告诉印夫人不必推辞。”
丫鬟无奈,只能应下。
柳三娘又嘴角含着笑的奉承了几句,送走了那丫鬟。
一百两是够抓上几回药了,接下来用钱还需要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