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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殊途同归 ...
往前走吧,走着走着,一切就会幸福了。
——步诗真花
太宰治拿着调令,调过来的都是最为精锐的成员,处理起这些事情来及其干练,在纪德不在的情况下,很快就完成了杀人抛尸一条龙服务,还把现场打理得干干净净,除了地上的弹痕和已经爆炸了的房子,仿佛这里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没有来得太晚的某个人,也没有擦肩而过的一瞬间。
能够站在这里回忆过去的只有太宰治一个人。
他挥挥手,让处理完现场的部下退下,前往下一个计划点。
太宰治就这么站着,无人看得清他的神色。
他或许在思考脑海里面快要被折叠起来的那段回忆;或许在思考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又或许他什么都没有想,只是静静的享受着结局前的这一切……
直到收到邮件的特殊提示音响起,太宰治才收回目光。
【一切准备完毕】
他看完邮件,然后轻车熟路的删除清空格式化,然后将手机随手抛出,并掏出手/枪。
砰砰——
连续的子弹击中手机上,炸开一小片火花。
而太宰治却早已经回头,准备去赴一场最后的约。
下雨了。
-
太宰治并不是一个喜欢雨天的人。
雨水会把人淋得湿漉漉,湿透了的衣服黏在身上,就像是滑溜溜的鼻涕虫,十分恶心。
可现在下雨了。
太宰治不是会好好看天气预报,然后随身携带一把伞的乖乖先生。但所幸此时的雨并不算大,像是人心底的杂乱思绪,细密,却微弱。
他就这么顶着雨,走过匆匆躲雨人群,走过街上的车辆,走过他来时的路。
直到他与一把黑伞擦肩而过时,有人叫住了他。
“喂。”
黑伞遮住了那人的大半张脸,隔绝了双方的视线,只露出身上的棕色格子侦探服和脚上的黄色雨靴。
“你真的做好选择了吗?”
他像是预测到了什么,意味不明的说。
太宰治也停下。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他惯常的那种轻佻笑容。
“呀,我还以为自从上次后乱步先生再也不会想见我了,毕竟侦探社门口都已经挂上牌子了呢。”
黑伞的主人,或者说江户川乱步,并没有理会太宰治的调侃,只是说:
“名侦探的确不是很想。”
“但是,名侦探却觉得,在今天应该有一次见面。”
“也许是和你,也许是和其他人,但总之,会见一次面的。”
太宰治愣住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的那种虚伪笑容也逐渐消失,露出些许真实的情绪。
并不温和,也并不轻佻,反而带着些刻薄的冷意。
“如果是劝告的话,不用说了哦。”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试图分辨什么:
“我可是很努力才做出这样恶心到作呕的决定的,如果浪费的话,我会很失落的。”
毕竟,这可是追求理想的伟大决定啊。
“……”
江户川乱步沉默片刻。
太宰治也收敛了那种针锋相对的味道,恢复了虚假的和谐:
“那么,我先走……”
忽然,隔着两个人的雨伞被江户川乱步撑到身后,露出太宰治熟悉的脸和那双可以看透一切的绿眸。
对视的那一刹那,悄无声息的扭曲和崩坏在碧色的眼底蔓延。
——[思维病变]
而在太宰治错愕的目光里,江户川乱步却理所应当的打断了他的话。
“你这家伙……”
江户川乱步咬着牙,似乎是有些生气:“明明名侦探都给了你答案,你怎么还能走上这种奇奇怪怪的道路啊。”
病变后的名侦探孩子气又无理取闹,像是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的话。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是神明吗?你是单枪匹马拯救世界的英雄吗?我难道要叫你救世主太宰治吗?因为被世界偏爱你就以为自己是最独特的了吗?身为天皇子的名侦探都没敢这么认为。”
“笨蛋太宰!”
“因为自己感受不到,所以就一直否定,一直退缩,认为那些东西根本就不存在,然后一遍遍告诉自己一切都是虚假的,虚假的一切迎来这样的结局也无所谓……这样的想法……”
“真是傲慢啊。”
江户川乱步此刻已经失去了冷静和理智,放大的孩子气让他像个熊孩子一样,根本不在意别人的情绪和过去,只是用最为直白辛辣的话语戳破虚伪平和的假象,满足自己的表现欲。
他把黑伞后靠,被风吹得斜斜的雨丝浸湿了他额前的几缕头发,搭在额前,看着有几分不合时宜的狼狈,但他不在乎。
小孩子是不会看人脸色的。
江户川乱步的眼睛湿漉漉的,还泛着未干的水雾,脸颊也因为气愤红了一片。
但他看着太宰治,很认真。
“喂,你真的有,认真的看过这个世界吗?”
“你真的有认真的看过我,看过你过去认识的那些人,甚至是看过——你想要救的那个人吗?”
“割断羁绊就可以解除思维病变,这样简单的结论,你认为没有人推断得出来吗?”
江户川乱步看向太宰治,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傲慢与肆无忌惮,近乎于命令式的语气。
“所以,现在,站住。”
绝对不可能在江户川乱步本人口中出现的,近乎于剖析内心的直白话语,罕见而又奇迹般的由病变后的侦探亲口说出:
“我不喜欢这个结局,太宰治。”
-
思维病变是什么?
是高维对低维的侵蚀?是不知名物品的精神污染?还是一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近乎于妄想的贪婪妄念?
引以为傲的大脑不再受控制,理智也被侵蚀殆尽,整个人做出那种丢脸而又滑稽的幼稚作态,说出去一定会被嘲笑一百年......这样的事情,江户川乱步怎么可能接受。
他可是江户川乱步!
可是......可是.....
羁绊这种事物,是很重要的啊。
他和爸爸妈妈的,他和大叔的,他和晶子的,他和所有人的。
即使没有重要到离开就会死掉,即使相处也并不是很多,即使甚至有些彼此看不过去的小不满。
但无论深浅,无论好坏,能够被判断为羁绊的,哪怕只是误判,但就这么断掉也太可惜了吧。
在思维病变的那短短十几分钟里,江户川乱步的理智曾被侵蚀。
他开始看见很多奇怪的事情。
他未经历过的鸡飞狗跳,他未经历过的惊险事件,偶尔的试探和恶作剧,每天都在上演的咆哮滑稽剧,以及心照不宣的默许与布局,放心交托后背的信任。
“社长。”
江户川乱步看向银发剑士。
“假如我看见了一个讨厌鬼的结局。”
“很讨厌的讨厌鬼的结局。”
“我是应该轻松的放弃他,还是要费力不讨好的寻找另外的方式呢?”
银发剑士沉默了片刻,然后看向江户川乱步。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福泽谕吉摸了摸乱步猫猫的头,说:
”剩下的事情,交给本能就可以了。”
-
江户川乱步看见了一个讨厌鬼的结局。
很讨厌很讨厌的讨厌鬼的结局。
作为江户川乱步,作为一个名侦探,作为一个“若合我意,万事皆好”的家伙,江户川乱步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在结局之前,找到那个人,告诫一句。
对别人幸幸苦苦做出的决定指手画脚,是很过分的。
这就是江户川乱步为了羁绊,所能做到的一切了。
可如果江户川乱步做不到的话——
名侦探撑起伞,隔绝两人的黑色伞面被移开,猝不及防的视线相接。
如果江户川乱步做不到的话——
那就交给本能好了。
思维病变,思维畸变,思维扭曲。
什么都好。
去做江户川乱步想做的,但不该江户川乱步做的事。
反正,一切都不是名侦探的错!
名侦探也是受害者好吗?!
-
雨还在下。
明明是看起来很细微的细雨,用手轻轻一抹就会干掉,可淋久了,却似乎也会变得湿淋淋的,再用手抹,就抹不干了。
思维病变的名侦探看起来真的很蠢。
孩子气、自大傲慢、自我中心。
如果太宰治有一天会因为某种原因变成这种丑态百出的样子,无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一定会解除。
更别提只是断掉那种恶心的,轻飘飘的,只是因为人类的依赖情结而被定义的名为羁绊的事物。
太愚蠢了,简直比生吞一百只蛞蝓还要令人作呕。
所以——
“我不需要哦。”太宰治说。
为了我这样的人。
为了一段没有经历过,只是通过智慧与推测判断出来的微薄记忆。
没有必要。
太宰治没有笑,没有争辩,甚至没有试图讽刺什么。
他只是很自然的伸出手,拉扯住黑伞的伞尖,将江户川乱步撑得歪歪扭扭的黑伞拉扯过来,以免被风吹得斜斜得细雨继续淋湿他。
“乱步先生。”太宰治说。
他微微用力,将黑伞猛地拉下,隔住两人的视线,恢复了最开始的,两人相见的模样。
“我们并不是会在这个时间点相遇的人。”
“也许是误判,也许是看见了太多而被拉扯进来,反正原因无非是那几个。”
“所以没有必要做出什么。”
“我是要走向过去的人,乱步先生是面对未来的人。”
“所以——”
太宰治收回手,黑伞却没有再次抬上去。
他转过身,回到最开始的方向,与江户川乱步截然相反的方向。
只听见风里传来太宰治轻轻的,轻到有些温柔的声音。
“往前走吧,乱步先生。”
太宰治说。
“稍微等一等,等一等,就不会再思维病变了,一切都会正常了。”
话音落下,擦肩而过。
既为殊途,也不同归。
???
我写得很丧吗?怎么这么久不看评论这么丧?
放心放心,是he(如果能顺利完结的话
思维病变不止有一种接触方式啦
-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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